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话,额头流血的巫女跟灰头土脸的刺客马上加快了速度。
刺客重新把人背到了背上,巫女手中多出了一把匕首。
两人一合体,就立刻朝着在烟尘中重新现身的睚眦发起了冲击。
睚眦就蹲在高处,手中握着长刀。
哪怕在爆炸的时候,他也没有离开那个位置。
只是躲在了不知怎么筑成的厚重砖墙后,毫发无伤。
巫女趴在刺客的背上,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他们要冲到火药库去,就必须过了睚眦这一关。
重新站起来的狐鹿脸上也黑了一块。
他抬手按住了袖箭,对准了从外面冲进来的“饕餮”。
他没有了武力,但依然还有眼力——
“饕餮”的速度,比起在济州城外的时候更快了!
狐鹿的瞳孔颤抖,看着那死亡的阴影再次朝着自己逼近。
如果不是“饕餮”隐藏了实力,就是他根本没有遭到反噬!
刚才在外面他完全不反驳,任由自己误会,就是为了让自己掉以轻心,踏入门后的迷阵中。
狐鹿咬着后槽牙,在“饕餮”一冲到袖剑的攻击范围内时就按下了机括!
“咻咻”几声,泛着幽蓝色泽的箭矢射了出去。
高速奔袭中的“饕餮”身形化作残影,左右闪避,下一瞬又回到了正中的路线上。
那几根射过去的短箭插在地上,还在摇晃着。
狐鹿双眼蓦地瞪大。
就在他跟“饕餮”之间只剩十步距离的时候,狐鹿眼前忽然一暗。
是留在他身边的护卫挡到了他面前,准备硬撼杀灭了五个同伴的“饕餮”!
几乎就是在他跟“饕餮”短兵相接的同时,失去双眼的巫女与刺客也冲到了睚眦面前。
然后,严阵以待的两人就看到蹲在高处的睚眦没有动作,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就放了他们过去。
而狐鹿这里也是一样,气沉丹田、准备接下“饕餮”一击的高大战士看着奔到面前的人闪了一下,像避开箭矢一样绕过了自己,朝着前方的巫女一组追去。
留下来拦路的狐鹿面罩下的脸先是苍白,随即涨得通红:“混账……”
孩童拔高的声音在火光跟烟尘中响起,“饕餮——!”
有什么比做好了准备要跟对手苦战,对方却忽略了你,直接朝着其他人追去更侮辱的?!
狐鹿猛地转身,见到“饕餮”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残垣断壁后。
后方的打斗声很快传来,他追上了被睚眦放过去的巫女跟刺客。
而身在高处的睚眦这才有了动作。
他起了身,从高处一个翻身落了下来,站在了地上,然后抬手,在刀身上抹过。
地上的火光映照中,狐鹿仿佛看到那刀身上泛起了一抹金色的光芒。
陈松意刚才一直停在高处。
除了掌控这个小阵,她还以天地元气沟通了整个京城大阵。
风将离京城数十里外的信息带了过来。
草原人派出去破坏护国神木与书院石碑的两支队伍在城外已经枭首。
两位天罡卫队长亲自割下了他们的头颅。
除了那个被自己刺瞎了双眼的巫女,狐鹿身边终于没有更多的巫了。
到这时,她才发出了一早约定好的暗号,让小师叔结束战斗。
用“锐”字符开锋之后,陈松意扬起了手中的刀,指向狐鹿。
——这一次,她就不信他还能活!
狐鹿一把扯下了面罩,面孔扭曲地下令道:“杀了他!”
先是被“饕餮”忽略,然后被睚眦挑衅,任谁都有火。
伴随他的话音落下,他身后的护卫立刻绕了出来,朝着陈松意发起沉默的冲锋。
陈松意一甩长刀,同样朝着这个高达的对手冲去。
两人之间的体型差犹如一座小山跟一个少年人。
然而她的速度却没有丝毫的减缓。
狐鹿躲在护卫身后,抽冷子射出的几箭“铛铛”两声,都被她挥刀隔开。
在踏出几步之后,她就一个凌空飞膝,撞上了朝她冲来的草原战士。
高大的战士抬手格挡,却感觉自己好像被穿着重甲的骑兵迎面冲撞一样。
这样不合常理的力量令他猝不及防,被撞得后退了几步。
少女落地,一记摸地回旋踢。
再把人踢得往后退了几步,她才出刀!
刀光绚烂,自下而上起。
退到了离狐鹿身前几步的草原战士忙握刀于手,刀身贴于手臂一侧,双手交叉格挡:“喝!”
然而,刀身断裂,血线飞溅。
如果不是他见机快,一拉狐鹿往旁边闪去,两人就要在这凌厉的刀气之下被劈成两半了!
