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不敬!”格蕾修女看着浮雕上同样扭曲的希光女神雕像,气的浑身颤抖,大冷天的更是手脚冰凉。
“等我们找到这的邪教徒有的是机会好好和他清算亵渎神明的帐。”鲁道夫说道,“但是现在问题来了,既然说来住宅直接奔书房去...可是我刚才用奥法之眼看了一圈,从一楼到二楼足足有三个书房,怎么说?”
“三个书房?”威廉闻言眉头一皱,他抬头看向漆黑一片的屋顶,与此同时一个念头不自觉地在所有人心中升起——这里...还真的是所谓的康仑庄园主宅吗?
连空间布局都能悄无声息进行改变,要么是幻觉,要么就只能是他们到了‘别的地方’。
在威廉的示意下,一行五人先一同前往位于一楼的书房,一扇方正的棕榈木大门堵住了原本通往会客厅的拱门,紧闭的大门上同样爬满血管一样的根须,这些根须的末端则汇聚于门锁的附近。
几人用了所有能用的办法,包括但不限于魔法轰炸、重拳出击、铁山靠,以及威廉随身带着的庄园钥匙,但这书房的大门依旧是纹丝不动。
此后,在鲁道夫奥法之眼的指引下一行人又去了另外两个分别位于三楼和四楼的书房,但结果却是没什么变化——他们根本打不开书房的门。
不过他们倒是找到了另一个线索。
一本鲁道夫不知何时落在走廊上的笔记。
“我可以发誓。”鲁道夫举起双手,“除了被转移走之前我跟着你们来过这里,后面我和格蕾修女基本都围绕在庄园北边,而且就算是第一次来,我也没上到这么高的地方。”
“格蕾修女可以给我作证。”
“确实。”格蕾修女说道,捡起那本笔记,粘稠成块的血肉便不断从书页中滑落,“这应该是冒牌货的笔记。”
一张残破的、似乎随时都会化作灰烬的草纸从中滑出落在地上,其边缘处已经有了融化的迹象。
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话:三个书房的大门必须同时打开,才有机会通往真正的书房。
简单、明了、直接,就差把‘我就是想让你们分开行动而你们只能照做’这一想法直接贴在众人的眼前。
“看来那个冒牌货丢下这本笔记就是想给我们传个话?”威廉沉声道。
“可这不是我的笔迹!”鲁道夫说道。
“...这是我的。”格蕾修女说道,“...应该是我的假身在鲁道夫的假身的笔记上写下的这些东西。”
“它们为什么要做这么麻烦的事?”鲁道夫忍不住问道,“是其中一方已经要死了吗?那我们刚才在花园那边遇到的又是什么东西?”
“荆棘大师,你怎么看?”威廉抬头看向荆囚声。
荆囚声对此只是无奈地摊开双手:“我不善于思考。”
事情太过复杂,就连荆囚声自己的脑袋也有点混乱——首先是鲁道夫的真假问题,现在他就和旁边那个假威廉一样,对于自己身上少了某个东西没有一点认知,比如说威廉的剑,鲁道夫的笔记,甚至似乎中还有什么东西在补充他们的认知漏洞,这让荆囚声不由自主地便把鲁道夫也列到了伪造品的范围内,那么如此一来,之前一直和鲁道夫共同行动的格蕾修女的身份便也很值得怀疑了。
除此之外,在这条思路中也不是没有矛盾存在,依旧是那本笔记——它是怎么从一本笔记变成污染血肉的?是错乱知识的影响?还是这就是它的本质?这两个问题的答案显然直接把结果引向了两个极端。
所以,再没有新的线索出来之前,荆囚声也不好妄下结论。
“...那我们要按照纸上写的做吗?”鲁道夫问道,“本能告诉我...这不是一个合适的选择。”
“或许我们可以先去别的房间再找找别的...线索?”
