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自在虽然夺得钥匙,但也如同引火烧身一般,已是被江湖众人敌对,虽然青城派、绝刀门、金刚宗、三绝门等门派不会做那以多欺少的龌龊事,但唐门、天剑门、八卦派、东海帮可不会有太多顾忌,随时可能动手抢夺。
公孙自在话音刚落,唐三意身后一位身形消瘦、面色黝黑、稍有驼背的青年开口挑衅道:“飞天蛤蟆,我叔父跟你说话呢!我唐家给你条活路,识相的速速将那宝物交出,别给脸不要脸!”
众人大骇,唐三意言语不敬也就罢了,这青年小辈竟也敢口出不逊,公孙自在虽不及他兄长那般名震江湖,但好歹也是武林前辈,这“飞天蛤蟆”的外号也不是谁都敢喊的。
在场众人惊骇之余循声看去,原是唐门少主唐冠杰,此子自幼娇惯、性格乖戾,这口出狂言倒也算是预料之中了。
公孙自在也未搭理唐冠杰,只看向其他门派。
唐三意见各派已没有了动手的意思,便回头同唐冠杰低声言语了几句,虽不知说了些什么,但唐门却是没再继续逼迫。
八卦派、天剑门、东海帮见公孙自在说的在理,均收起手中兵器,但并未放松戒备,各自商讨后一致同意公孙自在的提议。
青城派、绝刀门、金刚宗、三绝门等四派人马也聚集了过来,众人一同寻找类似锁眼的机关。
东海帮仍是没放弃开棺这事,继续在那尝试,奈何这棺椁并非木制而是石棺,且如同一体,竟无处下手。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众人一无进展,各自休息。
被透骨钉打伤的那个江湖散人,因被打中要害已不治身亡,这唐三意下手是真够狠毒的。
众人休憩间,上官律忽觉头晕目眩、浑身无力,急忙运气调息,低声喝道:“唐三意使诈,大家小心!”
公孙自在、绝刀门副门主刘卿元、八卦派仲化通均已察觉,已在运功逼毒,而其余人晃晃悠悠不及挣扎便晕了过去。
唐门、天剑门两派十数人已是围向公孙自在,唐三意毫不客气直接将钥匙搜了出来,唐冠杰更是狂妄,竟上前一脚将公孙自在踹翻了,打断了这老者的运气调息,可怜这逍遥半生的公孙氏竟被小辈如此折辱,片刻间便毒发昏死。
天剑门任秉平近前一步,对上官律等人抱拳说道:“三位前辈请放心,唐兄无意害诸位性命,只需诸位小睡片刻,这探墓夺宝本就各凭本事,还望各位前辈不要记恨。”
刚说罢,任秉平却见唐冠杰向绝刀门众人走去,直盯着晕死的绝刀门少门主冉云瀚,像是要下杀手。
任秉平大惊,急忙拦到唐冠杰身前说道:“唐少门主意欲何为?”
唐冠杰闻言瞟了任秉平一眼,并未答话,摩拳擦掌快步越过了任秉平,任秉平被唐冠杰轻视,脸色已是有些难看。
唐三意站在不远处瞧的是一清二楚,虽说天剑门已经日落西山,但好歹与唐门交好,又掌控着唐门在洛邑的生意命脉,不可轻易得罪。
“冠杰!不得无礼!”唐三意故意大喝道,既然天剑门要护着绝刀门那小子,这点薄面该给还是要给。
“四叔?”唐冠杰被唐三意这一声喊吓了一跳,愣在原地不明所以。
“你要找冉小子的麻烦等以后再说,莫要给你任师兄添些为难!”唐三意说道。
虽然唐冠杰平日里仗势欺人、横行霸道惯了,但对家里这几位叔父还是极为敬畏的,只见其垂头丧气地回道:“侄儿明白了。”
任秉平刚舒一口气,不料那唐少门主又转身走向青城派,一脸坏笑似要去轻薄凌清霜。
任秉平虽算不上正人君子但也非狂浪恶徒,不想与青城等门派交恶,急领着弟子阻拦。
“唐少门主若是与这两派有仇,还请日后手里讨说法,不要趁人之危。”任秉平耐着性子说道。
唐冠杰微怒,嘲讽道:“呦,任大侠侠肝义胆,竟于此时路见不平、行侠仗义,方才怎么不提醒各派提防?只怕是担心小爷所为牵连你天剑门吧?!”