凝聚成一线的刀气一往无前地冲向前方,在地面上留下深而细的缝隙。
手握袖箭在旁等待机会,想给睚眦致命一击的狐鹿被迫滚了两圈才停住。
等他再直起身,看向那道一路延伸向火药工坊大门的刀痕,脑内只有一个念头——
好强!
这是个什么见鬼的阵师?!
丝毫没有专精阵法的柔弱,武技比起在济州城外的“饕餮”来甚至更胜一筹!
无论刀法也好、腿法也好,全都是大开大合的路子。
力量更是不输于他们草原王庭用特殊的法门培养出来的战士!
在他脑内转着这些念头的时候,又是几道凌厉刀气交错而来。
逼得狐鹿不得不再往旁边滚去,沾了一身的硝烟尘土。
他的守卫再次迎战,却被完全压着打。
睚眦只是一记正蹬踹,就让本来应该刀枪不入的他仿佛听到了自己胸腔骨头碎裂的声音。
旁边破风声再起,陈松意看也不看,抬手一刀就挡掉了狐鹿的箭。
然后随手数针,朝着箭矢飞来的方向射去。
狐鹿又再次狼狈地一滚躲开,神色恼怒至极。
就在这时,左前方堆放的箱子被撞得四散飞落,负责跟巫女一起行动的刺客被踢飞了过来:“啊!”
他重重地落在地上,发出痛苦的低吟,被斩断的肢体同样滚落到了地上。
狐鹿看着那喷洒了一地的鲜血,再透过箱子滚落露出的空隙看那一边。
失去双眼的巫女还在跟“饕餮”战斗,她没有死!
但是这些战士的金身却被破了。
狐鹿眼前猛地浮现出睚眦从高处落下来,动手之前的那个动作。
他瞬间福至心灵——睚眦会符术!
他不光会阵法,他还会符术!
他的符能破他们的术,他根本不是一个好捏的软柿子——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眼见刺客倒地不能动弹,巫女在“饕餮”的手下独木难支,已经受了重伤快要倒地。
狐鹿咬着牙站了起来,朝着那个方向跑去,对身后的护卫下令道:“拦住他!”
“想跑?”
他听见身后响起一个有些熟悉的冰冷声音,但这声音少了嘶哑,令他没有多想。
巫女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尽管她的术法给游天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但在看不到东西的情况下,她占不到上风,也没有机会突围去炸火药库。
听见狐鹿的声音,知道四王子在朝自己过来,她迸发出了最后的力气。
一股黑色的烟雾从她的袖口中喷射出来,朝着游天的方向去。
游天对这些手段颇为忌惮。
他不知道这东西沾上了会怎么样,立刻避开了。
对一个失去了武功的人来说,他跑的速度不算慢。
很快,狐鹿就越过了翻倒的箱子,爬到了顶上。
身后的睚眦待要追上来,却被他的护卫拦住了。
双臂鲜血淋漓的草原战士从背后锁了上来。
他要像之前在济州城外的时候,他的同伴对厉王所做的那样,从背后锁住睚眦。
可他的目标却像身后长了眼睛,身形一闪就消失在了他面前。
陈松意避过了封锁,在高速奔跑中解掉了缠在手掌上的绷带。
飘落的绷带下,露出了她掌心画着的“定”字符。
前方的狐鹿似乎没有站稳,摇晃了一下。
就这个动作,却令她心生警觉。
没有迟疑,陈松意体内的真气疯狂运转,脚下一蹬,改变了前进的方向。
下一刻就见爬到上方的狐鹿霍地转身,手中射出了一把暗器,天女散花地笼罩下来!
“定!”
陈松意顺势抬手,向着身后追来的草原人低喝一声。
周围凭空起了一阵风。
无形的力量将高大的战士束缚住,令他一时间被定在原地。
叮叮叮叮——!狐鹿抛出的那把暗器全都招呼在了他身上。
打到旁处的还好,打到他流血的伤口上,只是稍稍沾到,伤口就瞬间变了颜色。
陈松意停住脚步,见到那些暗器全都深深地钉入了地面。
她的眸光微微变了一变,如果没有真气,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她抬起头,见到狐鹿在高处站直了身体。
他再次拉低了一点面罩,脸上露出了惋惜的表情:“嗤,算你运气好。”
说完,他双臂一展,从高处跳了下去。
身形轻捷,就同他名字里的两种动物一样,不见半点先前要人抱着走的迟缓。
对面,游天看到这一幕,瞬间明白了——
这小子先前一直在装!
