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恩上一世怀着怨恨死去,一转眼重生回到了十五岁。
当发现只有她回来了之后,之前的痛苦和怨恨,几乎瞬间转化为了欣喜与得意。
拥有前世的记忆重来一次,相当于她成为了无所不知的神明,不仅能够重新选择一次,更是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人们对未来,迷茫,恐惧,充满了不确定性,只有她,能穿破云雾,看到所有细节和真相。
这怎不令她激动!
做每一件事情,她都有百分百必胜的把握,胜券在握的模样,令她比以往要更加张扬,更加光彩夺目。
和村长儿子张凯成为暧昧不清的关系,从老朱那儿拿到两千块钱的彩礼,然后来到宁平县。
截止到暴雨那一刻,一切都和她所预计的相同。
为了达成目的,沈千恩把两千块钱全都带上,做好了全都花掉的准备。
甚至还计划了abcd等等方案,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发生,她得给自己安排退路。
她考虑得这么周全,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怎么也没想到,最终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她可以不信任自己和霍廷之间的缘分,但为什么苏家的人,也没有遇到霍廷?!
上一世发生的事情,截止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出错过。
为什么唯独在这件事情上面,朝预期的方向偏离了?
要知道,霍廷可是她计划中,最关键的一部分。
没有霍廷,她虽然可以留在福水村享福,但白家那边,就不能畅畅快快地打脸了!
上一世,她跟着绣芬去白家,受尽了苦楚后,直到绣芬病死,她才被白家接了回去,成为白家的一员。
这一世,是沈惠惠跟着绣芬去白家的。
就沈惠惠那身体……指不定比绣芬死的还快一点。
万一这两个都死了,她又没有霍廷带路,回白家还得费一番周折。
不仅享受不到降维打压的快感,反而还得和苏心怜那一家对上。
就算作为绣芬的女儿,最后还是有希望可以回白家分一杯羹,但得到的,远不如她所预期的。
更严重的是,如果这件事情没有预测准,那别的事情呢?
她还打算利用重生的优势,炒股,买彩票等等……
现在有一件事情出现了纰漏,那别的事情,还可不可信,能不能信了?!
越想,沈千恩就越发烦躁不已。
福水村她想要,白家的那些财产,还有未来炒股买房的钱,她通通都想要!
这些可都是她的囊中之物,应当原原本本全部都属于她才行。
现在事情发展变成了这样,到底问题出在哪儿呢?
沈千恩回顾了一下自己的一言一行,确定自己这边没有出现半点问题。
霍廷那边什么情况她不知晓,也没能力查到霍廷的行踪。
那么当下唯一可以查探的,只有苏家了……
想到这,沈千恩忍不住转头盯着那个大婶。
莫非……苏家人其实已经遇到了霍廷,只不过瞒着自己,只有自己不知道?
以苏心怜的心机,这种情况还真有可能发生!事已至此,没必要再伪装下去,沈千恩一改柔弱的模样,上下打量起大婶,想从她身上找出可疑的蛛丝马迹。
大婶还在阴阳怪气地谩骂。
苏家虽然有钱,但对待下人的工资发放,却是非常严格的。
做得好,奖励的钱多,做的不好,不仅拿不到工资,甚至还可能倒扣钱。
当初收到苏心怜的消息,让她来宁平县做善事的时候,大婶那个叫喜出望外,几乎所有苏家的佣人都对她羡慕不已。
做好事,还有钱拿,事情办成之后,还能被大小姐亲自夸赞,甚至万一以后能得了大小姐青眼,像那个张阿姨一样飞黄腾达,跑去伺候白夫人……
越想越觉得这是美差一件,大婶美滋滋地来到宁平县。
哪里想到,从一开始就事事不顺。
馒头发不出去就算了,旁边还有个冒牌货膈应自己。
这些天,不论大婶骂什么,沈千恩都没回嘴过。
大婶骂习惯了,自然不把沈千恩当一回事。
此时见沈千恩上下打量自己,那眼珠子一瞧就是不怀好意,指不定肚子里在冒着什么坏水。
大婶当即呸了一声,怒喝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扣出来!”
