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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风云 十八 各奔东西

    亦天航这一跳,他跳的是潇洒无比、无牵无挂的,却把廖玉衡、凌清霜、冉云瀚等几人吓了个半死,虽说赵无锋提过这洞外峭壁有藤蔓可助攀爬,但这一跃而下只怕是凶多吉少。

    凌清霜本就对亦天航心生好感,又得知是亦天航重创唐三意、唐冠杰等人,心中更是起了敬佩崇拜之意,此刻见亦天航跳落山谷急得已是两眼泛红,不顾旁人眼光便要去洞口查看,幸亏有廖玉衡拉着。

    冉云瀚却是心中阴霾一扫而过,心想:“亦兄这等人物岂会跌落山崖摔死?凌清霜那小妮子也太没信心了。”

    那梁皎见状却是暗自嘀咕:“这可如何与师妹交代?”

    刘卿元叹气,上官律摇头,都觉得这亦天航太过可惜。

    李敬奎见事已如此,回身向江湖众人说道:“要犯已畏罪跳崖,此事暂且搁下。”

    李敬奎说着又向那堆木箱瞄了一眼,继续说道:“此间财物甚多,事关重大,之前所允作废,待本将秉明秦将军后再做决断,尔等不可妄动,速退出此地!”

    “什么?!校尉可不要欺人太甚,我等。。。”八卦派仲化通急了眼,但是话还没说完便被李敬奎打断:

    “你等什么你等!此处乃是我大齐疆土,所得财宝自当为我大齐所有,本将念在你们颇有功劳,自会秉明秦将军为你们请赏,再有微辞强弩伺候!”

    江湖众人陆陆续续退出古墓,各回营帐休息,自是不乏抱怨不平之声。

    上官律、刘卿元等人将赵无锋、木正源、肖子卿、冯如四人的尸身收殓埋葬,而墓道内唐孟及两位唐门高手的尸骸早就被探墓的江湖人撕扯零散,众人本不想管,但上官律有意借此得唐门一个人情,便不顾刘卿元反对,将那些散碎尸骨也收敛起来埋了,两派人马这才回到营帐。

    冉云瀚此时也将前后经过尽数讲了出来,毕竟亦天航已经暴露,再隐瞒下去毫无益处。

    在冉云瀚充满崇拜之情的唾沫星子乱飞中,听得廖玉衡满眼激赏,两派弟子是激动万分,那凌清霜更是听入了迷,满脑子都是那挺拔的身影,只盼着亦天航能逃得生天。

    上官律和刘卿元却是察觉到了异常,唐冠杰为何不揭发冉云瀚,唯一的可能便是那阴鸷青年想借此找绝刀门的麻烦,大动干戈。

    李敬奎将洞内有大量财宝的消息快马通知了秦占雄,秦占雄又带了一千人马急速赶来,封锁了整个大营,只待明日天亮搬取财物。

    傍晚时分自然是款待各路武林豪杰,退还上山时收取的银两,并给与各派补偿。

    天剑门、唐门也被困在营内。

    因肖子卿遗物被亦天航得去,加上之前与唐门苟且,天剑门自是被各派人士好一顿嘲讽。

    任秉平听闻师伯肖子卿一事更是懊恼不已,已猜到那锈剑便是随肖子卿一同消失数十年的门中至宝流光剑,在得知宝剑已随亦天航一并坠崖后,心中却又略感轻松,真是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旁人也得不到便好。

    再说唐门,唐冠杰虽是面颊中镖,又中了毒,但好歹是他唐门的毒,已服了解药,除了容貌略显丑陋外倒无大碍,只是亦天航那一剑力道太大,竟是将唐冠杰的胸骨震裂,若不是这位少门主的金丝软甲镶嵌了玄铁护心镜,只怕这宝甲也保不下他的命。

    唐门严令,弟子在外不得擅用剧毒,像阎王帖、五毒神砂这等见血封喉、沾之即死的毒药一直被门主唐万雄等兄弟几人严格把控,唐门这般做法其实与绝刀门绝刀九式只传掌门是一个道理,都是为了避免弟子在外妄生事端造些杀孽。

    这次探墓寻宝,唐冠杰违背门规,使的便是唐三意偷拿出来的阎王帖,要说这唐冠杰也是命大,唐三意担心这毒药被旁人得去反受其害,又特意调制了一番,稀释了毒性,不然唐冠杰早就一命呜呼了。

    唐冠杰无事,但那唐三意的情况却有些严重,从出墓到现在一直处于痴傻状态,下身更是因为失禁而骚臭难闻,照料他的军士都极为嫌弃。

    这叔侄俩遭此大难岂会善了?

    唐门设在江州城的分堂早已收到消息,已飞鸽传信唐万雄,不过江州与唐门所在的雒城相距甚远,唐万雄收到讯息怎么也得三四日以后了。

    至于这严密封锁的大营是谁传出去的消息,那自是因为有钱能使鬼推磨。

    翌日,秦占雄亲自清点了洞内的财宝,心中狂喜不已,这洞中财富粗略估计足够十万大军数年用度,也不知当年安西将军冯援是如何筹得的,只待上报护蜀将军、奏禀朝廷,官升一级不在话下。

    近年战事欲紧,南齐朝廷早就有意扩充蜀地驻军,一旦扩充江州军,秦占雄与护蜀将军平起平坐、独镇一方也不无可能。

    秦占雄心中狂喜,与那两位监察使商定后,给予各派的补偿也是极为大方,前来探墓的江湖人每人得了五百两的银票,这各派人马虽然心有不甘,但总比两手空空要好的多,好歹各派少的得了两三千两银子、多的则得了四五千两,也是笔不小的财富。

    待士卒将洞内财宝尽数搬出,大军即将开拔时,已是将近晌午,秦占雄这才松口让各派离开。

    刘卿元担心唐门生事,向上官律等人告别后,便领着众弟子急匆匆的下山了。

    东海帮邢宗良见与三绝门之事已无法善了,势必引来攀云老道的报复,便趁众人在场堵住了三绝门的去路。

    “邢当家的这是要作甚?!”上官律与江湖众人正往大寨外走,见邢宗良携两个帮众拦住去路,便主动问道。

    邢宗良上前一抱拳,说道:“上官前辈、各位江湖同道,在下并无恶意,只是想让诸位作个见证,邢某自今日起脱离东海帮,之前所做所为均是我一人之意,与东海帮无关,若是三绝门想要寻仇,邢某一人担之!”

