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封煜猛然醒来,看了眼自己身处的环境,便拔掉针头起身准备离开,
醒来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安澜躺在手术台上,苍白无力的身影。
封煜刚站起来,门便打开了,莫言看到他醒来,脸上闪过一丝惊诧,道:“总裁,你还在输液,不能起来!”
“她人呢?”封煜听而不闻,边走向门口边问。
但他起身太猛,头脑一阵晕眩,踉跄着侧退了两步,莫言及时上前扶住他。
“总裁,你的身体......”
“我问你,她人呢?”封煜一把抓住她的衣领,目光凶狠的询问。
“属下不知。”莫言摇摇头,封煜倒下后他忙得一塌糊涂,暂时没空去搭理安澜的尸体。
话音刚落,便换来封煜冷锐无比的眼神,他冷哼一声快步朝外走去。
从始至终,他都不相信安澜会死!
“你要去哪里?”凌宇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挡住了封煜的去路。
封煜皱眉,双目猩红的盯着他,问:“她人呢?”
“你问的是麦琳琳,还是安澜?”
凌宇明知故问,换来封煜一记冷厉的白眼,他直接揪住凌宇的衣领,嘶哑道:“别跟我打马虎眼,我问你她人呢?”
“烧了。”凌宇毫不在意他凶狠的眼神,淡淡的回答。
“什么?”封煜失声,随即满脸怒气的挥拳揍上凌宇的脸,怒吼道:“你凭什么自作主张?她还没死,她怎么可能死!你分明就是在骗我!”
凌宇冷笑着擦掉唇角的鲜血,迎着封煜的眼神挑衅道:“她有没有死,我是最有资格断言的!安澜就在昨天的肾切除手术后,因为大量失血,身体虚弱抢救不过来了!这一切,不就是你希望看到的吗?”
“你明知道她身体虚弱,还要把她送上手术台!现在她如你所愿死了,你应该高兴才是,现在这副模样是做给谁看?”凌宇神色越来越凌厉,言语中满是怒意。
“闭嘴!我的事不需要你来评断!”封煜再次挥拳,却被凌宇躲开,后者顺势挥拳,以报刚才被揍的事。
封煜怒气冲天,两人你来我往互殴了好几拳,才被莫言勉强拉开。
凌宇抹了把唇角的血,脸上依然挂着嘲讽的神色,道:“你不是恨她,恨不得把她挫骨扬灰,永远消失吗?既然如此,我就随了你的意,现在你反倒赖在我头上了,真是好心被雷劈!”
“凌宇,你闭嘴!没有亲眼看到她的尸体前,你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会信!”
封煜的唇角也有鲜血,衣服在打斗中被扯乱,如今的他看起来有几分气急败坏,还有坚信安澜没死的固执。
“好,不相信是吧?跟我来。”凌宇冷哼一声,转身朝外走去。
封煜沉着脸,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
安宁墓园,绵绵细雨从天上飘洒下来,如同笼罩着一层薄纱,让人看不清去路。
两道高大的身影一前一后走在石阶上,入目满是苍凉的白色,寂静的气氛让人心头都不由得有几分沉甸甸。
凌宇的脚步穿过一座座墓碑,停留在一座新建的墓碑前,他驻足而立,并未回头看向自己的好友。
封煜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的目光落在墓碑上,鲜红的字体和黑白的遗照,形成了强烈又凄凉的对比,照片上的女人笑颜如花,静静的看着她。
“你想见的人,就在这里。”凌宇淡漠的吐出一句话,便不再言语,微垂着眸站在一旁,不知在想什么。
封煜死死盯着墓碑上的照片和名字,呼吸都不自觉的沉重了几分,就连行走的脚步,都好像有千斤重一样,抬不起来。
“你真的死了......这怎么可能!”封煜对着墓碑自言自语,眼神中依然满是不可置信。
“不,我不相信你这么轻易就死了!你欠我的还还了不到十分之一,是谁允许你可以死的?安澜,你好大的胆子!”封煜瞪着赤红的眼睛说着狠话,声音里却带着不可置信的颤抖。
他转头凶狠的盯着凌宇,怒吼道:“你不是说她有百分之五的几率活下来吗?为什么她会躺在这里,你立刻把她给我叫出来!”
面对他的蛮不讲理,凌宇轻笑了一声,点头道:“是,我说过有百分之五的几率可以活。但是病人根本不想活,她完全没有求生的意志。这一切,你难道不清楚是为什么吗?”
这句话堵得封煜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
他当然知道为什么!
因为安澜已经受尽折磨,根本不想活了!
现在活在世上的每一天,对于她来说都是极度痛苦的煎熬,唯有死去,才能真正的解脱!
因此,她放弃了那百分之五活下来的几率,安然躺在手术台上等死,甚至在临死前还挂着一抹解脱的笑容。
“不!谁都有资格可以死,唯独她不可以!她伤害了封宁,现在封宁还躺在病床上,她还没亲口跟封宁道歉,怎么可以死!”
凌宇看着他,眼神中有几分悲哀和怜悯,他轻叹一声淡淡的说:“阿煜,其实你根本不是恨安澜......你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