要是之前,沈千恩肯定默默低下头,露出了个泫然欲泣的表情。
大婶都已经能脑补沈千恩装可怜的模样了。
然而这次,沈千恩不仅没有低下头卖惨,反而从小摊底下,拿出了根木棍,朝大婶走来。
沈千恩和沈惠惠两人虽然是双胞胎,但沈千恩身体底子比沈惠惠要好,成长过程中营养补充足够,再加上最近在张凯的帮助下,好吃好喝,日子过得别提多滋润了,人都圆润了一圈。
她的个头随了绣芬,比常人要略微高挑一些,平时穿着小裙子,突出了身材的妙曼,大家的注意力只会在s形曲线上。
现在为了跟风苏家,穿着丑丑的大红上衣,没有凸显出腰身,非常显胖,乍一看过去,反而比平时胖了一圈,有种高高壮壮的壮硕感。
大婶没想到沈千恩竟然会一反常态,抄起家伙直接朝自己走来,她立刻将手扶在了屁股下的凳子上,警惕地道:“你过来干嘛,你想做什么?”
沈千恩本来看这个大婶就不顺眼,再看她脑门上“苏心怜”三个字,更是恶心得不行。
之所以容忍这个大婶一直骂她,是为了等霍廷的出现。
现在霍廷根本没来,沈千恩的忍耐也到了极限,几天下来累积的怒火,更不需要再忍受了!
沈千恩举起棍子指着大婶,冷笑道:“你给我老实交代,你们苏家是不是还安排了别的人,在偷偷摸摸地做慈善,发馒头?”
“你谁啊,你问我就得回答你啊?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就你也配打听我们苏家的事?!”大婶能够骂沈千恩一周都不带歇的,那嘴上功夫自然了得,立马阴阳怪气地回嘴道。
沈千恩又道:“苏心怜让你来这儿,是不是有目的性地做慈善,为的就是让某个人记住你们的恩惠,你遇到那个人了没有?是不是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馒头已经发出去了?”
大婶闻言,脑海中浮现了她出发前,苏心怜的叮嘱。确实像是有目的性地在做慈善一样,深怕别人不记得苏家和苏心怜三个字……
至于目标到底是谁,大婶自然不知道,反正看到有路人就赶紧把馒头发出去就行了,谁还管接到馒头的人怎么样啊。
大婶的沉默,令沈千恩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果然,她没有遇到霍廷,是有原因的。
是苏心怜在从中作梗!
这个心机婊!
一想到自己这几天,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花了大笔的钱找人,买馒头,还站在这儿风吹日晒一周,结果人还是被苏心怜抢了,沈千恩就气得不行。
上一世被苏心怜压得死死的,怎么也翻不了身就算了。
重来一次,竟然还是被苏心怜抢占先机!
越想,沈千恩心中的怒火烧得越旺,她瞪着大婶尖叫道:“你们在哪儿遇到他的,人现在去哪儿了?!给我从实招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大婶就一走神的工夫,再一抬头,就见沈千恩像疯了一样,面目狰狞乱吼乱叫。
大婶莫名其妙地看着沈千恩道:“你在说什么啊,什么人啊,你疯了吧?要发疯去一边的臭水沟里发疯,别在这碍事,看你这样我就想吐。”
沈千恩闻言,自然认为大婶为了保密故意不说。
前世今生新仇旧恨一起算上,这些年这些天累积的怨气,几乎冲垮了沈千恩的理智,她再也控制不住,直接挥舞着木棍朝大婶挥来,只想速战速决,让大婶招出霍廷的下落。
大婶一见沈千恩真的要动手,哪里肯示弱。
她日常在苏家粗活,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当即往下一蹲,避开沈千恩的木棍,然后抄起椅子,就反击起来。
两人一人手持木棍,一人手持椅子,在空中各种挥舞,虽然没伤到对方,但不出几分钟的时间,大婶身后的馒头架子,就被砸烂倒塌了。
这些馒头原本堆在一起,虽然已经臭了,但毕竟被压在最底下,臭味不怎么散发出来。
再加上她们在室外路边摆摊,风一吹,也就没什么味了。
然而此时架子被砸烂,成堆的馒头掉出来,一股恶臭的味道袭来。
大婶一看,这还了得?!
