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幼年的神明模仿莱恩的语调和音律,目光朝他看去,懵懂的双眼中充满疑惑。通过神力的交流能隐约明白‘哥哥’这个词的意思,但在他心中又生出新的疑惑。
幼年的神明左手怀抱光耀之飞鸟,慢步朝莱恩走近,右手模仿莱恩抚摸蛋壳的动作轻抚飞羽,至他掌心中闪烁浅浅的微光,试探着去触碰莱恩释放的光亮。
当两种相似又完全不同的光耀触碰,幼年神明因莱恩的温暖而欢喜,声音更疑惑的轻声询问:“那我是你吗?”
“你不是我。”莱恩小幅摇头,目光与幼年的神明双眼对视,“我们皆为神明,光明与神职同属本源,但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个体。”
“我们有不同的灵魂与思想。”
莱恩:“我是曙光与希望之神,你是万物起源之光明。因神职和神格同属本源,所以我们会更容易相互感知和信任彼此。”
“你是曙光,我是光明。”幼年的神明眼中情绪因喜悦而开心,“我本想离开,但我心中的光明很亲近你……原来是这个原因。”
黑色的蛋轻微晃动,表示他更亲近莱恩。
莱恩掌心更温柔的轻抚蛋壳表面,无声回应他的撒娇。
幼年的光明神目光微移,左臂将飞鸟轻轻紧抱,看向莱恩怀中好奇询问:“你是曙光,我是光明,那他是谁呢?”
幼年光明神目光认真的观察,“他身上的光明来自于你,且他自身的本源和你我是完全不同的感觉……现在的他居然能有自己的思想、能做出回应,他好厉害。”
他能清楚感知到蛋中的灵魂正在孕育,思绪却已经自由。在他自己处于孕育中时只能在安静中沉睡,偶尔会与自己交流,根本做不到这样轻松。
此外莱恩身为目前世界中唯一的成年神,因规则和世界传达给幼年神明们的隐秘提醒……幼年的光明神非常信任莱恩且认可他的强大,会下意识去模仿和学习他的一切,尤其是对光明的掌控。
“他和你我一样是神明,只是因神职的原因,他会需要比你们更久的时间才能孵化。”莱恩省略了一些事情,低头注视怀中晃动的蛋,“虽然诞生需要的时间最久,但你也可以称呼他为……”
莱恩声音短暂停顿,在称呼上犹豫片刻继续说:“你可以像称呼我一样称呼他为哥哥,或是呼唤他为安德鲁。”
蛋在莱恩怀中活泼的轻轻跳跃,用灵魂之声对面前的神明说:‘叫哥哥就好,要叫哥哥!’
虽然他不太明白有什么区别,但情绪在告知要和莱恩一样!
“安德鲁……哥哥?”幼年的光明神茫然眨眼,“原来安德鲁也是哥哥的意思吗?”
“不。”莱恩耐心解释,“安德鲁是名字,哥哥是称呼。”
莱恩目光朝侧方远望:“即将有很多和你们一样,或处于孕育阶段的神明将要诞生,你们也会是很多神明的哥哥。”
“我们……”
幼年光明神伸展后背羽翼,用黑色的翅膀将自身包围,纯净的眼眸有一只变为很浅的灰色,面朝莱恩迟疑的询问:“你也能看见他吗?”
莱恩:“你说的他,是在询问我关于另一个自己吗?”
“我不知道。”幼年的光明神缓慢摇头,待心中思索片刻后朝莱恩怀中看去,“与我一起孕育的还有一位,和他的气息有些相似……我们约好要一起,但是最后诞生的只有我一个。”
幼年光明神学莱恩一样盘腿坐在云中,将光耀之飞鸟放在肚子上,右手捂住胸口,茫然的对莱恩继续说:“在我的身体中有两颗‘心’,原本有一颗沉睡,此刻因你的到来而苏醒。”
“我还能听见他的声音,你因我和即将新生的神明而来到……”
幼年光明神目光充满期盼的注视莱恩,“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还是和我感知的一样,‘他’在孕育时不小心被我吃到了肚子里?”
“你们原本应该是一对双生的神明,你是光明,他是黑暗。黑暗与光明相伴诞生却又注定分离,你们本应该有不同的未来。”
莱恩将蛋同样放在‘肚子’上,思考合适的话语回应,“他并非被你吃掉,而是因为一些原因无法诞生……为了不让自己消失,且规则不希望‘他’的意识消失,于是他成为了你。他与你共用一具身体,借用你与他同属本源的力量庇佑自己。”
莱恩短暂停顿:“你能听懂我的意思吗?”
