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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冷风苦雨,隐藏在清灵县的突厥人被隐卫尽数收押,原先被蛊惑的百姓都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用心险恶的突厥人设的一场局,为的就挑拨他们与官府的关系,好让突厥坐收渔翁之利。

    明白了这一层,百姓们心中惭愧之余,开始主动收拾龙晶的粥摊,很快粥摊重新施粥,一切都归于正常。

    华安街上,地面上的血迹被雨水冲刷殆尽,这一场大雨连绵了好几日,仿佛永远没有尽头似的。

    森园内,徐答小心翼翼地望一眼守在屋门口一动不动的世子爷,眼观鼻子鼻观心,识趣地一声都不敢吭。

    世子夫人已经生了两个时辰,却迟迟没有生下来。稳婆和大夫从一开始便断言这孩子怕是会生得艰难。

    也是,当初从那么高的悬崖上跳下来,胎气一定受损严重,夫人又体弱,这孩子能保到现在实属奇迹,更别说今日又受突厥威胁,夫人再次从高楼坠下,情况更是万分凶险。

    他识趣地又望角落里退了退,让其他人都撤到院子里,这个时候,谁上前去多说一句嘴,就是触了这位的逆鳞,挨几顿板子那算是轻的。

    屋内时不时传来稳婆指挥打气的声音,而顾霖的动静却越来越弱,已经近乎听不见了。

    “夫人,你不能睡啊,再加把劲,孩子马上就能出来了。”稳婆一边安慰着产妇,一边大声吩咐旁边伺候的婢女,“快,再去多端一些热水来,夫人出血过多,身体扛不住了。”

    随后,就是一阵混乱的脚步声。

    原本僵立在门外一动不动的男人忽然有了反应,大步上前就要推门而入。

    只是厚重的漆木门才打开一半,守在门口的大夫就把人拦着不让进,严肃道:“这位爷,产房血气重,男子不能随意进入。”

    陆熠不管不顾,冷声道:“让开,我是孩子的父亲。”

    他的视线越过大夫的肩头,看到屋内一盆盆血水从床榻边端出来,而隔着纱幔,榻内的人躺在里头,连刚才痛哼的声音都逐渐微弱下去。

    大夫依旧不肯让,双手张开拦着人:“爷,就算您是孩子父亲也不行,别说产妇正在生产不易被打扰,即使您进去了,不懂丝毫催产接生常识,除了添乱根本做不了什么。”

    见对方态度强硬,且说得不无道理,陆熠威慑的气势收敛下去,语气带上了微微的颤抖,透着恐惧:“我只是想进去陪陪她,只要一眼,看她一眼,确保她安好就行。”

    他已经错过她太久,也错过关心这个孩子太久,现在母子二人危在旦夕,作为丈夫与父亲,他又怎么能够耐得住只在屋外等候的焦灼。

    那样担忧又疼痛的心境,就像被硬生生悬在半空,所见所触都是虚无,他实在是怕,怕一不小心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一切又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想,自己也许再也承受不住再一次失去她的打击。

    这话说得实在卑微又可怜,连一旁的徐答都听得愣了神,凭良心说,世子爷向来杀伐狠厉,什么时候在人前流露出像现在这样脆弱与哀求的模样。

    这一回,是真的怕到极致了。

    大夫也被陆熠近乎卑微的恳求打动,一时有些犹豫。

    就在大夫即将让开身子放人进来时,一只手落在了陆熠的肩上,将他用力往后一扯,扯得他身子失去平衡,往后踉跄几步才站稳。

    陆熠周身的凌厉之气瞬间回笼,他迅速转身,剑眉森然,凤眸寒沁沁地对上对方的眼。

    沈安无惧他摄人的目光,冷冷回视:“陆世子害得霖霖一度陷入险境,今日又要害她丧命吗?”

    “我是孩子的父亲,进产房陪着理所应当。”陆熠冷嗤,“隐卫几个时辰前就将突厥奸细押到县衙,沈大人不忙着审问犯人,反倒来本世子的府邸指手画脚?”

    沈安脸色微微僵硬,却不肯示弱:“陆世子早已将县衙的事安排妥当,我犯不着操这个闲心。更何况,霖霖跳崖险些丧命,是我一路救治和守护,在她受困病痛缠身时,陪伴在她身边的一直也只有我,敢问陆世子当初在哪里呢?”

    “离开你,霖霖原本过得很好,要不是这回再次与你相遇,她绝不会被迫从二楼坠下,更不会动了胎气提前发动,都是你害得她再一次陷入险境,陆世子还要不管不顾地进去吗?你可有想过,霖霖现在究竟想不想看到你?”

