蒋威大踏步攻来,只见其右拳朝着亦天航胸口砸来,左拳在后蓄势瞄着亦天航右肩。
蒋威所习练的拳掌功夫就是江湖上那些流传甚广的基本拳法,什么碎石拳、打虎拳等等,只不过蒋威浸淫此道二十余载,能接触到的拳法招式都练了,比寻常习武之人更为刻苦,所以这拳掌威力更强一些。
这看似极具威力的一拳,却被亦天航左手一把接住,只顺势退了半步泄力,蒋威那蓄势的左拳尚未击出,亦天航的右掌已到,结结实实的拍在蒋威身上。
蒋威整个人后退了五六步,口角渗血,满脸惊诧,暗道:“没想到这姓亦的小子竟有如此深厚的功力,刚才那一拳可是使了六成力,可轻松放翻一头牛,却被他轻易接下,而他打来的这一掌却是掌力极重,怪不得唐三意都被打成重伤!”
蒋威深吸了几口气,略一平复气息,便要再度出招了,却隐觉脏腑阵痛,刚才胸口挨的那一掌竟造成了内伤。
二人此时又交上了手,这蒋威行走江湖略有侠义之名,亦天航不忍再伤他经脉脏腑,便略有留手,行招时不再调用真气形成内劲,只待再走个十招八招,给足蒋威脸面,一掌将其拍晕结束此事。
那蒋威虽然心中愤懑,要分生死,但也不想真杀了亦天航,只要能当众胜了,让亦天航赔个不是便可。
蒋威此时已是骑虎难下,明显技不如人,只得全力出招,搏命的打法。
二人交手十余招,蒋威招招猛烈,奈何却根本沾不了亦天航的身,反而多次被亦天航伤到,观战的徐衍山看得清楚,自家这老蒋必败无疑,看亦天航出招,也没有取蒋威性命的意思,今日之战,蒋威算是找不回面子了。
人群中不乏叹息声,蒋威自打枢阳山被亦天航祸害后,便来到这都庆城入了通宝钱庄,跟着徐衍山已有半年了,为人仗义讲究,也不仗势欺人,在坊间口碑不错,今日决斗落了下风,自是有不少人替他惋惜。
亦天航与蒋威已过了二十余招,蒋威为了争回脸面,强忍着脏腑之痛以命相搏,招招全力,早已气喘吁吁,亦天航正有意几招内将他制住,再当着众人面,为一前年那事赔个不是,不料人群中却突然射来数枚暗器。
亦天航躲过打来的暗器,暗道:“这唐门真是锲而不舍、无所不在,在这关头竟然出手了。”
徐衍山也发觉有人插手,头也没回大声骂道:“是谁他奶奶的不长眼?!场下二人决生死,哪个崽子扔的暗器?”
“哦?在此处压场子的竟是通宝钱庄西南分号‘第一打手’徐堂主,一年未见,这是多长了几个胆子?竟敢骂小爷了?!”只见人群中一人答话,向徐衍山走来。
众人回头一看,这来人长得可够磕碜的,又黑又瘦不说,还有点驼背,关键是那脸上一处伤疤,跟爆了朵花似的。
有初来乍到的北方游商不了解内情,便向周围人打听这徐衍山何许人,有好事者就开始普及江湖知识了,只听人群中有人说道:“这徐衍山徐堂主,江湖人称通宝钱庄西南地界‘第一打手’,那可不是浪得虚名。”
“不错,徐堂主那可是蜀地响当当的人物。”一人插嘴道。
“你等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又一人说道,“徐堂主身为通宝钱庄都庆分号‘讨字堂’堂主,统管整个蜀地的‘讨’字营生,各郡县‘讨’字分堂皆归其节制,手下弟兄数百人。其长相阴狠、下手更是‘歹毒’,盛名在外的事迹多了去了。”
这几句话瞬间勾起了外乡人的兴趣,只听有人问道:“哦?不知兄台能否细细说来?我等走南闯北就喜这等江湖趣闻。”
方才说话那人瞄了眼不远处的徐衍山,小声说道:“前些日子,城西吴老板向钱庄借钱不还,夜间如厕正畅快无比时,却被徐堂主一刀鞘拍晕掳走,听说家里人还了钱后,吴老板回来时裤子上的屎还在。”
“啊?吴老板竟有如此不堪之境遇?”外乡行商吃惊道。
那人继续小声说道:“再有城东王掌柜,在繁花楼“赏花”时,正卖力耕耘,也被徐堂主一刀鞘拍晕,据说放回来时,赤条条的连个裤衩也没给穿;还有那谁,正搁家里吃饭呢,却见自院墙外抛来无数金汁,臭气熏天,出门正待理论,又被徐堂主一刀鞘拍晕。。。”
“唉,这徐堂主行事是有些‘歹毒’。”行商感叹道。
又一人接过话去说道:“这徐堂主好歹也算一江湖高手,那腰间的短刀却从未见他拔出来过,只拿刀鞘背地里拍人。”
周围众人听了,尽皆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似是在说原来如此、确实如此。
“唐唐唐唐唐。。。唐门,唐门少主唐冠杰!”
