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后,风雨急促来临。
海面上波涛汹涌,拍击在礁石上发出可怖的响声,椰子林几乎要被拦腰折断。
海滩宽阔,受到风暴袭击尤为严重。外围有一棵树被连根拔起,幸好几名水手睡在椰子林后方,不然恐怕会被砸伤。
但他们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去,沉重的椰子叶从高处砸落下来,椰子也被暴风吹得咚咚坠地,仿佛像炮弹一样,“啪”地摔裂。这要是砸到人的脑袋上,能送他们立刻去见上帝。
几名水手被暴风雨淋醒,豆大雨点砸在脸上,他们慌乱从睡梦中惊醒,然后面临椰子树的袭击。
“快,快躲起来!”一人大声呼喊。
他们想去解吊床的绳扣,可天太黑了,根本看不见分毫,只好丢下床铺只身逃命。
“嗷!”一人被椰子叶砸到脚,发出痛呼。
他们惶惶不安朝椰子林外奔去,可偌大椰子林外,哪里有他们的藏身之处。到这时候,几人才感到后悔。
“哦上帝,我真不该拒绝船长,导致落入如此狼狈的境地!”
“我真是愚蠢,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山洞不睡,在这里被雨淋透!”
“我们现在还能去哪,再这样下去,我们不是被砸死在沙滩上,就是冻死。”
有一人忽然想到:“船长给我们留下木柴还记得吗,就在岩壁那儿!那儿可以挡风!”
他们好像抓住救命的绳索,摸黑朝岩壁方向前进,期间磕碰到头、脚,发出一声声嚎叫。等绕过岩壁,看见火堆里残留的一点点火星,几人惊喜得快哭出来。
“慢一点,别着急伙计,别把火星压灭。”
幸好船长预料到风暴,给他们留下足够的柴火。几人心里只余庆幸和感激,小心翼翼把木柴架到火星上,塞入一小把火绒,再轻轻吹几口气。
火星慢慢点亮火绒,橘红色火舌一点点舔舐木柴,他们终于得到一个火堆。
“我现在真想回到山洞去。”一名年轻水手失落道。
五名水手挤在一处烤火,身体总算逐渐暖和起来,有人叹息道:“晚上这么黑,你怎么能穿过树林呢。”
“杰西那家伙,一定在山洞里睡得正香吧!他当时为什么不拦着我,噢!”
他们仰头朝山上望去,还能看到半山腰处有一堆火光,那一定是洞口燃烧的篝火,可比他们可怜兮兮的小火苗暖和多了。
真令人羡慕。
几人如淋雨的鹌鹑互相取暖,省着木柴慢慢烧,生怕挨不到天亮,在漆黑的夜里冷得瑟瑟发抖。
……
山洞里。
顾锦棠和阿拉斯加睡在一个小洞中,隔绝了外面的视线,两人终于有机会光明正大说话。
周奚舟一变回人形,脸上便露出嫌弃:“臭死了。”他一把捏住鼻子。
顾锦棠知晓狐狸嗅觉敏感,况且,这山洞简陋也是事实,于是脱下外套递给他。
“干嘛?”周奚舟神色疑惑。
顾锦棠看着他,双眼澄澈:“你不是闻到臭味,拿去蒙住鼻子啊。”
轰——
周奚舟耳朵一下子烧红,不可置信瞪着他,有点结巴:“你、你要我闻你的衣服……”
那上面都沾满他身体的味道吧!
顾锦棠奇怪道:“难道我的的衣服比洞里还难闻?算了,你不喜欢就不用。”
说着便把衣服拿回来,谁知周奚舟一把从他手上抢夺过去,哼唧道:“谁说我不用了,送人东西还收回去,小气。”
顾锦棠:“……”
自己养的狐狸,认了。
周奚舟把脸埋进衣服里,霎时间呼吸都是顾锦棠的气味,淡淡的,像青草的气息……他有点控制不住心跳加速,脑子晕乎乎的。
“我、我这是怎么了?”