本来这些馒头都是可以送出去的,因为沈千恩导致自己任务失败就算了。
等时间一到,整框的馒头直接拖走,往垃圾堆一扔,处理起来也方便。
结果现在好了,沈千恩把她的馒头架子砸烂,馒头全都掉出来,这么多恶臭的馒头落在地上。
不捡吧,她是以苏家的名义过来做慈善的,慈善没做成,总不能落下个乱扔垃圾的恶名。
捡吧……这么恶心这么臭的东西,还要她一个收拾,真当她好欺负的不成?
“好啊,你这是诚心跟我过不去,故意找了个理由来找茬对吧?!”大婶看着满地的馒头,咬牙切齿道。
就她手里有臭馒头吗?沈千恩难道没有?
大婶当即拿着椅子,冲到沈千恩的摊子前,不仅把沈千恩的臭馒头全扔了出来,还一口气把沈千恩的摊子给砸烂了!
期间沈千恩冲过来想要阻拦她,大婶一看沈千恩要靠近自己,连忙把手里的一箩筐臭馒头朝沈千恩倒去。
沈千恩猝不及防之下,被馒头劈头盖脸地砸个正着,更可恶的是,有一个还差点进了她的嘴巴里!
看到沈千恩狼狈的模样,大婶当即哈哈大笑起来。
连续骂了一周,她其实早就骂累了。
骂人这种事,单方面输出其实挺没意思的,还是需要有来有往才行。
她早就看出了沈千恩是什么性子,算准了她忍不了多久,就等着沈千恩作妖呢。
现在沈千恩果然如她预料的那般动手,却怎么都不是自己的对手,被自己打得哇哇乱叫,大婶高兴得就差没鼓掌起来。
“就凭你也配模仿我们苏家,提我们大小姐?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你连我们大小姐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大婶嘲笑道。
不过她的喜悦没有持续多久。
沈千恩被馒头砸到后,浑身上下都沾上了恶心发霉的东西。
这种东西,她不小心碰一下,得浑身鸡皮疙瘩,跳起来恶心半天。
但当全身上下都是之后,反而无所谓了……
见大婶指着自己哈哈大笑,沈千恩弯下腰,将落在地上沾了泥的臭馒头捡起来,也一齐朝大婶脸上砸去……
不远处的路人看到沈千恩和苏家大婶吵起来,一开始还没怎么当一回事。
这种小摊商贩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吵起来,那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了。
尤其是那个苏家大婶,连续骂了沈千恩好几天,但凡路过的人都能听得到,这些天大家甚至都听习惯了。
如今沈千恩爆发,也算在情理之中。
大家只当吃瓜看戏瞧热闹,随便瞅瞅就好。
然而怎么也想不到,事情居然愈演愈烈。
到最后,不仅两个人的摊子都被彼此砸了,那臭馒头更是满天飞,不少甚至都落到了吃瓜人群的跟前来。
大伙被吓了一跳,赶紧分分叫喊了起来。
“打人啦!快来人啊!”
“报警,报警!”
“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味,好臭啊,yue……”
“两个卖馒头的为了抢生意打起来了!”
“这穿的都一样啊……”
“可能是同一家馒头店的员工,赶紧叫警察来!”