    这话无异于一把利刃,狠狠地扎在陆熠的心口上,即使不愿意承认,可也不得不承认,沈安说得每一个字都很对,他不配进去陪着她,而她一定也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可他已经知道自己从前犯下许多错,他只祈求霖霖能够给自己一个弥补的机会,哪怕只是极渺茫的希望也好。

    他们之间跨越了那么深的误会,甚至牵扯到了朝堂争斗,他不想再错下去了。等到所有的诡谲名利都见识得到过,再次回顾从前的一切,他心里却只觉得空荡荡的难受。

    兜兜转转这么久,他才猛然发现,自己最在乎的,是那个被他冷落良久,却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女子。

    即使她可能已经心灰意冷,再也不会原谅自己,可陆熠还是想试一试,也许,也许他们之间还有转机呢,如果能够解开从前的误会,如果他倾尽所有去弥补,霖霖会不会再给他一个机会?

    更何况,他们之间还牵扯着一个可爱珍贵的孩子。

    见陆熠并没有反驳,那张俊毅冷冽的脸颓败下去,沈安心中觉得一阵畅快,继续道:“陆世子,你与霖霖从坠崖那一刻起就已经恩断义绝,再也没有丝毫牵扯,等霖霖平安生下孩子,也希望你不要再纠缠于她。”

    闻言,陆熠骤然抬头,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中露出的都是汹涌的未知情绪,看得沈安背在身后的手忍不住瑟缩一下。

    要不是强忍着镇定,沈安整个人都会往后退几步。

    在北疆历练这么多年,其周身的气场威压,并不是一个京都文官能够抗衡的。

    陆熠冷冷睨着对方的脸,并未有任何言语,可眸光中的那股杀气却越来越浓烈。

    忽而,屋内传来一声细弱的婴儿啼哭,紧接着是稳婆欣喜的声音:“生了,生了,是个秀气的小公子。”

    话音刚落,外头的男人早已推开屋门闯了进去,他速度快得惊人,沈安甚至都没有看清屋内的景象,那扇门迅速开启后,就被重重关上,与外头隔绝得一干二净。

    沈安心中担忧,上前也想进去看看,被徐答伸手拦住。

    他不耐地斥道:“请徐大人让开。”

    徐答纹丝不动,将目光落在面前的青砖地面:“产房重地,除了大夫与至亲,其余人不得随意进入,敢问沈大人,您是以什么身份入内呢?”

    “你!”沈安咬紧了牙想要发作,却寻不到一个入内的理由,只得愤愤站在原地。

    ——

    产房内血气弥漫,稳婆抱着婴儿正在哄,侍女们来来回回地伺候,将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往外端。

    陆熠原本是冲进的产房,当屋门在身后关上,见到屋子里狼藉又血色的一切,他的脚步却硬生生地停下,仿佛再踏一步就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隔着半透明的纱质床帐,榻内的身影隐隐约约看不分明,陆熠远远地站着,双目一瞬不瞬地盯着里头的人儿,盼着她能够发出点动静。

    他很怕,怕极了心中一直担忧的事情会发生,甚至都不敢亲自上前去证实。

    稳婆见到男人进来,走上前将襁褓中的婴儿抱给他看:“爷,您看,多么秀气白净的小公子,跟您长得很像呢!”

    听到动静,陆熠纹丝未动,目光只看了一眼襁褓中皱巴巴正在娇弱哭泣的孩子,又迅速地落回床榻内。

    他喉头动了动,出口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嘶哑:“她……夫人她如何了?”

    “夫人产子失血过多,一度休克,不过好在总算挺过来了。”稳婆一愣,诧异男人竟将孩子撇到一边,第一个问的是产妇的安危,倒是难得。

    她抱着孩子让开了道,“爷去看看吧,夫人身子很虚弱,以后要好好将养才行。”

    陆熠原本重重舒了口气,听到稳婆的嘱托,他剑眉又紧紧蹙起,谢了几句,上前大步来到床榻前。

    隔着朦胧的纱帐,他看到顾霖悄无声息地埋在被褥中,朦朦胧胧的并不能看清面上的神色。

    深呼吸一口气,陆熠终究抬手撩开了纱帐一角,里头的人儿闭眸沉沉睡着,依旧是清丽出尘的容颜,此时却更多的是柔弱的苍白,那双清澈的杏眸闭着,长长的睫毛鸦羽般颤动,在眼窝处投下大片的阴影。

    那么美丽,又是那么地脆弱。

    仿佛他呼吸重一些,她就会立刻消散得无影无踪。

    陆熠小心翼翼地坐在床榻边上,将柔软的被褥压得陷下去一大块,婢女端上热水上前,胆怯道:“爷,奴婢……刚才夫人虚汗过多,奴婢要用热水为夫人擦拭身子。”

