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溪兰被困于介子空间一个晚上,第二日迎来了图阳秘境开启的时刻。
窦若瑾说是提前开启,其它入口要过两天,而他出现在此地,是为了抢占先机。
被放出来时,楚溪兰没有心理准备,迎头罩脸糊了满嘴的风沙。
甚至有粗粝的沙子吹打在她软嫩的面颊上,说是飞沙走石,半点不夸张!
楚溪兰抬手抵挡,艰难问道:“这是什么邪风?”
哪里像是要进入秘境啊!
“这不是图阳秘境的寻常入口,”窦若瑾笑着解释道:“最外围是劲风带,顺利穿越过去,才得以入内。”
他思索的目光对准她:“若不把你绑起来,料想会被吹走?”
“……”
楚溪兰很想大声吼他:求求别带我了!
但脚指头都知道这是白费功夫,道理说得通的话,要拳头做什么?
她索性眯着眼站在狂风之中,接受风沙的‘洗礼’。
任由窦若瑾甩出他的丝线,像蜘蛛精一样缠绕上来。
楚溪兰面无表情,被绑结实了,而后拉扯着飞跃向狂风的源头。
宛如赴死。
风力太强,每一颗砂砾都变成了武器,可以刮得人体无完肤。
窦若瑾施了一层小结界抵挡风势,护住两人的身躯,顺利进入打着旋涡的风眼,里面是迷雾一片。
仔细看去,迷雾并非气体,而是被风卷起的细沙,漫天飞舞。
“抓紧我。”窦若瑾朝她说道。
楚溪兰抬了抬眼皮:“不抓。”
“嗯?”窦若瑾笑了笑:“以你的身手,被卷入风眼,会绞得尸骨无存。”
“你没能耐护住猎物还随身携带?风险未免太大了。”
楚溪兰往下方看一眼,在最接近风眼的地方,尖利的小石块打着旋,杀伤力与细沙不在一个段位。
这就是大自然的绞肉机?
她想了想,还是狗命要紧,没得为了跟窦若瑾怄气,而自暴自弃,实在是不值当。
于是伸手,免为其难的揪住了窦若瑾的衣袖。
“算你识时务,不要总是反驳我。”
窦若瑾猩红的眼里,戾气稍稍退去,加快速度飞过劲风带。
图阳秘境外围的劲风带能拦住不少修行者,但它丰富的天材地宝,依然吸引了许多野心勃勃之人。
哪怕危险重重,他们也趋之若鹜。
两人在一处空旷地方落脚,这里绿草茵茵,微风和煦,跟方才的迷雾狂风宛如两个世界。
窦若瑾轻弹手里的丝线,若有所思,“不如就这样牵着你吧,免得你走丢了。”
“我是狗么?”楚溪兰怒了,“快点放开我,秘境这样危险,我不能躲避,岂不是等死?”
“你能躲过去?”窦若瑾摸着下巴想了想,“也行,反正你能自愈,受点伤又如何。”
听听这话说的!
不过看在他给她松绑的份上,楚溪兰不反驳半句。
其实寻常的攻击伤不到她,因为身上这件封羿迟送的衣裳,足以抵挡掉许多不致命的危险。
就怕图阳秘境里面那些要人命的存在……
楚溪兰暂时按捺住逃走的心思,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她还算配合的跟随上窦若瑾的步伐,先观察一下周围环境。
这人虽然变态了些,也喜怒无常,但目前对她有所图,会保住她性命。
总比自己无厘头乱闯安全些,何况她要从窦若瑾眼皮子底下逃脱,难度很大。
走了没多久,窦若瑾忽然停下来,“累了呢。”
“?”
楚溪兰便见他放出两顶精美软轿,连并几个美艳的丝奴傀儡,整齐伏跪在轿子旁边。
“坐吧。”他指了指另一顶轿子,自己先行落座。
楚溪兰见状,嘴角微微抽搐,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你。”
好家伙,真是个小公主呢!
她也不会跟自己的双腿过不去,乖乖过去坐轿子。
漂亮的丝奴抬轿,还有两个走在最前头负责探路,这排场,简直是贵妃出游踏春的架势!
楚溪兰看向窦若瑾,问道:“你怎么不穿女装了呢?”