“你?”任秉平一时语塞。
唐三意也是极为无奈,只得上前来,说道:“冠杰!怎如此跟你任师兄说话?!还不赶快赔个不是!”
唐冠杰满腹怨气,嘴里嘟囔着:“这个不让,那个不让的,小爷我何时才能出了胸中恶气!”
任秉平是天剑门的大弟子,三十左右年纪,中等身材,一袭白衣、身背长剑,一身行头乍一看略有些世外高人、超凡脱俗的意思,只是这行事作风确是与世间俗人无异。
近些年天剑门未出奇才,老一代人物逐渐凋零,门派日渐式微,已不复当年大周京畿第一派的荣光,此次探墓却是无人可派,与唐门苟且也属无奈。
却说那唐冠杰自幼便与冉云瀚、凌清霜相识,因性子执拗怪异、为人阴狠,被冉、凌等人所嫌弃,随着年龄越大矛盾越深,再加上门派恩怨,现在竟势如水火。
唐冠杰人生两大目标,打的冉云瀚跪地求饶再一刀取其性命、娶了凌清霜百般折磨再一纸休书羞辱,现有如此绝佳机会先收些利息,竟被外人所阻,自是满腔怒气。
唐冠杰晃悠了一圈无处撒气,便将目光盯上了天剑门在场唯一的女弟子,欺身逼近就要上下其手。
任秉平自是气急,心想这王八蛋真是胆大妄为、不知好歹,不等唐三意开口,便一把将那女弟子护到身后,喝道:“唐四爷!你家这少门主也忒过分!欺我天剑门无人吗?!”
唐三意正在沿着石壁找寻机关,被这一声喝吓了一哆嗦,还没等开口,便又听任秉平喝道:“列剑阵!”
要说这任秉平的武功,自是远不如上官律,比之梁皎、邢宗良也是不及,天剑门所依仗的便是剑阵“飞星追云月”。
唐三意一见任秉平要动真格的,竟然摆出了七人剑阵,急忙呵斥唐冠杰,赶上前来拉着这黑瘦恶少去一旁低声言语。
唐冠杰这才彻底消停了,向任秉平一拱手,算是赔了不是,心中却自是记恨上了。
不多时,唐门招呼天剑门一同走向棺椁处,只见唐三意指挥弟子将墙壁处那具尸骸搬离,在墙角那寻找些什么。
此时正在闭目运功逼毒的上官律、刘卿元、仲化通三人根本没功夫去管,都暗自庆幸刚刚有天剑门出手,不然在此中毒的情形下,上官律、刘卿元拼了老命也未必能护了冉、凌两个小辈周全,而唐门没有趁机要了众人性命已是大发善心了。
唐三意在那墙角处捣鼓了片刻,突然起身轻声说道:“好了。”
话音刚落,只听得机关转动之声,那厚重的石棺竟缓缓向左移动,棺椁下方竟是通向下层的石阶,众人见状大喜。
唐三意、任秉平二人同时开口:“下!”