    “我来吧,你退下。”男人看了眼婢女手里的铜盆,接过放在榻边的小几上,拧干里头浸没的巾帕,动作轻柔地开始为顾霖擦拭手臂。

    她的身子如此瘦弱,比几月前更加单薄,陆熠越擦拭心中越难受,难以想象坠崖后的几个月里,她经历了多少颠沛流离。

    而他,却只能躺在定国公府里,忘记了一切,也从未为她做过什么。

    她现在躲他,恨他,是再正常不过。

    顾霖刚产子,身子虚弱不堪,昏昏沉沉间只觉得有人在脱她的衣裳,还有一双手拿着温热的帕子替她擦拭着。

    那人的动作并不算轻柔,有几次弄得她有些疼,顾霖不舒服地皱皱眉,最后实在难受得厉害,忍无可忍地睁开了眼。

    入目是一片撒花床帐,她神思恍忽,一时没想起来自己为何没有躺在榴园的榻上,视线下移,却看到了正全神贯注替自己擦拭身子的男人,而她的上半身则只着一件浅色肚兜,其余都暴露在男人的视线下。

    陆熠?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自己还如此……如此衣不蔽体地躺在榻上!

    一瞬间,恼怒的情绪占据心头,顾霖用力将那只在自己身上乱碰的手推开,抗拒道:“走开,不要碰我!”

    陆熠手下僵了一瞬,略略撤开了手中的巾帕,语气轻柔:“听话,你刚产子,身上都是虚汗,用热帕子擦拭能让你好受一些。”

    顾霖丝毫没有听进去,拉过被子盖住身体,抗拒道:“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霖霖,以前……以前是我亏欠了你,亏欠了这个孩子,我发誓,从此以后一定加倍补偿你们母子,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男人的话语句句诚恳,每一个字都透着悔恨,落到顾霖的耳中,却咯噔一声,不安瞬间占据心海。

    他想起来了?他想起从前的一切之后,她是不是再也不能脱身了。

    这个孩子,她还能留在身边吗?会不会被陆熠强行带回定国公府,自己再也见不到了?

    “孩子,孩子呢?”顾霖在被褥中转过身,撩开床帐就往外瞧,孩子是她历经万难才生下来的,是她活下去唯一的希冀,她绝不能够让陆熠抢走!

    稳婆原本在一旁抱着孩子候着,她最初就察觉到二人的关系有点不大对,是以一直没敢让孩子近身,这会儿听到顾霖醒来寻孩子,连忙把怀里的婴儿抱过去:“夫人别急,孩子在这儿呢,这会儿哭累了睡着了。”

    说着,她小心翼翼地将婴儿放到顾霖的怀里,安慰道:“你瞧,小公子睡得多好,小脸红扑扑的,俊俏得很。”

    顾霖望着怀里皱巴巴的一团,心里柔软万分,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因他的到来亮了起来。

    她轻轻地伸出手指触碰上婴儿柔嫩的脸颊,襁褓里的婴儿似有所觉,立刻“呜呜”轻哼了几声,咂巴着小嘴。

    陆熠坐在一边,望着母子二人心中也是一片柔软,他忍不住伸手想要触碰襁褓中孩子的脸,却没料到顾霖抱着孩子往后一躲,一脸戒备地看着他:“你做什么?这孩子跟你没关系,你出去。”

    男人伸在半路的手落了空,无奈地蜷了蜷,最终收了回去。

    他启唇,话语中透着失落:“霖霖,我全想起来了,我们是夫妻,他也是我的孩子,我会好好弥补你们母子的,你相信我。”

    “不需要。”顾霖冷硬地瞥过眼,只留一个背影给他,“我说了,他是我一个人的孩子,跟你没有半点关系,老太君不是已经着手替你选妻了吗,你就当我已经死了,行不行?”

    “霖霖,那些画像并不是我……”陆熠怕她误会,急切地想要解释,话还未说完,顾霖怀里的孩子忽然醒来,开始“呜呜哇哇”地大哭起来。

    他话语被迫中断,一脸无错地看向稳婆。

    稳婆忙道:“爷,这孩子应当是饿了,夫人需要喂奶,这……爷还是往外避一避?”

    顾霖一边轻哄着怀里的孩子,一边语气冷淡:“陆世子,请你出去。”

    陆熠无法,只得悻悻起身往外走,走了几步,到底不放心,他转身忍不住又嘱咐几句:“霖霖,我就在外面,有什么需要的,就让下人出来传话。”

    回答他的,却只有顾霖冷漠的背影。

    出了房门,陆熠见到沈安依旧守在厅内,禁不住沉下脸:“沈大人为何还留在此处?别忘了,你是身负皇命的江南刺史。”

    都是男人,他早就察觉到了沈安对顾霖的那点子心思,见到对方对自己妻子念念不忘的样子,陆熠心里就跟扎了根刺一样难受。

    沈安自从听闻顾霖因陆熠从二楼坠下,早就积了一肚子火,刚才又被对方的属下拦着不让进去探望,他更加怒火中烧,毫不示弱地回呛:“陆世子也是圣上指派前来治水患的京都大员,难道不更应该留在县衙审问突厥奸细吗?”