警察很快赶到,当看到这满地的狼藉,哪怕是见多识广的警察,都有些头皮发麻。
再看打架互殴的两个人,头发乱成鸡窝,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恶臭,即使是警察来了,也没有停下来,还在死命瞪着对方。
饶是警察心理素质过硬,遇到这样的人,此时也不想让她们上警车。
还好宁平县不大,发生在县城里的事,走走路还是能走到的,便押送着这两个人走路回警察局。
一路上,两人身上散发的臭味让所有人退避三尺,直到被带入警察局,臭味封锁在室内,路上的群众才舒了一口气。
沈千恩和这位大婶之间的矛盾,事情的起因发展经过都十分简单。
不到一小时,警察就审讯结束。
沈千恩和大婶两人看似打得虎虎生风,实则双方倒是没受什么伤。只是苦了那满地都是臭馒头的街道。
警察是暴力执法机关,日常的任务是对付犯罪分子,保护百姓安全,维护城市和平,打扫这种事情,他们自然不会负责善后。
因此要求沈千恩和大婶两人必须把街道清理干净,并且赔偿附近居民的清理费和精神损失费,完成这一切后,就能直接离开,否则就留下来坐十几天的牢,留下个案底再走。
沈千恩原本只想从大婶那里问出霍廷的下落,哪里想到大婶嘴巴竟然这么牢,死都不肯透露出半分。
此时见警察让她们做出选择,罚款和坐牢二选一,沈千恩自然选择罚款。
她掏出了口袋最后一笔钱上交出去。
见大婶拿不出钱,坐在原地欲哭无泪,沈千恩冷笑一声道:“你这么忠心耿耿给苏家办事,倒是让你口里那个善良美丽大方的苏小姐,帮你出钱啊。”
大婶闻言,眼睛一亮。
她虽然自己没钱,但毕竟是苏家人。
之所以回来宁平县,也是为了帮苏家办事的。
苏小姐那么善良,一定会帮她的吧!
只要这回帮她赎出去,以后她一定会努力赚钱,报答苏家的!
拜托警察局把电话借给她后,大婶打了个通往海外的国际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大婶连忙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所以,你的馒头没有全部发出去。”电话那头,传来了少女-优雅的声音。
“是的……”大婶心虚地说着,她深怕遭受责罚,连忙将沈千恩是怎么抄袭模仿,怎么碍事,怎么故意捣乱的细节,全都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通。
电话那头的少女越听越沉默,最后缓缓道:“你说,她的名字叫,沈千恩?”
“没错,沈阳的沈,千金的千,感恩的恩,她把名字写在脑门上了呢!”大婶道。
“好的,我明白了。”电话那端的人道。
大婶闻言,心中升起一丝希冀:“那苏小姐,您能帮我出这一笔钱,把我从警察局赎出去吗,我——”
不等大婶把话说完,电话已经被挂断。
听着电话那头“嘟嘟嘟”的忙音,大婶一愣,不信邪地又拨打了几次。
然而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最后甚至占线了!
