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哭得撕心裂肺,可答应了她“暑假去新疆玩”的父母,却再也不会回来了。
黑暗散去,场景变幻,成了大雍朝。
敲锣打鼓,人潮汹涌。
她看到大哥魏瑛骑着骏马器宇轩昂,他的身后是绑着红绸带的八抬大轿。
大哥牵着大嫂,喜气洋洋地拜堂成亲。
父亲和母亲坐于高堂,接受新人的叩拜。
一向不拘言笑的父亲,今日却笑得嘴都合不上;而母亲归氏欢喜之余,也比父亲更多愁善感些,从儿子的成亲,想到了孙儿孙女的出世,自己即将成为祖母,青春不再,岁月已老。
喜宴上,二哥魏琅一见萧家小姐便红了脸。
萧家小姐很纳闷,又干了一杯酒。这酒不烈,怎把人的脸喝成了猴子屁股?
二哥憨,三哥魏珏年纪小也不懂,跑到萧家小姐面前,眨巴着眼睛问:“萧姐姐,你什么时候跟二哥成亲呀?”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天不怕地不怕的萧家小姐脸红得——跟此刻天边的霞光似的。
周围的人哄然大笑,魏琅挠着头也咧着嘴笑。
天渐渐黑了下来。
魏家灯火辉煌,酒席喧嚣。
她偷偷喝了几口酒,困意上头,趴在桌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似有人推她。
她抬起头来,抬起酸胀的手揉了揉眼睛。
红烛还在烧,灯笼还亮着,可偌大的一场喜宴,却没了声响。
厅堂里,宾客都不见了。
父亲、母亲,大哥、大嫂,二哥、萧小姐,还有三哥也没了踪影。
只剩她孤身一人,站在红艳艳的光亮里。
她大声喊叫,但没有人回应。
她慌乱地跑去后院,后院里灯火明亮,却同前厅一样,空无一人。
她很害怕,继续跑,继续喊。
“父亲、母亲……”
“大哥、大嫂……”
“二哥、三哥……”
无人应答。
她又跑回了前厅,突然就愣住了。
红绸、红灯笼变成了白幡、白灯笼,燃了一半的红烛亦成了白烛。
所有的红,都突然成了刺目的白。
父亲、母亲曾坐的位子成了长案,案上赫然放着一张张簇新的灵位。
她怕极了,一步一步走向那些灵位。
厅外骤然刮起大风,烛火摇曳,呼地灭了大半。
紧接着,凄厉的雷声落了下来,仿佛就劈在她身后。
她下意识地转身。
厅堂的桌子不见了,一口口黑沉沉的棺材整齐排列。
又一道雷轰隆隆落下,夹杂着亮得刺目的闪电。
她浑身颤抖,大叫一声:“啊——”
*
魏紫惨叫着从梦境中惊醒,仿佛被掐住了脖子一样,大口大口喘着气。
“小紫,别怕,别怕——”
风澹渊见她脸色惨白如纸,黑发分明的大眼睛满是惊恐之色,浑身上下更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湿哒哒的都是汗。
他心疼不已,小心将人搂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做梦而已,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