    “呵,沈大人莫不是忘了,要不是本世子潜在清灵县内布局,仅凭你的能力,能够找出幕后的突厥奸细?”陆熠冷笑,字里行间都是对沈安为官能力的鄙夷,“既然本世子已经处理完大部分障碍,沈大人还不赶紧趁着这个节骨眼将功赎罪,将这事的结尾收得漂亮点,难不成,你想两手空空回到京都,连累沈太傅跟着你一起受罚?”

    “你!”

    “还有,别怪本世子没给你机会,清灵县民风淳朴,江南人性子也不野蛮,为何遇到水患,盗匪就如此猖獗?这其中是否也跟突厥奸细有关?”陆熠嗓音冷冷的,“如今突厥奸细尽数落网,盘踞一方抢劫百姓的盗匪,沈大人应当立刻带兵围剿,这是你唯一将功赎罪,挽回沈府颜面的机会,迟了可就要让别人捷足先登了。”

    沈安被说得哑口无言,论布局谋略,自己在陆熠面前的确稚嫩如幼子,他刚才说的也一点都没有错,剿灭盗匪是他唯一的机会。

    如果自己不早点出手,难保裴县令率先想起此事,这功劳被抢,他此行就真的一事无成,不仅他会受到圣上斥责、同僚嘲笑,从此沈府也会因此蒙羞,在世家大族中抬不起头。

    想到这层,他心中的愤怒与敌意瞬间弱了下来。

    强者面前,他没有办法强造声势,陆熠也不会给他留丝毫余地与机会。

    “陆世子说得不错,只是霖霖这段时间以来遭受太多变故,还请世子不要强迫她做不愿意做的事情。”说着,沈安抬头与他四目相对,试图从那双深邃不见底的凤眼中看出些真实的想法。

    陆熠眼里情绪藏得很深,薄唇轻启:“这个自然。”

    闻此,沈安知道今日再也探听不出什么,只得硬生生忍下怒火,拱手道别,“告辞!”

    ——

    接下来几日,沈安果然忙于围剿劫匪,并未踏足森园。

    陆熠则一反常态,非但不再出门,不再过问清灵县后续政务,而且时时刻刻都守在母子二人的房外。

    但是顾霖对他的态度一直都很排斥,他迟迟没能再进入房内看一眼,只能询问进进出出的大夫与侍女母子二人的情况,稍稍安心。

    蓝溪自小主人生产后就一直陪伴在左右,她伺候着顾霖吃完早膳,嗫嚅道:“姑……姑娘,紫雷大哥守在森园外头十天十夜了,一直都没有合眼,属下担心这么下去,他的身子会垮了的。”

    顾霖端着茶盏的手一顿,抬眸望过去:“三日前我就命他回榴园去了,为何他还坚持着没走?”

    对于华安街上的变故,紫雷一直非常自责,认为当初如果他在场,就不会让小主人受到突厥那帮乌合之众的威胁,也就不会从二楼跌下导致动了胎气,引发早产。

    陆熠又强硬着不肯让紫雷等人进入森园,他手下的百余名死士即使武功高强,也绝不是隐卫的对手,是以紫雷只能带着人守在森园各个出口,试图守到小主人出来。

    顾霖早几日得知后,曾下令让紫雷带着死士退回森园,陆熠刚恢复记忆,又知道她生下了定国公府第一个孩子,一定不会立刻放手。她是一定要离开森园离开陆熠的,可何时才能离开,还要徐徐图之。

    只没想到紫雷如此固执,不惜耗尽自己的身体也要守在森园外等着。

    紫雷是母亲留下唯一可以庇护自己的人,她绝不能让他有事。

    顾霖放下茶盏,吩咐蓝溪:“你出森园一趟,就说是我的命令,如果紫雷再执意守在森园外,我便不再是他的主子,让他另谋高就吧!”

    这话说得很重,蓝溪听着也变了脸色,可她心中明白姑娘此举是为了紫雷大哥好。

    他们一众死士从小跟在紫雷大哥身边,从前对夫人忠心耿耿,如今对小主人也是赴汤蹈火、绝无二心。听到小主人的命令,紫雷大哥应该不会再执拗着不肯去休息了。

    “是,姑娘,属下这就去!”蓝溪一抱拳,转身就出了屋门。

    顾霖尚在月子里,身体容易疲累,见蓝溪离开,小床内的孩子也睡得正香,她命乳母与婢女退下,自己则侧卧在榻上开始假寐。

    她不习惯住在陆熠的宅子里,也不喜欢陆熠寻来的下人来伺候自己,她想和陆熠将界限划分得清清楚楚,再也不要有任何的牵扯。

    可,怎么样才能离开森园,带着孩子顺利地离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