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道内,亦天航听见后方动静,知是有人追了上来,也猜到前方出口处必有人把守,心中寻思:“听脚步声应只有一人追来,倒是可以先将其制住,若是出口有人看守则可用为人质,若无人把守再杀了便是。”
思量已定,亦天航便加快脚步,找寻可以隐藏埋伏的地方。
那年轻弟子在后紧跟着,眼见着就要追上亦天航,一个拐角却不见了亦天航身影。
此时这年轻弟子孤身一人无人援手,只得小心放慢脚步,仔细打量四周,见周围确无可藏身之处便欲继续追赶,正待加快脚步,头上却突然跳下一人。
这年轻弟子只下意识的惊呼了一声,便被扑倒压住,只觉脖颈处盘过两条手臂,竟被死死锁住挣脱不开,挣扎了几下,面红耳赤喘不上气来,片刻便晕了过去。
亦天航见已得手便松开两臂,起身打量了打量地上这人,从人家衣摆处撕下一条碎布,将人双手背到腰后绑了个结实,想了想竟是还不放心,又去摸人身上的暗器、毒药,尽皆搜了出来扔到一边,却发觉被勒晕的这位唐门弟子身躯柔软不似男人,遂将他翻过身来细细查看。
虽是墓道昏暗,但那张完美无瑕的脸蛋却是瞅了个仔细,雪白的脖颈极为平滑,全无男性的特征。
“果然是你追了过来,竟是个女子。”亦天航瞧了个清楚,自言自语道。
亦天航可不是怜香惜玉之人,是男是女又有何区别,肉票而已。
亦天航扛着“肉票”在这墓道内飞奔,已到那三岔口处,离出口不远了,沿途那些无人收敛的江湖人的尸体已是开始腐烂发臭。
这时肩上人也已醒来,正眯着眼偷偷打量四周。
“别装了,既然醒了,就老老实实的陪我逃脱此地,我便不会害你性命。”那女扮男装的年轻弟子佯装昏迷,却被亦天航一语道破。
“你是如何察觉到我醒了的?”这肩上佳人倒也痛快,见被拆穿也不再遮遮掩掩,只是略有些尴尬。
“你一女子,头一次被男人扛着吧,你一醒来身体便有了反应,虽然你极力克制,保持昏迷无力的状态,但你我如此近距离接触,我岂会感觉不到?”这二人一问一答,算是打破了这尴尬局面。
亦天航停下脚步,将人放下,说道:“在下扛了你一路了,终于可以歇会了,说说吧,出口有多少人把守?”
“之前听冠杰说过,墓中偷袭他的小贼不但武功不错而且诡计多端、心狠手辣,今日得见果然如此,本姑娘既已被你擒住,多说无益。”这年轻弟子虽是个女子,却也有些胆气。
“也罢,我也不愿与你多些废话,只要你能带我出去便可。”亦天航也懒得多说,一手抓住这女子后脖领,两人便一前一后往出口处走去,这女子也只是挣扎了几下并未多做反抗。
二人一路无言,不多时便见前路出现些许光亮,二人皆知出口到了。
亦天航藏在这女子身后,隐约看见前方有四人把守,却不知地面上又有几人,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
那四人也瞧见了他们,离着五六步远便行礼道:“见过依雪小姐,不知小姐为何折返回来,您不是跟着齐长老吗?”
亦天航藏在后面是听得一清二楚,心下暗道:“依雪?唐家小姐?唐依雪?倒是个好名字。”
“你们几个看仔细了,我身后还有一位。”名为唐依雪的女子冷声说道。
那四个唐门弟子一听这话,又见唐依雪双手背于腰后似是受制于人,顿时警觉,各自摸出暗器谨慎地向唐依雪、亦天航二人走来。
亦天航一见藏不住了,露出身形一剑架在了唐依雪那雪白的脖颈上,开口道:“你们四个可要小心了,本少侠可不会怜香惜玉!”
那四人被亦天航吓了一跳,忙停住脚步,四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按唐门惯例,遇此情形无论人质死活,直接杀过去便是,只是现在对方手里的是唐依雪,虽然唐依雪不是唐万雄一脉的嫡亲,但好歹也是唐万雄未出五服的侄女,唐依雪的曾祖父与唐万雄的祖父还有死在墓中的唐孟是亲兄弟,即使唐依雪这一枝唐姓子弟已经失势,但也是唐家的血脉,况且唐万雄平日里对这个侄女还是颇为关照的。
“还不赶快招呼上面的弟子戒备,不要让这贼子跑了,这人便是打伤少门主的恶徒!”唐依雪一见这四人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便开口命令道。
这唐门做事也算讲究,炸开了被填埋的深坑不说,竟然又延着这坑洞的墙面悬了几根绳梯方便人员通行,这坑虽说有三丈深,但却只有一丈宽,江湖人物完全可以施展轻功踩踏墙面借力攀登而出。
因唐门顾忌唐依雪的性命,亦天航毫无阻拦的挟持着佳人到达了地面。
亦天航跃出洞口略一环顾,当日的守备营大寨已然拆除,但仍旧看得出一些痕迹,现如今的空地上搭了几处帐篷,大约有近二十人围了过来。
亦天航一手抓着唐依雪腰部,一手提剑架在她脖颈上,颇为自嘲地说道:“是在下这面相长的太过文弱?还是行事作风不够狠辣?唐小姐竟然在我的劫持下明目张胆的提醒他们,就不怕我一个手颤,伤了你的性命?”