“可是对方似乎并没有给我们选择的余地。”格蕾修女说道,她起身推开捡到笔记旁的那扇未关紧大门,而门后...确实一片空无——与其说格蕾修女推开的是一扇门,不如说是一扇窗户,他们能透过门直接看到来时的花园,也只能看到来时的花园。
“四楼,我记得过来时我还能看到这的窗户。”威廉眯着眼说道。
“我不知道其他房间是不是也是这样,但很显然,前往书房似乎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一时,在场的人都沉默了片刻。
他们确实没有什么多余的选择。
“好吧,真是见了鬼了。”鲁道夫忍不住啐了一口,毫不顾忌自己魔法师协会会长的‘高贵身份’,“五个人,三扇门,怎么分?”
“...我可以独自行动。”格蕾修女说道,“希光庇佑,虽然这样说并不符合希光教条,可事实如此,哪怕我只有一个人行于黑暗中,相比于你们也是更安全的。”
威廉没有急着回道,他只是扭头看向荆囚声,其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而这时鲁道夫却抢先开口道:“我希望能和领主大人一起行动,毕竟我只是一个孱弱的法师,还是浅信徒,单独行动下没有太多的自保能力。”
威廉的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一旁的荆囚声却是符合着点点头:“确实,我和罗斯一起就行。”
一时,在场的人都不说话了,因为哪怕是鲁道夫也能看出,此时更合理的分配应该是荆囚声和他,罗斯和威廉一组,只是相比较于一个可能拖后腿的四阶神官,鲁道夫还是更信任身位大剑师的威廉。
不过威廉倒是很快意识到了荆囚声这样选择的目的——荆囚声是神选,抛开职业等阶这一因素来看他才是在场所有人中最安全的那一个,可能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也可能只是为了照顾他的熟人罗斯,总之荆囚声希望他和罗斯一起。
对此,荆囚声的答案其实更简单——他不想和一个可能是污染假身的存在在一个房间行动,尤其是他们现在进了一个明显更加诡异的地方,谁知道那两个可能是假身的污染造物会什么时候发癫。
“好吧,我没意见。”威廉面无表情地说道。
鲁道夫明显松了口气。
确定按照计划继续探查书房、且分完组之后,一行五人便分开向各自的目的地走去——格蕾修女前往的是一楼的书房,罗斯和荆囚声负责三楼的书房,威廉和鲁道夫则负责四楼的书房。
随机抽取,毕竟按照威廉的说法,这三道门其实都和真正书房的位置对不上,而原本本该是书房的地方现在则变成了会客厅。
荆囚声和罗斯站在三楼的书房前,而随着格蕾修女到达位置之后,书房的大门上那些细密的藤条也纷纷散去。
它们滑动的轨迹甚至有一种恭候已久请君入瓮的欣喜感。
“...好恶心。”罗斯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
“怎么,从学者会长的尊荣所带来的欣喜中清醒过来了?”
罗斯嘴角一抽:“这个笑话可不怎么好笑。”
说完,罗斯又忍不住低叹一声:“也不知道会长他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说来难受,我在康仑最熟悉的两位学者就是老师和裘恩会长,结果邪教徒来了两次,我分别跟着两位在污染所在的地方行动了两次,可结果...唉——”
“怎么一说好像确实挺事逼的,不过我也在场,事逼的也可能是我。”
“啊?”罗斯扭头看着荆囚声,一副你不安慰我为何还要拿刀捅我的受伤模样。
在这种紧张的时刻,说两句骚话还确实能帮自己调整一下心态。
此时恰好门上的藤条全部散去,大门缓缓打开露出一条缝隙,透过缝隙向内看去,依稀能看见那些静默陈列的书架。
“走了。”荆囚声说道,抬手推开了三楼书房的大门。
可随着他们走入书房,那些陈列的书架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铺满整个房间、花纹繁复的地毯、从一根房柱到另一根房柱,长度足有十几米长的弧形落地窗、一张能躺下四五个人的圆形大床,丝滑丝绸做成的被褥一直从床上铺到地下,而在这房间的入口处的侧边,则是连门把手都用宝石装饰的私人盥洗室。
通过正对着床铺的墙上挂着的威廉画像来看,这里应该是主宅的主卧,威廉的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