待这十数人尽皆进入棺椁下的密道后,上官律三人便也晕死了过去。
唐三意的武功在江湖上只能排个三等,与邢宗良、梁皎差不多,但这使毒的功夫却是一等一,这次下毒可是一点也没留手,使的毒药名曰“化气散”。
这化气散呈白色粉末状,瓷瓶密封保存,极易挥发,气化后无色无味,不仅可使人昏睡,更可使中毒之人短时间内内力涣散,难以运气,即使是上官律、刘卿元、仲化通这等一流高手也是难防。
又不多时,公孙自在却是睁开双眼,慢慢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呵呵一笑,自言道:“老夫行走江湖几十年,岂会中了尔等雕虫小技。”
公孙自在一掠身便到了那墙角处,原是那移动棺椁的机关就在尸骸身后,移走尸骸敲打墙面石砖,其中一块可旋转推入,里面便是锁眼,现在那钥匙还插在上面。
公孙自在思量片刻,便往那棺椁下的密道里去了。
片刻后,江湖散人中的一黑衣中年男子也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只看向棺椁处,这中年男子竟是山脚处与人争斗的蒋威,只是高瘦了不少。
这蒋威略一思量,抄起石阶上那锈迹斑斑的长剑,也跟了进去。
人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外乎如此而已。
此时枢阳山下一处密林里,一男子手脚被反绑着,口里塞着麻布,哼哼唧唧、极尽挣扎,赫然便是蒋威。
却说那唐门、天剑门下了石阶,沿着密道没走多远,虽未遇到机关陷阱,却又出现一处岔口两条道路,两派商议之后各选了一路,唐门选的左路,天剑门选的右路,分开行事。
唐三意领着众弟子一路小心翼翼的前行,行约半个时辰,又到达一处石室,这一路机关尽被唐三意破解,但还是死了一名弟子,轻伤两名弟子。
这间石室的空间比那圆拱形石室小了近半,只有十几处兵器架子,上面摆放的兵器早已腐朽不堪,毫无价值,这一行人分散开来,找寻下一出口。
而天剑门任秉平这一路人马,情况就比较惨了,唐门以擅长机关、暗器、毒药称雄西川,这天剑门可不懂机关那一套,半个时辰过去,还在通道里艰难前行,纵是极为小心,步步试探,却已丧生三人,重伤一人,其余人等尽皆带伤。
这任秉平虽然年纪不大,仅三十出头,却是颇有头脑,当即下令带上伤者原路退回,又羞于面对青城等门派,几人只好在这通道内寻了个地疗伤休整。
公孙自在一路尾随,选了天剑门这条道,全程目睹了任秉平等人的惨状,这老头一见天剑门折回便也迅速折返,本打算再往唐门那条通道探去,却又不想招惹那唐家叔侄,索性便回了圆拱形石室。
假冒的蒋威早进了左边的通道,避过唐三意设计的几处暗器机关,此刻正在那石室外通道内隐藏,窥探唐门。
公孙自在不得已折回圆拱形石室,正要略作休整却察觉少了蒋威,心中诧异但也未作理会,自顾自地打坐休憩,不多时竟鼾声如雷,这老头竟然睡着了。
大约一个时辰后,鸣金声起,已到傍晚,公孙自在眼皮微抬,瞄了瞄被毒倒的各派人物,正要起身挨个瞅瞅,却见上官律醒了过来,二人点头示意。
绝刀门刘卿元、八卦派仲化通及各派人马相继苏醒,各自运气调息后,众人相视。
仲化通首先开口道:“技不如人,中了招,也不怪他人,只是不知这唐门、天剑门此时已到何处,这墓中宝物若是尽被这两派收入囊中,我等可算是白来一趟。”
这仲化通四十七八岁,身高体壮、满脸络腮胡,一身黑底白边的短袍,腰挎一柄鬼头刀,极为威武。
仲化通本是江湖豪侠,与八卦派掌门商道景是生死之交,前些年应商道景之邀做了八卦派的客卿,一直帮衬打理门派事务,在齐地享有盛名,其所学武功是数十年前一灭门大派的武学遗本“燃木刀诀”,一身功力更是与商道景不分伯仲。
说到这武学遗本,金刚宗也是如此,靠着那灭门大派的两本半武学硬生生的撑起一个门派,在江南楚地颇有名气。
此时这石室中人均一脸怒气,各派弟子多有起哄与唐门一决生死者,众人虽是不忿,但也未失理智,都看向了上官律、刘卿元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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