    “哦?”上官律闻言却是回头看了看梁皎,这事还得梁皎出面。

    梁皎在古墓里被邢宗良带人截杀,死伤数名弟子,心中自是愤怒无比,此刻见邢宗良言语间颇有些英雄气概,也略有些敬佩,便回道:“既然邢当家的一力承担,那好!在下必会如实向本派掌门禀报!”

    “多谢!攀云道人若要寻仇,来蜀地找我便可!”邢宗良抱拳回道,说罢便领着仅剩的两个帮众下山去了。

    公孙自在等几个江湖散人早已各奔东西,公孙自在喜好热闹,自觉这墓中纷争尚未结束,便打算留在蜀地好生逛逛,静待局势生变。

    唐冠杰、唐三意、天剑门众人已被江州城的唐门弟子接走,本来唐冠杰想要来援的江州弟子围杀亦天航,又听闻亦天航坠崖身亡,便也作罢。

    其余人等相互告别后各奔归途。

    却说邢宗良进了江州城便直奔通宝钱庄,将秦占雄给的银票存到了东海帮名下,取了票据、写了封信便交由两名帮众一并带回,并嘱托这二人向大当家的代为请罪,之后便消失在了市井人群中,这等行事倒不失为一条好汉。

    通宝钱庄,大周时期便垄断了全国的银两存取行当,钱庄分号遍布各地,钱庄主人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曾有人怀疑钱庄为姬氏谋反和姜氏的崛起提供了大量资金援助,大周的覆灭与通宝钱庄脱不开关系。

    如今钱庄与各大门派、帮派紧密往来,各派均凭票据和印章支取银两,而印章自是在各派掌门或长老手中,因此邢宗良将秦占雄给的那张可随意支取的银票转存到东海帮名下,这才放心让两名帮众带回。

    青城派与各派告别后并未急着离开,本来以上官律的意思要与绝刀门同行,但是上官律实在是过于好奇亦天航及“天势四象剑”的来历,而凌清霜又极为关心亦天航的安危,上官律拗不过,便只好又在枢阳山转了几圈,找寻亦天航的踪迹。

    奈何这枢阳山地域极大,山势又极为险峻,青城众人折腾了半日,已是夕阳西下,精疲力尽,除了墓中山洞里的那处洞口,根本没有其他路可进山谷,而墓穴的入口已被秦占雄下令填埋了。

    上官律见已无能为力,又担心唐门与绝刀门两派相斗,便率众弟子往江州投宿,只待明日一早追赶绝刀门。

    凌清霜虽是心有不甘,但也知晓其中利害、孰轻孰重,伤心之余只能祈求上苍保佑。

    却说刘卿元携众弟子返程,一路纵马疾驰,连江州城都没敢进,径往德阳方向奔去,这刚出了江州地界,已是临近傍晚,冉云瀚心中却又记挂起偶像亦天航,便恳求刘卿元回那古墓一探,看看亦天航是否脱险而出。

    刘卿元虽说对亦天航颇怀感激之情,但是眼下尽快赶回绝刀门才是重中之重,因此叔侄二人起了争执。

    “叔父!亦大哥仗义出手救我一命,此刻他生死未卜,小侄若不回去探个究竟实难心安!”冉云瀚不敢对刘卿元不敬,只能没完没了在一旁叨叨,又见无法说动刘卿元,便要勒马调头独自回去。

    刘卿元驱马前行,一心想要尽快赶回德阳,避免遭遇唐门,确是没心情搭理冉云瀚,此时见冉云瀚起了性子,不得已勒马喝道:“瀚儿稍等!”

    冉云瀚闻言暗喜,心想叔父果然还是心疼他的,便驱马回到刘卿元身侧,正要开口却见一掌劈了过来,不及躲避便被砍中脖颈昏死了过去,摇摇晃晃就要摔下马来。

    “张尚!看好少门主!”刘卿元飞身下马一把接住冉云瀚,对一旁的弟子说道。

    那弟子闻言应声下马,将冉云瀚绑了手脚驮于马鞍前,收拾妥当后,这一行人才又继续赶路。

    刘卿元一行人快马兼程往西北方向行了约两日,已过垫江城,离绝刀门所在德阳也只剩一两日路程,只是风餐露宿、人马俱疲,众人不得不策马慢行。

    被打晕的冉云瀚早已苏醒,虽心有不甘,但也只能听从刘卿元安排,只盼着亦天航无恙。

    时至晌午,垫江至德阳的官道上,刘卿元隐约望见前方不远处有一驿站,刚要吩咐弟子赶往驿站休息,却听得道路两侧密林里悉悉索索声响不断,众人听见动静急拔刀戒备。

    刘卿元料是中了唐门的埋伏,回头一使眼色,众弟子心领神会,就要纵马飞奔硬闯,却见前方“嗖嗖嗖”突然拉起了数道绊马索,几道身影从林中窜出拦住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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