大婶呆呆地看着电话,后知后觉意识到,苏小姐是不想管这事了。
没有钱,她就要被关在警察局里,留下案底。
大婶心里一凉,彻底瘫坐在地上。
……
在沈千恩和大婶被送进警察局审问的同时,警察局旁的门卫将病人房大门打开,一个男人从里头走了出来。
经过几天的休养,他那青紫肿胀的脸略微消下去了一些。
虽然还是看不清具体的长相,不过总归没有之前那么惨不忍睹了。
“呦,看不出,小伙子长得还挺帅啊。”门卫大哥看着他,笑道,“我们头说了,把你留在警察局病房这么多天,一个是因为你和小流氓的纠纷,毕竟这么多人看到,总得有点儿交代;第二也是想查查你的过去,对你,对警察局,对宁平县的老百姓,都有好处。不过查了这么多天,也没头绪,看你也不像会主动犯事的,还是还你自由,让你走吧。”
门卫大哥说着,想了想,又补充道:“别以为我们把你关着,就是难为你,那几个小流氓,背后可是有团伙的,出了这样的事,他们肯定会报复你。你在警察局里,没人敢动你,这一出去,可就得小心了,趁着没人知道你出来,赶紧尽快离开吧。”
“我知道了,谢谢。”男人道。
“客气什么,你要感谢,就谢谢那天的小姑娘,吃了她几口肉,还不得把事情办好啊。”门卫大哥道。
男人闻言,想到了什么,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也柔和了几分。
离开警察局后,男人拦下一辆车前往新车站,打算离开宁平县,直接去省城。
三轮车一开始还在正常车道上行驶,渐渐地,不知不觉中就偏离了路线,朝郊外驶去。
男人注意到这一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刚从警察局出来,浑身上下干干净净,除了沈惠惠给他的照片和钱之外,再没别的东西。
不过他的脑海里还残留曾经的训练记忆。
男人弯下腰,将鞋带解下,悄无声息地握在手里。
三轮车行驶到郊外某个空地才停下来,停车的那一瞬间,男人猛地起身,双手拉紧鞋带,直接勒住车夫的脖子往后一拖。
车夫身体剧烈扭动起来,然而脖子给人控制住,根本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就在这时,四周的人纷纷围上来,将整辆车层层包围。
原本准备朝四周求救的车夫一看到围上来的人后,立刻把手缩了回来,反而朝男人的方向躲了躲。
男人第一时间注意到这细节,立马反应过来,车夫和四周的人……是两派人!
仔细一看,车夫穿着和鼠哥差不多的衣服,腰间虽然鼓鼓的,但拔-出来却是一把没什么用的折叠刀。
而这四周围着他们的人,明显经过专业的训练,不仅单人身体素质极佳,而且彼此还配合有度……
不像是普通人,更像是穿着便服的……特种兵!
男人将车夫的折叠刀拿出来,做好了随时进攻的准备。
对比上次在病房面对警察时,这次他的面色要凝重很多。
大战一触即发,就在这时,人群后方传来了脚步声,一位头发银白,拄着拐杖的威严老人,在保镖的护送下,走到了他们面前。
“霍廷。”老人沉声道。
握着刀的男人猛地抬起头,入目便是老人熟悉又威严的面庞。
他一愣,手上的动作不自觉顿了一下。
早已候在一旁的人抓准时机,按下手中的麻-醉-枪。
只听“嗤”地一声,麻-醉-枪精准射中男人,他甩了甩头,虽然极力想要站稳,但终究没抵抗住药效,缓缓晕过去倒在了地上。
男人倒地后,立刻有几名身着白大褂的医生上前,将他的身体仔细检查了一番。
“全身都是伤……后脑勺有肿块,可能会对大脑记忆造成一定的影响……”
医生一边检查,一边得出专业的结论。
老人沉默地听着,脸上没有露出丝毫表情,唯独那双紧紧握住拐杖的手出卖了他内心的情绪。
“带回去治疗。”听完后,老人沉声道。
“是,霍先生。”医生们说着,立刻将昏迷的男人抬起来,放进了一旁加长的豪车里。
倒地的车夫失去束缚后,将脖子上的鞋带解开,剧烈地咳嗽起来,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来,再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就是老人威厉的双眼。
这老头的眼神……
哪怕宁平县最厉害的头子,都没这老头恐怖……
车夫惊叫一声,吓得连连后退:“我……我就是听人命令,把他带到这儿的……这一切都是陈哥的主意,我就是个跑腿的……我什么都没做,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为首的保镖看了旁边一眼,道:“这就是你说的陈哥?”