“问得好。”窦若瑾一抚自己银色的发丝,皮笑肉不笑道:“我怕男人看直了眼,到时我杀不过来,太耽误时间。”
“……”
楚溪兰附和道:“你跟封羿迟比起来,确实太受了,更招惹男人的目光。”
封羿迟那厮长得比较英气,是女人会腿软的海王类型。
“什么意思?”窦若瑾不解。
“没什么,呵呵。”
楚溪兰一时口嗨,哪敢详细解释,这不是怕他要杀人要挖眼睛么。
软轿颠颠的走了一上午,途中遇着拦路妖兽,皆被丝奴围住绞杀。
这里有妖兽亦有灵兽、还有散发瘴气毒物的灵植,各种稀奇百怪。
窦若瑾以丝奴的肉身开道,硬是撕出一条路,以粗暴的方式逐步深入秘境。
他仿佛漫无目的在闲逛,路上也不停下来采摘什么灵草。
楚溪兰不由生出好奇,猜测这人有何图谋。
但她半句都懒得过问。
索性从储物袋拿出几本书,遇着认识的灵草就收起来,好歹算是不虚此行。
转眼过了两日,窦若瑾缩小了晃悠的范围,可能是有所发现。
与此同时,图阳秘境正式开启,从其它入口进来的修士蜂拥而至。
楚溪兰估摸着,或许她趁乱逃走的机会就快要来了。
下午,两顶轿子途径一个密林,前方传来不小的动静。
连楚溪兰都听见了,窦若瑾却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恍若未闻。
“前面好像有人在打架。”她探出脑袋张望。
窦若瑾嗯了一声,也不命令丝奴改道,直接抬着轿子走过去。
越是接近,斗法的动静越厉害,远远的,楚溪兰就看见了被掀翻的树木。
“什么人!”
正在对峙的双方察觉到第三方来者,很有默契的停下来,扭头戒备窦若瑾。
在这图阳秘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并不罕见,任何人都不能掉以轻心。
丝奴是没有神志的,不懂得惧怕,更不会看人眼色,就像是定好路线的机器人,只会前进。
“站住!”为首的男子举着两柄砍刀对准丝奴,气氛剑拔弩张。
楚溪兰寻思他们这抬轿的架势颇有些来势汹汹,容易引起误会,忙扬声道:“这里被我们占领了,识相的快快退去!”
既然被迫跟窦若瑾成为一伙,那当然要搞事情了。
打起来打起来!
“你们也来抢夺枯尾草?”男子一脸凶相,挥舞砍刀:“先来后到懂不懂?不想死就滚远点!”
看着这一群娘们唧唧的做派,他压根没放在眼里。
“什么先来后到,能者居之才对。”楚溪兰的厚颜无耻学得很快,扭头问窦若瑾:“你说,咱们要换一条路么?这人叫你让道哦。”
“素萝在前方等我,不换。”窦若瑾嘴角弯起一抹弧度:“顺道将这枯尾草给夺过来吧。”
顺道这个词就很嚣张。
话音落下,他衣袖间的丝线宛如灵蛇飞了出去,直击持刀男子,迫使他后退数步。
脸上都被刮出一道血丝。
鲜红的血液顺着丝线滴答下来,所有人为这突然的变故愣了一愣。
男子没料到窦若瑾有一手,立即收起轻敌的心思。
两方对打变成了三方混战,他们一拥而上,朝着窦若瑾和楚溪兰而来。
打群架窦若瑾就从没输过,丝奴傀儡存量繁多,可以源源不断放出来。
没一会儿就变成单方面的围剿。
那群人接连负伤,见势不好立即撤退,没必要为了一株枯尾草损伤太多。
只有势均力敌,场面才能乱起来,楚溪兰注定无法得偿所愿,看着窦若瑾成为最终胜利者。
他步下轿子,洁白的鞋底染上红泥,过去一把揪起枯尾草。
“这是你要的东西么?”他随手一扬,丢给了她。
已经对灵草具备基础认知的楚溪兰默默接住:“据我所知,上品灵草不能这样草率的采摘。”
跟拔杂草似的,也太粗鲁了。
窦若瑾呵呵一笑,浑不在意:“谁稀罕这玩意儿,若是你喜欢,应有尽有。”
楚溪兰瞥一眼他身旁的傀儡们,对他深厚的修为又有了新认知。
要操纵这么多傀儡可不容易,反派的能耐不小呢。
窦若瑾重新坐回轿子上,吩咐丝奴启程,继续向前。
没多久,顺利与素萝会合。
素萝是从另一个入口进来图阳秘境的,他们早就约定好了碰头地点。
此时她瞥见楚溪兰,迎上来笑道:“恭喜宫主,把这人给抓了回来。”
她脸上笑意盈盈,眼角余光瞪了楚溪兰好几眼,似乎在怨她不识好歹。
楚溪兰毫不犹豫反瞪回去:你这个愚忠的婢女!