“能听懂一点。”幼年光明神用手轻拍胸口,“他既然在我的身体中,我愿意将自己的力量和身体分享,他还能诞生吗?”
“暂时不行,因为导致他无法诞生的根源还未拔除。”
莱恩目光愈发温柔的询问:“我感受到他苏醒的灵魂,他在你的身体中很安心……我可以做到将他从你的身体分离,但是现在太早,会对他有所伤害。你想看见他吗?”
幼年光明神思考后点头回道:“我想。”
莱恩伸出右手,“能先让我看看你的‘心’吗?那应该是你和他的神格,我们都只有一颗心。”
幼年光明神眼眸困惑,将手从胸膛上移开,疑惑的问道:“我无法将他们拿出体外,我该怎样做呢?”
“你什么都不用做,别抗拒我的力量就好。”
莱恩将手指并拢,隔着云衣轻放在幼年光明神胸口。
神圣的光耀在掌心释放,蔓延至他全身。莱恩放轻声音,“会感觉到不舒服吗?”
“没。”幼年光明神慢慢摇头,眼眸如猫微微眯起些许,“是很温暖的光,我感觉很舒服。”
“神格被触碰可能会有危险的感觉,请相信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一定不会伤害你。”
莱恩言语安抚和承诺,待幼年的光明神点头应好,才用曙光之神力更深刻感知。
神力在身体中起到相似眼睛的作用,让莱恩能看见幼年神明体内更多‘秘密’,以及在心脏两侧的神格。
一颗璀璨如朝阳,一颗冰冷如新月。
在两颗神格之中隐约都有‘幼童’的身体,光明神格中的幼童清晰,黑暗的神格虚幻而不真实。
莱恩完整检查光明神体内的每一处,用曙光和希望之神力,借用虚无之主的力量剥离沾染的混沌气息。
光耀朦胧而温暖,随混沌气息被剥离和净化,黑暗神格中的灵魂逐渐真实。
当莱恩确认光明神的体内不再有危险,才缓慢收回自己的力量。
仿佛美梦苏醒的幼年光明神睁开眼睛,抬头喜悦的注视莱恩说:“我又听见他的声音了,我感觉好舒服,他在谢谢你。”
“如若我能早点发现……”莱恩轻声低叹,目光从温柔转为严肃,注视幼年光明神的眼睛再次询问:“你还想见到他吗?”
“想。”幼年的光明神点头,因莱恩的表情而紧张,“是很难做到吗?”
“不是……是我需要保护他的存在,现在年幼的你还不能完全明白我的意思。”
莱恩凝视幼童的眼睛,“你能答应我一个承诺吗?一个不会伤害到你自己的承诺。”
黑色的蛋安静躺在莱恩怀中,用神格之力将被莱恩剥离、净化,等待一段时间后就会消散的混沌气息彻底毁灭。
幼年的光明神点头,“我能答应你。”
“谢谢你的信任。”
莱恩保持严肃的表情,“我需要你答应我,从即日起你只是光明神。在你成年之前,不要和除我与安德鲁、以及虚无之主之外的任何神明,提起你曾与黑暗一起孕育、包括你体内有两颗神格的事情。”
幼年的光明神没有完全理解,“这个承诺很重要吗?”
“是的。”莱恩,“这个承诺非常重要。”
“我答应你。”
幼年的光明神沉思后点头应好,右手轻轻放在莱恩的手背上,以神力回应承诺,“从即日起,在我成年之前,我不会告诉除你和安德鲁,以及虚无之主之外的神明这件事,我的体内暂时只有光明之神格。”
随他言语落下之时获得规则承认,幼年光明神后背的翅膀放松,黑羽被隐去,十二只翅膀只剩纯粹的洁白。他体内的黑暗神格受规则庇护,神格中的灵魂能恢复孕育,不再受混沌影响。
除了莱恩与借予他神力的虚无之主,以及蛋形态的安德鲁之外,唯有规则知道光明神体内,还隐藏有一枚黑暗的神格存在。
同时随幼年光明神的言语,新世界的天空出现太阳之辉耀。
“谢谢你的信任。”
莱恩严肃的表情恢复温柔,再次道谢后轻声解释,“有一位邪神不希望世界完整,他的邪念入侵了新世界的法则,令你们受到影响。现在我已经完全清除邪神留在你体内的限制,请再让我看看你体内的神格,祈愿我能顺利将他唤醒。”
莱恩:“在此之前我还需要你的一根羽毛。他的身体受到伤害,我需要为他创造一具能承载灵魂的身体。”
幼年光明神的手掌柔软,光明从掌心传达给莱恩,希望给予他力量。用神力摘下自己后背最光亮的一枚羽毛,声音乖巧而喜悦的说:“谢谢你。”
莱恩低声轻笑,将羽毛接住,用神力引导幼年神明体内的黑暗神格。
黑暗之神力将白羽染成漆黑,随神力抽取,幻化成一具和幼年光明神相似,但感觉完全不同的‘黑暗神’。