装着经脉尽断,装着修为没有恢复,连夜袭军工厂都要由手下抱来——
就是为了要阴自己的对手。
狐鹿在游天的眼中轻灵地落在地上,甚至没有多溅起一丝烟尘。
在知道大齐皇帝提前预知了地动,肯定是在济州城外遇到的那人掺和进来以后,狐鹿就知道今晚肯定会再遇到他。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也是他报仇的最佳时机。
本来他做出各种样子,让饕餮对自己掉以轻心,就是准备在两人对上的时候突然暴起,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结果饕餮没来。
他不跟他打,而是选择了另一边的对手。
狐鹿虽然生气,却也没有立刻暴露底牌。
本以为能很快把睚眦杀了——毕竟自己已经暴力破了他的阵,结果睚眦也强得离谱。
如果不是他已经脱胎换骨,实力暴增,他都要害怕了。
外面那些手下可以死,但对可以换自己一命的巫者,他还是很珍惜的。
狐鹿手中现出了一把匕首,属于孩童的手指灵活地转动着这把杀人器。
在他身后,陈松意也落了下来,见他背对着自己,向着小师叔说道:“你是不是以为在济州城外废了我的武功,我就不行了?”
听到他的声音,巫女从游天面前退开。
然后,她辨别着声音的方向,朝着狐鹿靠去。
狐鹿看了她一眼,眼中浮现出一丝不屑,这才继续说道,“可你怎么也想不到,我杀不死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走,“说起来还要多亏了你,我才能因祸得福呢。”
当日他重伤回到使团中,在连续做了十几天噩梦,真切地反思过这场失败以后,二哥给了他一颗丹药,告诉他这是在临行前师父交到他手里,让他保管的。
“你在草原几乎没有敌手,养成了目中无人的习惯。国师让你来中原,是打算让你磨一磨性子,好知道什么叫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比一山高。”
“他说了,你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能够沉下心来,就让我什么时候把这颗丹药给你。”
“吃下去,你就能够伤势尽复,增长功力,等下次再遇到你的仇人,你就可以报仇了。”
……
师父的用心良苦,狐鹿感觉到了,这颗丹药也没有让他失望。
服下以后,果然让他更胜从前。
“既然阴不了你,那就光明正大地了断吧。”
狐鹿抛了抛手里的匕首,脸上恢复了济州城外的神采。
“我现在的修为比起上一次暴涨了三倍不止,正好你也没受到反噬,就看看全盛状态的你跟现在的我,究竟谁能更胜一筹了!”
话音未落,他就朝着游天扑了过去。
看着瞬间欺近到面前来的孩童,游天心中骂了一声“卑鄙”。
在挡下那刺向自己的匕首时,他又猛地一侧身,躲过了一支暗箭。
狐鹿抬头,朝他天真无邪地笑了笑,把手里的匕首换到了另一只手上,然后又从袖中滑出了另一把,双手持匕攻了上去。
这对师兄弟终于正式交上了手。
陈松意审视着狐鹿,从他快速腾移的身影、不断传来的真气碰撞动静,确认了他没有吹嘘。
现在的他要对付自己,确实绰绰有余,刚才若是出手,确实能一逞威风。
可奈何他的运气不好,现在对上小师叔,小师叔打两个他都绰绰有余。
游天一开始跟他交上手,确实被狐鹿超越了年纪的修为震撼了一下。
但也只是一下。
毕竟他见的天才多了,容镜是一个,陈松意是一个。
他自己更是天才中的天才。
巫女的术法能够克制他,让他一直不能把她击杀。
可换了狐鹿,情况就顿时不一样了。
狐鹿并没有不破金身,他的攻击路线无比诡谲。
游天一开始拿着刀还不容易施展,索性把刀扔到了一旁,空掌跟他对上。
陈松意也没有站在旁边空看,一转身就对上了巫女。
听见袭来的风声,巫女连忙闪避,然后口中念念有词,催动了术法。
黑色的烟气再现,像蛇一样朝着陈松意缠去。
被攻击的人只是解开了另一只手上缠着的绷带,露出了掌心的“净”字符。
没有迟疑,她徒手朝着那两只黑蛇抓去。
无形的烟气在这一瞬间化作凝实,跟她掌心的符文接触的地方仿佛着起了火。
失去双眼的巫女左右移动着头,用耳朵分辨着声音。
她所能听到的不是对手的惨叫,而是蛇在被灼烧的时候发出的嘶嘶痛鸣。
很快,那掐着它们的白皙手掌用力一收,黑色的烟气就化作虚无。
见术法无效,受她的蛊术操纵的刺客跟战士又已经全部死伤,巫女只能握紧手中的匕首,辨认了陈松意的方向,怒吼一声朝她扑去。
另一边,在交战的双方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不断地交手、不断地高速移动,这样高强度的战斗令狐鹿不堪负荷。
从游天扔掉那把刀以后,他就感到压力倍增。
每一次交锋,他都感到自己像在被山洪海啸一样的力量摧毁。
他明明已经修为增加了三倍,满以为可以压制“饕餮”。
可是等交手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根本压不住他。
或者说,根本追不上他。
他的修为境界跟在济州城外的时候,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狐鹿感觉到的是一种摧枯拉朽的伟力。
这种力量,他只在自己的师父手中见到过。
“怎么可能?!”狐鹿混乱了,他的额头上冒出了汗,“你怎么可能进阶得这么快?!”
