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询问云峥的那个问题其实困扰了她有一阵时间,从白时缨开始怀疑云峥来历的那刻开始,就时常闪现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但比起好奇云峥不愿明说的来历,白时缨更在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种种“意外”!
“为什么会和我还有这只兔子结下契约?”
云峥若有所思几秒,面前一脸认真眨着眼睛的小姑娘似乎非常期盼他可以告诉她点有用的信息,可惜,下一刻,云峥一脸无辜地耸肩,眸中含笑,语气慵懒而轻挑:“这我怎么知道?”
“也许,你我相遇是一场可遇而不可求的缘分也说不定,当然,那只蠢兔就是个意外,不许把我和它放一块相提并论!”
白时缨笑着,嘴角狠狠的抽了两下。
“云、峥!”
“开个玩笑~别那么一本正经,这又不算坏事。”
在白时缨咬牙念出第一个字的瞬间,某人如有感应一般,低咳了声不动声色的收敛了几分懒散的神色。
云峥微微斜靠在树梢上,垂眸时,眼中清晰无比的倒映着少女无可奈何又有些气恼的小表情,嘴角微不可察的愉悦上扬,他闭目双手抱臂笑道:“瞧把你担心的,小小年纪不要皱眉头,迟早比人先变成小老太婆。”
“……”白时缨静静的注视着他。
这场面云峥和白时缨习以为常,只可怜刚出塔的兔子,全程颤抖的爪子就没停下来过。
看着白时缨和云峥有来有回的你一句我一句,此时它对白时缨的崇拜已如滔滔江河绵绵不绝!不愧是能让魔帝亲自出口保护的女人,有了这靠山,等日后那一天白时缨脑子一抽扬言要一统九州,它也绝对不会觉得这是痴人说梦!
“无暇之体,有听说过吗?”
再次让兔子万万没有想到的又出现了——
先开口主动的居然是那位传闻中不可一世的帝君大人!他这一脸淡定是认真的吗?要不是它才在死亡线上滚一圈爬回来,它肯定怀疑这个人会不会是顶着那位大人脸的假货!
云峥本是随口一问,并没觉得白时缨如今身处的这个小地方会知道这些。
然而就在他漫不经心的继续说下去时。
白时缨回道:“听过。曾有人对我说,取了无暇之体的心脏精血炼制丹药,便可脱胎换骨。”
“谁说的。”云峥眼底有那么一瞬间,暗红眸色中仿佛浸泡在血色中,红色渐沉。
白时缨淡淡道:“仇人。”
“很强吗?”
“不强。”白时缨眯起眸子:“但麻烦,我不能为杀他一时之快,而搭上白家。”
死的太轻松,一点也不解恨,她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让容辰熙死!
当然。
后半句,白时缨没有说出来。
云峥不以为意:“听起来,他能决定白家的死活。”
“小猫知道一句话吗,只要你足够强大,那么谁也无法欺压到你身上!必要时,你其实可以找我,只要你想,整个东陵都可以是你的……”他笑着说道。
没有一个杀字,却尽是充满嗜杀死亡的意味。
白时缨愣住,她无奈的笑了:“你还真想把东陵给灭了?这怎么可……”
话未说完。
云峥不理解的皱起眉,疑惑的看向她:“不行么,你的对手不出意料是东陵的皇室吧?解决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斩草除根,我将东陵皇室葬于皇城之下,你就可以报仇还能解决白家忧患。”
“还是说……”
他俯身靠近白时缨,轻声戏谑吐息犹如一条盘踞于树上居高临下俯瞰猎物的毒蛇:“小姑娘仁心大发,想饶仇人一命?”
云峥的目光中带有太强烈的审视。
白时缨任由他打量就是不为所动。
“你想多了,只是仇这种东西,只有自己亲自来才解气。”一口气解决斩草除根看似杀痛快了,然而东陵大乱群龙无首,邻国必然知晓随即战事再起,到最后,五大家族的人便会被赶鸭子上架,要么投降要么以一己之力对抗一国之力。
白时缨还是知道老爷子什么脾气的,让他投降?他宁可白家上下全部死光,也绝不可能说出那两个字。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是下下策,如果白家不在了,都不用云峥说,她早就摸进皇宫抹人脖子去了!
杀人容易,在此之前,她得找个接烂摊子的冤…咳,能人!
七皇子容子清不错——一条船上的,就他吧!
“呵。”
云峥什么都没有说,仿佛刚才都是一场梦。
如果白时缨腿上没有一只被吓得六神无主魂魄都快飘起来的兔子……
“我们还是来聊聊无暇之体,我不知道该说你太幸运还是太不幸,这种体质应该能算此世间最特殊的存在——它能让你的身体如一张什么也没有的白纸,不染尘世半分杂质,可说是……世上最好的容器。”
云峥轻声说道。
而白时缨瞳孔却急剧收缩!
脑海中,一段模糊的记忆赫然浮现!
这段记忆她已经记不清了,但有部分在这一刻却无比清晰。
其实从小,她就隐隐约约有感自己对身边元素就有着无法解释的亲和力,所有人都要修炼达到灵师境界才能初次感应到元素属性,那才是灵修第一次看见藏匿在天地间漂浮的元素之力。
可她不是,她能看见,甚至能感受到来自不同元素属性之间的感觉!
年幼时,父亲将她的疑惑归结于她的特殊体质。
“不用害怕,它们没有恶意只是想亲近你,缨缨可以答应爹爹一件事吗?不要去触碰那些光点,如果听到了什么声音也不要说话……”
他笑着开玩笑似的说,一定是因为老天眷顾着她给了她纯净无暇的灵魂,所以这些五颜六色的光点们这么喜欢聚集在她身边。
无暇之体!
那是白时缨第一次从自己父亲口中得知这四个字,如今回想起来,蹲在她面前,满脸耐心地为她解惑的男人眉宇间其实充满了她无法解释的忧色与疲倦。
“爹爹……”白时缨唇瓣轻颤了下,她强行压下浮出水面的强烈情绪。
会不会……
那时起,她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