正当这群闲人谈论徐衍山时,却有人认出了那黑瘦青年,已是吓得转身就跑,围观的都庆百姓也都如同看到瘟神一般,竟是瞬间跑了大半,不错,来人正是唐冠杰。
唐冠杰颇为厌恶地瞟了一眼奔逃的百姓,摸出一把飞石就要出手伤人,却被身旁一英气十足的俏男子阻止,只听得那男子说道:“冠杰!怎可与百姓动手!这都庆城不是雒城!”
向来不可一世的唐冠杰听到此话,着实停了手,转身颇有点讨好地说道:“姐教训的是,小弟遵命。”
这一脸英气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女扮男装的唐依雪。
唐依雪与唐冠杰虽然不是亲姐弟,但好歹都是唐氏血脉,自幼便在一块玩耍,自从唐冠杰生母死后,这二世祖天不怕地不怕,除了怕他爹便是怕他这个堂姐了。
徐衍山一见是这恶少,心里极为厌烦,却不得不转过身迎了过去,一拱手,咧嘴一笑说道:“呵~我道是谁,原来是唐少爷大驾光临,这多日未见,您倒是更添光彩啊!”
徐衍山有意揶揄那恶少脸上的伤疤,唐冠杰哪能听不明白,只哼了一声,也不搭话,可能破罐子破摔了,本来他也不是靠这面皮行走江湖的。
旁边的唐依雪盯着场下的亦天航,目不转睛地开口道:“徐堂主,场下厮杀那人是我唐门仇敌,还请叫停比试、驱散人群,待会我等动手擒杀那贼子,省得误伤无辜。”
“唐小姐说笑了,凡事有个先来后到,我手底下的兄弟也与那人有仇,你唐门与他的恩怨待二人打完再说。”徐衍山眯着小眼,说得是一步不让,却又让唐依雪挑不出错来。
唐依雪闻言扭头瞅了徐衍山一眼,说道:“徐堂主,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这一脸横肉配上一双小眼,假笑起来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哈哈,唐小姐有趣、有趣的很。。。”徐衍山说罢回过身来,背对着唐冠杰一行人,气得是面容极度扭曲,正幻想着暴打唐依雪时,却听见身旁的手下说道:“不好,老大,蒋大哥好像受了重伤!已经倒地不起了!”
这蒋威也是够倒霉的,唐冠杰出手暗算亦天航,打出了数枚暗器,亦天航是躲过了,蒋威却被一枚毒镖擦伤,这一会功夫便已毒发,此时正躺在地上抽搐,若是再不施救,只怕小命不保。
亦天航已在查看蒋威伤势,此时徐衍山也带人赶了过来,这位“第一打手”又扭曲了,自家弟兄技不如人,也不知还能不能救得活,心疼啊。
徐衍山那眯眯小眼滴溜乱转,急忙吩咐手下去扶起蒋威,朝亦天航抱拳说道:“不想小兄弟你年纪轻轻,一身武艺却是不凡,在下佩服。徐某之前所说砸地有声,决不食言,你与蒋威之事已了,之后若是亦兄弟得空,可来通宝钱庄讨字堂找我,老徐我最好结交天下英杰,还有,小心唐门!”
徐衍山说完便要带着蒋威走,却听亦天航说道:“蒋兄并非被我打伤,而是中了唐门的毒镖。”
“什么?!唐冠杰那小子!我去找他要解药。”徐衍山有些恼火,这唐冠杰出来搅局不说,还误伤了蒋威,简直岂有此理。
“徐兄莫急,你去讨要解药,以唐冠杰脾性未必肯给,我来试试。”亦天航说罢便从怀里掏出一布囊,拿出几个瓶瓶罐罐,在里面翻找,边找边絮叨:“死胖子还真是有点脑子,知道唐门会来找麻烦。”
亦天航片刻便找出了一粉色小瓶,瓶上贴着“百祛散”,倒出一粒黑乎乎的药丸就给蒋威服下了,不多时,只见蒋威不再抽搐,面色有所缓和,呼吸已是平稳许多。
徐衍山见状大喜,一把抓住亦天航的双手,激动地对亦天航说道:“多谢亦兄弟救命之恩,救我弟兄就如同救我,今日看老徐我的!”
徐衍山说罢便吩咐手下背起蒋威,豪迈地说道:“亦兄弟只管跟着我进城,我看他唐门敢动手?!”
亦天航并未推辞,点了点头,便跟着徐衍山一行人往城门处走去。
唐冠杰见是这般局面自是不乐意,这好不容易逮着那小贼了,怎能轻易放走?抬脚就要去跟徐衍山要人,却又被唐依雪拦下。
唐依雪一步踏到唐冠杰身前,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说道:“通宝钱庄屹立两百余年,势力遍布朝野、盘根错节,其背后之人更是深不可测,他徐衍山既然要趟这个浑水,那就暂且给他个面子,不要因他与钱庄结仇,另寻机会便是。”
“姐~,好吧,小弟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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