他不禁捂住胸口,心跳的好快,这种感觉……
顾锦棠凑近来闻一下,语气没什么起伏地道:“哦,可能是下午收集干草和苔藓沾上的草屑。里面好像有白花草,狐属闻了会反应。不过量很小,拍干净就没事了。”
“……”周奚舟觉得不应该是这样。
他半信半疑把衣服拍打一遍,看着顾锦棠淡定的模样,再蒙住脸,果然没有那种心悸的感觉了。
难道是他弄错了?
顾锦棠问:“你怎么也来了。”
他还以为,周奚舟会在现实里找他来解除契约。
甩掉那种古怪的感觉,周奚舟视线立即回到对方脸上,毫不客气回道:“当然是怕你跑了,谁知道你会不会又在位面里认回什么猫猫狗狗。”
“说要对我负责,结果连人影都不见一个,呵。”他冷笑道。
顾锦棠觉得好冤哪,嘴角抽动:“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个不负责任的渣男。”
周奚舟定定看着他,好像在说:难道不是?
顾锦棠:“你够了。”
周奚舟抱起手臂,轻哼道:“反正我会过来盯住你的。”
顾锦棠脱了外套有点冷,抱紧自己的身体,嘴里道:“这里就咱们两个人,你就先别盯了,给我睡一睡再说……”
周奚舟瞳孔震颤,顾锦棠一看分明误会了,赶紧解释:“仙君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我是说,你先变回原型给我睡一睡……暖和。”
“……”
周奚舟莫名瞪他一眼,搞得顾锦棠生怕他翻脸不认人,好在他脸色臭,但到底变回狐狸模样。
巨大野兽盘踞着,身体几乎挤满整个山洞,顾锦棠挨着它睡,没一会儿便热烘烘像盖了床棉被。
这么简陋的环境里,有张会自动发热的皮毛太幸福了。
……
第二天一早。
顾锦棠和船员们下山吃早饭,老吉尔的厨房仍旧留在沙滩营地上。他们今天仍要进行回船上搜寻物资、勘探岛屿、采集食物等工作。
路过岩壁时,昨晚留下的五名水手刚朦胧转醒。
他们坐在火堆旁就睡着了,醒来时一脸疲惫,眼下还挂着黑眼圈,似乎昨晚受到不小惊吓。
“船长!”
一看到顾锦棠,几人莫名有些激动!
他们真是有苦说不出,又担心船长因为昨晚的忤逆而怪罪他们,战战兢兢地从沙地上站起来,腿还有些发麻而站不稳当。
顾锦棠不明所以,看他们一眼:“哦,早上好。洗漱完吃早餐,然后继续昨天地分工。”
说完,他便走了。
殊不知催促干活的态度,反倒叫几人放下心来,还能干活就好,说明船长原谅了他们,感谢上帝!
不,感谢船长!
那只跟随船长不离身的野兽路过他们,发出一声近乎嘲笑的嗤鼻声,五人连忙低下头颅,恭敬等它走远。
“呼……”
他们昨晚可真吃个大亏,尤其看山洞里睡的众人精神奕奕,迎接新一天的朝阳,只有他们灰头土脸打着哈欠,更加嫉妒。
他们下定决心,以后一定不能再和船长对着干。
……
经历昨晚的风暴,原本破个洞的船身更糟了,出现几处破烂。
“看来这艘船是不能要了,即使修补好,也不足以支撑一船人驶过大海。”顾锦棠下令道,“拆掉带回岛上。”
岛上有许多树木,船员们想着也许能自己再造一艘,没有异议。
船上大桶的朗姆酒,□□、斧头锤子等工具,帆布、缆绳和桅杆,一艘完整的船被拆成木片,全部运送回来,一点也没浪费。
昨天发现葡萄林的地方,也已经派人去采摘。
下午,顾锦棠带领众人去砍树。
威尔宾问道:“船长先生,我们是要准备造船吗?”
顾锦棠说:“我们要造屋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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