车夫闻言,往旁边一看。
便见平日里在宁平县叱咤风云的流氓混混们,此时全都倒在杂草堆里,乍一看,宛如全都没了气息,全都死了一般。
陈哥等流氓混混,在宁平县扎根几十年,自然有自己的人脉关系网。
鼠哥手被废这件事情,轰动宁平县的地下圈。
对于陈哥等人而言,不仅仅是损失了一员大将,更是丢尽了脸面。
男人被关在警察局里,他们得给警察面子,不能动他。
但人出来后可就不一样了。
一大早收到了男人今天会离开警察局的消息,陈哥早早派出了好几个人在附近蹲点。
车夫作为混混圈的边缘人物,本来今天这事,蹲点的人那么多,根本轮不到他的。
偏偏前方两个卖馒头的商贩打架,臭馒头落得满地都是,不少蹲点的人都被臭馒头砸到,浑身散发着恶臭。
只有他躲在角落,身上干干净净地还能去办事,无奈之下,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他的任务是把人送到就行,别的事情不参与,哪里想到,车子才刚停下,就被人勒住脖子。
再抬头一看四周,哪还有陈哥的影子,多了一大堆比陈哥还可怕的陌生人!
那么厉害的男人,当场就被麻-醉-枪放倒,看他们的态度,和男人似乎是一伙的。
那肯定不会放过他……明年的今天,看来是他的祭日了,没想到他没死在暴雨里,反而要死在这荒郊野地中……
车夫尖叫一声,当场眼皮一翻,直接吓晕了过去。
为首的保镖见状,直接让人把车夫抬到了陈哥的身边。
然后回到老人身边,躬身道:“霍先生,这些人……”
“老头子年纪大了,管不了这些事,不如带回去,让李局长处理。”老人道。
老人声音不大,语调缓慢平静,然而保镖听完,却神色微敛,脸上的表情更加恭敬谨慎。
霍家虽然是华人出身,但在海外扎根数年,早已有了雄厚的根基,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海外财阀。
嫡系唯一继承人霍廷于日前在国内失踪,不仅霍家震动,国内高层更是头疼无比。
尤其是一把年纪的霍老爷子亲自动身,回国找孙子,吓得领导人连忙指派了一群精锐的保镖随时保护老爷子,深怕出了任何意外,引发国际问题就麻烦了。
根据线索显示,霍廷最后出现的位置在宁平县附近,恰逢宁平县百年一遇的大暴雨,全县死伤无数,乱成一团。原本担心霍家会发难,不顾一切下令要找人,没想到在天灾面前,老爷子反而沉着冷静。
不仅配合政府行动,连跟随老爷子过来的霍家顶级医疗团队,都下去参与救援,半点也不添乱。
一直到宁平县与外加复联,宁平县警方调查霍廷身世,他们才确定,霍廷正在警方的手里。
确定霍廷安全,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气。
原以为老爷子会第一时间把人给接回来,然而霍老爷子却再次做出了个出人意料的举动。
宁平县警方为了救援,劳心劳力,霍老爷子不想给警方施压,任由他们扣押霍廷,尊重警方的一切决定,不论警方什么时候愿意放人,老爷子都愿意等。
底下的县级警察,想要调查出霍廷的底细,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霍家这些年都在海外行动,霍廷国内履历一片空白,对于权限不够的人而言,他就像是凭空冒出来一样,根本没有过往。
谁也看不透老爷子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了尊重一个县的警察,霍老爷子这样的人物在县外慢慢等,若干省长局长一把手……也只能跟着他一起等。
直到今天,人终于出来了……好家伙,不仅等到了霍廷,还等到了这一群小流氓……
保镖看着昏迷中,陈哥那不知死活的脸。
在这么多大人物眼皮子底下犯事,简直就是活腻歪了。
霍老爷子今儿要是一枪直接毙了他们,倒是给了他们一个痛快。
结果人家老爷子遵纪守法,还要把他们交还给李局长……
在李局长的管辖范围内,出现了这样的事情,丢人都丢到海外去了,简直就是丢尽了脸面,李局长能轻易饶过这群人就怪了。
保镖已经能想象李局长脸色发绿的表情了。
不过大人物之间的事情,也不是他一个保镖能操心的。
为首的保镖当即毕恭毕敬地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