混沌残余的力量影响到世界和规则,最先诞生的神明受到伤害。原本应该是双生的神明,因混沌的侵蚀黑暗本源受到损伤,幼年的黑暗神不知如何抵抗,将神格和自我灵魂藏进光明神的身体,修复本源,与他共用一具身体。
至此光明与黑暗拥有相同的思想,说是同一个灵魂也没有太大区别。以光明神为主,黑暗成为他的‘第二人格’。
莱恩幸运自己在此刻到来,再晚一段时间光明便会成为混沌。
黑暗的神力被莱恩温柔引导、以及灵魂被放进羽毛创造的身躯中。
幼年的光明神紧握莱恩手掌,认真注视他的所有动作,以及在他们身旁,至曙光中新‘诞生’的神明。
当羽毛创造的身躯中有黑暗神力凝聚的‘神格’,属于光明神的‘第二人格’眼皮轻微颤抖,慢慢睁开出一双漆黑如夜的眼睛。
与幼年光明神有着相似容貌、体态和身高的幼童缓缓落在云中。微风扬起他黑色的长发,暗夜的光耀在他身上幻化成一套永夜长袍,后背是十二只漆黑如墨的翅膀,每一只翅膀的长度、绒羽的厚度都和幼年光明神完全相同。
在幼年光明神期盼的目光中,灵魂与身体融合的孩童看向莱恩,先无声轻语谢谢,随后目光看向金发的光明神。他的声音不同于光明神柔软,略带些许夜的冰凉,依旧能听出他的喜悦,“终于能与你相见,我是黑暗……黑暗之神。”
是你永远的伴生者。
幼年的光明神并未感知到异样。因体内的黑暗神格,他确定面前就是与自己一起孕育的神明。
“谢谢你。”
幼年的光明神朝莱恩真诚感谢,手掌从莱恩手背慢慢移开,起身怀抱光之飞鸟朝幼年的黑暗神走去,停在他身前,注视幼年黑暗神的眼睛,声音欣喜的说:“我是光明神,终于能见到你了,我好开心。”
“我也是。”
幼年的黑暗神张开双臂,轻轻将幼年的光明神拥抱。
幼年神明的翅膀将彼此拥抱,光明与黑暗的神力同时运转。世界的本源获得‘填充’,幼年光明神与黑暗神的神力皆在此刻成长。
随他们的神言,在莱恩、安德鲁与虚无之主的见证下,至此新世界中被分割光明与黑暗,拥有白天与夜晚的轮换。
随世界分开日夜,莱恩借用规则之力观察世界,确认再无幼年神明被混沌影响,内心这才稍微放松。
还是蛋姿态的安德鲁轻微晃动,收敛毁灭之神力,希望用自己的温度抚平莱恩的疲劳。
莱恩将手掌放回蛋壳上,温柔的低头对安德鲁轻语:“放心,我没事。”
随光明神与黑暗神的成长,他刚才所做一切消耗的神力也在恢复。
这是创世沉睡前留给莱恩的礼物之一。
确认莱恩的神力正在恢复,曙光之神格未伤害本源,幼年思想的安德鲁这才收起担忧,与莱恩一起注视两位幼年神明。
*
当环绕在幼年神明身上的神力被吸收,虽然容貌和身体没有改变,但幼年的光明神与黑暗神,他们都对自身力量有更清晰的感知,以及更熟练的掌控。
黑暗神的身躯和神力更真实,但只有光与暗两位新生神明的世界依旧不完整。
幼年的光明神、黑暗神分开拥抱,神力成长时他们的智慧也有成长。
“哥哥——”
幼年的光明神左手怀抱光耀之飞鸟,右手将黑暗神手掌握紧,牵着他一起踏在云上小跑至莱恩身前停下,抬头注视他说:“谢谢你刚才帮我们所做的一切,没有你我一定见不到他。”
要是莱恩没有到来,他不知道还要独自藏在云中多久,才能见到原本约定好一起诞生的黑暗神。
能见到莱恩真是太好了,幼年的光明神在心中如此想到。
幼年的黑暗神和光明神有相同的思想,同样面朝莱恩微低头表达感谢。
若没有莱恩……他会与光明一起消失,这是规则刚才告诉‘他’的信息。
即使与光明融合,成为他的‘人格’亦或是影子,至少他还存在。若光明神愿意,以后他还有‘重生’的可能。
“正如我先前说的一样,我是因为你们而到来。”
莱恩将手掌从蛋壳上移开,双手轻放在幼年光明神与幼年黑暗神发顶,指尖轻抚,温柔的目光中充满笑意:“你们呼唤我一声哥哥,我们自然要更仔细的守护你们成长。”
莱恩:“若不是你勇敢的心愿意信任我,他也不会在此刻出现,是你自己的勇气帮助了自己的朋友。希望你们的未来能永远一直保持友善与和平,要成为彼此最信任的同伴。”
光明神发质柔顺,黑暗神发质偏硬,都是很舒服的手感。
年幼的神明性格单纯,莱恩喜欢和善良友好的生命成为朋友。
安德鲁轻微弹跳——
‘要像我们一样。’
幼年光明神、黑暗神态度认真的回道:“一定会的!”