唐依雪并未搭理他,径自向唐门众弟子下令:“今日若是留不下这恶徒,我唐门在江湖上将颜面扫地,你等不要管我死活,拿下他便是。”
唐依雪虽然这样说,但那二十余名唐门弟子哪敢轻易行事,这毕竟是门主唐万雄的侄女。
众人心中皆想,在这紧要关头,齐融长老竟然只顾着给他“爱徒”收尸,简直岂有此理!
亦天航见无人动手,推着唐依雪便往前走,见营地内有着不少骏马,便说道:“留下一匹马,其余马匹全部轰走,你等全部进入地下墓穴,不然你家小姐性命不保!”
那唐门众人略一犹豫,便依照亦天航所说各自行动去了,不多时一人牵来一匹马,另外那二十余人已陆续下到了墓道中。
亦天航见已成事,松开唐依雪,一跃上了马,勒住马缰仔细打量着这眼前的女子,确是一英姿飒爽的美人。
又见唐依雪对视过来,便戏谑地说道:“此次多亏唐小姐相助,救命之恩日后相报,在下告辞了。”说罢不等唐依雪答话,便调转马头,纵马下山逃命去了。
唐依雪被亦天航怼得略有些恼怒,朝着亦天航遁去的方向喊道:“姓亦的,你会后悔放了我的,天涯海角,本姑娘誓报今日之辱!”
“亦某恭候~~~”亦天航虽然纵马奔逃,可这嘴上是一点也不吃亏,都跑出大老远了还跟女子一般见识。
唐依雪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态,便不再理会已经逃远的亦天航,只奋力挣脱被绑的双手,此时已有唐门弟子探头探脑的从坑洞里爬了出来,见状急忙飞奔了过来替唐依雪解了绑。
一唐门管事上前说道:“小姐莫急,我已给马下了毒,那恶贼逃不远,此刻去追还来得及。”
“好,你速带人去追,另命人画像,送至各郡县分堂,万一被他逃脱,可令各城分堂管事严加筛查,我自会飞鸽传书门主,告知此间之事,去吧。”唐依雪处惊不乱,安排的有条不紊。
唐门众人依令行事,唐依雪便又下了墓穴往古墓深处去了。
唐门客卿长老齐融,此行非为收尸而来,实乃墓中仍有蹊跷,齐融别有目的,唐依雪得唐万雄密令,要密切监视齐融。
却说亦天航纵马狂奔刚到山脚,胯下骏马却是撑不住了,已是口吐白沫,四蹄不稳,亦天航急忙飞身跃下,只见那马摇晃着便躺到了路边。
亦天航没了坐骑,只得用两脚赶路,心想这唐门的确是不好对付,必须尽快赶到江州,江州是蜀地东南重镇,水陆交汇之地,来往客商极多,混迹其中先躲一段时间再说。
亦天航沿林间小道飞奔,都旭日当头了,也不见唐门追兵,估摸是甩掉了,又寻思这一身黑衣已是破烂不堪且易被唐门认出,便想寻个人家弄身衣服,可这山林之间哪有几户人家?只得继续往江州方向赶去,沿路碰碰运气,可能是时来运转,行不多时竟发现前方林间有炊烟升起,这必是山中猎户起灶做饭。
亦天航寻到那户人家,趁着那猎户自顾自地吃肉喝酒,摸了身衣服留了几两银子便继续赶路了,只待找个僻静地将这身破烂黑衣换下。
亦天航这枢阳山古墓一行,除了流光剑和两卷武学,其实还大有收获,那就是从“不幸身亡”的唐门一行人身上取了近千两的银票和散碎银子,只从唐三意、唐冠杰身上便搜出了七八百两。
可惜唐三意身上那张五百两的银票有唐门标记,若是拿着标有唐门字头的银票去钱庄支取银两无异于自寻死路,这种银票亦天航自不会用,早在枢阳山山谷时便拿来引火了。
步行赶了大半日的路,亦天航终于在城门关闭之前赶到了江州城,此时他早已换上了猎户的衣服,头上戴着不知从哪弄来的破斗笠,肩上担着两捆干柴,流光剑便藏于其内,纵是唐依雪此时见了他也认不出。
亦天航跟着人群进了城,溜溜达达到了集市,自然是要再置办一身行头,再给流光剑配上剑鞘,寻个客栈好好的洗个澡、饱餐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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