他的自信心被一瓦解,招式就立刻露出了破绽。
游天觑见空隙,一掌拍在了他肩膀上。
真气一催,狐鹿就感到自己的肩胛骨几乎碎裂,只惨叫一声倒飞出去。
那同样暴烈精纯的真气倾注过来,震断了他手臂上的筋脉。
虽然他的实力提升了数倍,但这一次的结果跟在济州城外却几乎没有什么不同!
他嘴角溢出鲜血,不甘地支撑着自己坐起来,看着走过来的游天。
“不可能……不可能!”这次应该是他回来报仇,杀死自己的梦魇才是,怎么会变成这样?
“怎么不可能?”游天看了陈松意的方向一眼,见她也已经结束战斗,于是终于对狐鹿说出了今晚的第一句话,“那个老不死的在哪里?”
“你……”狐鹿瞪大了眼睛,听见这个跟他所以为的声音完全不一样的少年音,看着面前这个戴着饕餮面具的对手,“你不是他……你不是饕餮!你是谁?!”
而这时,陈松意所在的方向。
巫女也在发出一声悲鸣之后被割去了头颅。
提着她双目紧闭的头颅,握着血淋淋的刀,她朝着这个方向转了过来,用狐鹿所熟悉的那个苍老嘶哑的声音说道:“你在找我?”
狐鹿霍地看向她。
陈松意走了过来,把砍下来的头扔到了他腿边。
狐鹿本能地瑟缩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
他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个人,有种被耍的感觉。
饕餮,睚眦。
这两人在他眼中变成了双倍的阴影。
他身上的热度退去了,在这时候感到了死亡的阴冷。
面前这两个人,饕餮要如何他不知道,但杀过他一次的睚眦显然没有打算放过他。
“在里面!”
在听到外面京城禁军到来的时候,听到他们甲胄摩擦的声音,狐鹿竟然感到松了一口气。
他的一只手臂不能动,脸上却又恢复了镇定:“成王败寇,被你们抓了就罢了,我认栽。但是——”
他强撑着道,“我可没炸火药库,等见了你们皇帝,我便会告诉他,我不过是晚上睡不着出来走走,走到了这里来而已。”
没有炸成火药库这件事,本来应该让他感到非常的不甘。
可是现在却成为了他跟大齐讨价还价的前提。
“既然我没有炸这里,我——”
他说着,就看到饕餮抬手,抛了一个什么东西出去。
“你——!!!”
狐鹿瞳孔震颤地看着游天。
游天放下了手:“现在你炸了。”
伴随他的话,火药库里发生了连环反应。
“卧倒!”
冲击波荡开,外面赶来的禁军一下子训练有素地扑倒在了地上。
然而,火药库中发生的却不是像他们所想的那样撼动京城的爆炸,而是一连串烟花升空。
破空声后,京城上空大片烟花砰砰砰地炸开,让整个天幕变得明亮绚烂。
这一刻,不只是卧倒在地上的禁军抬起了头,眼中映出烟花的璀璨。
宫中也好,宫外也好,南北两军校场上关在笼子里的囚犯也好,在地动之后待在空地上不敢入睡的京城民众也好;
被关在厉王府,由厉王的人亲自看守的马元清也好,在城外拦截草原人的两支队伍也好。
所有人都抬头,看到了这场绽放在废墟之上的烟火。
明明是应该为太后的寿辰所准备的华丽烟火,却在这时候绽放。
在火药库里的火药被提前搬空的时候,偏偏遗漏下了这一库房——
仿佛就是为了在这个时刻,庆贺京城的劫后余生,庆贺百姓的平安无事。
看到天空中绚烂的烟火,所有人心中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们短暂地忘却了悲伤。
一个刚刚失去了家的孩子大声赞叹道:“好漂亮啊!爹,娘你看!”
她的声音令她前一刻还在伤心的父母低头看她。
然后,他们目光相撞。
看到最重要的人都还在身边,一起看着这节日才有的烟火,于是也跟着露出了笑容。
狐鹿的眼睛也被这璀璨短暂地照亮了。
只是他还来不及生出任何感觉,陈松意的刀就落在了他的脖子上。
意识消散的瞬间,他只听到一句话:“这一次看你还能不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