他们一定会成为彼此最信任的同伴!
莱恩将双手从发顶移开,将小幅跳动的安德鲁抱住,避免他一颗蛋从云中掉落到地上。
幼年光明神低头注视飞鸟,牵住幼年黑暗神的手朝前更靠近一步,目光期待的朝莱恩询问:“我们也能和你们成为朋友以及同伴吗?我们都很喜欢你们……感觉好温暖。”
他不想再独自藏在云中,那种感觉太孤独。幼年的光明神已经有所体会,他不希望黑暗神也体验一遍。
要是能和莱恩与安德鲁成为朋友,还有那位没见过的虚无之主成为同伴,他们一定会很开心。
“当然可以。”
莱恩笑容温柔的颌首,“只要你们没有要毁灭世界、破坏和平的想法,我和安德鲁……以及我们未来交到的朋友,我相信都会是你们的朋友和同伴。”
“我们没有那种想法。”幼年的光明神注视莱恩双眼,“现在能认识你们就很开心。既然你喜欢和平,那我也喜欢和平。”
幼年的黑暗神看向莱恩怀中,点头附赞:“是的,很开心。我也一样。”
他与光明神是相同的思想与喜好,幼年光明神喜欢什么,他就会喜欢什么。
光明神遵从莱恩的和平,他就会去守卫和喜欢这份和平。
“啾~”
光耀之飞鸟窝在光明神的怀中展翅轻鸣,以悦耳的叫声谱写赞美友谊的音律。
莱恩将光耀凝聚成手,轻揉幼年光明神和幼年黑暗神的发顶,“能认识你们,我也很开心。”
谁不喜欢漂亮又乖巧的小神明呢?
蛋形态的安德鲁轻微晃动,表达他有莱恩就很开心的意思。
无论未来的朋友和同伴有多少,他永远是莱恩最重要和珍视的那一个。
“谢谢你,哥哥,”
幼年光明神的头发非常软,又像是一团光,任由莱恩用神力凝聚的光之手触碰,在歌声中朝莱恩乖巧询问:“哥哥,你们因我们而到来,现在你们还要去寻找其他已经新生,或是正在孕育中的神明吗?”
“对。”
莱恩怀抱活跃跳动的安德鲁,“你和黑暗已经完成诞生,世界被分割白日与黑夜,当循环初始,更多神明的孕育、诞生会加快。我们要找到更多的神明保护,避免破碎后隐藏的邪恶残余将他们伤害。”
莱恩将光耀之手从幼年发顶上移开,左手怀抱安德鲁,将右手以掌心朝上平行伸出,目光友善且真诚的邀约道:“我准备在大陆建造一处和平之地,要随我们一起吗?找到孕育中和即将诞生的神明,与他们成为友好的朋友和永远的同伴?”
幼年光明神侧头看向黑暗,与他目光对视,随后将歌唱中的飞鸟放在自己头顶,右手与幼年黑暗神左手紧握,小步朝前近乎扑至莱恩怀中。
幼年光明神迎着天光朝莱恩微笑,将左手认真放在莱恩伸出的掌心,态度极为坚定的回道:“我想要和你一起去找到更多的神明,想和他们也成为朋友与同伴。”
比起和黑暗神一起待在空旷的云中……虽然这里是他孕育和诞生之地,且能更便捷的释放光明,但只有两位神实在是太安静了,也没有会歌唱的飞鸟。
光明神其实也能创造飞鸟,但不用试就能感知不一样。他没有莱恩那样对光的领悟,幼年光明神不想和莱恩刚认识就分开。
幼年黑暗神与黑暗神的气质不同,此刻也面容微微发红,将右手轻放在莱恩的掌心中,“我也想和您一起。”
不完全的只是因为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