窦若瑾对她们之间的眉眼官司无动于衷,吩咐道:“此番你的职责不仅是拦住百炼门,或许还要加上一个封羿迟。”
“能做到么?”他看了过来。
“宫主放心,素萝绝不会让不相干人等坏你好事。”素萝神情极为认真的保证。
“你不是他的对手。”楚溪兰接话道。
她不知道窦若瑾主仆二人在密谋什么坏事,但区区一个素萝想拦住封羿迟,未免太难为小姐姐了。
“我虽然不曾与他交手过,却也不怕!”素萝一腔赤诚,绝无退缩之意。
窦若瑾道:“封羿迟不见得会来,若是遇上,无需跟他多做纠缠,及时撤走就是。”
楚溪兰抿抿嘴,他不会来的,原著里男主就没进入图阳秘境,而是趁着这段时间去紫林宗搞事。
楚溪兰皱皱鼻子,问道:“你想做什么?我们何时能出去?”
窦若瑾不答,冲她弯起眉眼:“你无需知道,只要安分待在我身边,保你无虞。”
楚溪兰撇撇嘴,索性也不问了,她做为阶下囚,问再多又能怎么样?
窦若瑾交出一批丝奴给素萝使用,可见这是他非常信任的心腹,在周围铺开视野与防范,低挡掉许多来自秘境的陷阱。
经过提前踩点,窦若瑾赶在大多数人前面做好部署。
“到这里足够了,你在原处等我。”他回身吩咐素萝。
素萝对他的命令从来没有质疑或迟疑,点头道:“我在这儿等宫主好消息,宫主万事小心!”
楚溪兰直觉没有好事,苦着脸道:“我和素萝一起等着行么,我绝不乱跑。”
窦若瑾把视线挪到她身上,翘起唇角笑眯眯道:“不行哦~”
他伸手,示意楚溪兰跟上来,“我受伤后需要你的治疗,我还挺期待的,看着我翻开的血肉,一点一点愈合……想必极为美妙!”
“我并不期待,谢谢。”
楚溪兰面无表情,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闷头向前走。
他们进入一片迷雾缭绕的草地,空气中极为湿润,脚下绵软,越走下去,周围的能见度越低。
视线受阻,及其让人缺乏安全感,楚溪兰不由放缓步伐。
好像是沼泽地?她怕自己突然深陷泥潭。
窦若瑾也慢了下来,从储物袋摸出一条锁链,链头如同活蛇一般,朝着楚溪兰腰间缠绕上来。
“这是什么!”楚溪兰吓了一跳,蹦跶着往后退。
窦若瑾回道:“防止你趁机逃走。”
“为什么要逃?在危机面前,我更愿意放弃暂时的自由,选择保住狗命。”
楚溪兰不喜欢自己被人牵狗一样。
然而拒绝无效,窦若瑾一直是个独断之人。
怕阵仗铺得太宽触动了什么,窦若瑾把丝奴傀儡都收起来了。
楚溪兰逃不了被套狗绳的命运,两人一前一后牵扯着深入浓雾草原。
没过多久,楚溪兰心里那点不乐意就消失了,白雾太浓,已经严重影响视野,套上锁链很有必要。
甚至她往链子的那一端看去,窦若瑾的身形逐渐模糊,被浓雾掩盖,消失不见。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地方不对劲,绝不是一个逃跑的好地点。
楚溪兰扯动了锁链,哗啦啦的金属声响:“我看不见你了。”
“你是害怕了么?需要姐姐抱着走?”他回头问道。
“姐姐——?”
他怎么又变成姐姐了,这么随心所欲的嘛?
楚溪兰被噎了一下,叹口气道:“也不知道牵着我的变态,会不会突然换成什么怪物。”
她真是太难了。
前方传来窦若瑾的轻笑声:“男人本就是怪物,每一个都是。”
“……咦?你这话听上去很有故事。”楚溪兰几乎可以肯定了,这家伙的变态跟一个男人有关。
“呵呵。”
窦若瑾的嗓音陡然冷冽,其余的话不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