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形态的光明神慢步行走,停在莱恩身前,右手轻抚手中天绵鸟头顶的翎羽和后背,顺着莱恩刚才的称呼,注视他掌心中空间戒指温柔的低声轻语,“阿绵,你比现在的我更幸运,你觉得其中哪枚戒指应该属于我?”
幸运星和满地化身天绵鸟外形的许愿星,包括黑暗神、厄运女神及她手臂上的幼蛇,连安德鲁此刻的目光,也都看向光明神和他手中的阿绵。
阿绵:“啾!”
[鸟会努力的啾!]
说是这样说……
阿绵将扬起的双翼放下,用右翼的翅尖轻点光明神掌心,让他将自己再往前送些许,能更靠近莱恩的手掌。
莱恩都已经给予回应,选错会有点丢鸟的面子。
阿绵认真凝视四枚空间戒指,待心中稍有决定后抬头看向莱恩,想从他的表情中获得些许暗示。
然而莱恩笑容无暇,和刚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面对阿绵注视自己的目光,莱恩只是轻轻眨了下眼睛,随后继续低头注视自己掌心中的四枚戒指。
月光皎洁,群星璀璨。随更多神明接连降临大陆,本源与世界的核心融合,原本因千年消耗而匮乏的资源复苏。
神位回归,星雨如潮。
还有神明想要来寻找莱恩,但是因光明神他们在场的原因,避免被不愿和平的神明猜疑到莱恩身份……以及其他的一些特殊原因,部分神明暂时将与莱恩重逢之时推后。
神位的窃取者必须清除。
幸运之神眼眸闭合再睁开,为所有许愿星设下一层庇佑,让他们暂时失去实现愿望的能力,可以安心在大陆待上一段时间……若是需要或自愿,他们也能留在这里。
当天绵鸟观察莱恩的态度时,地下城中还有更多的新邻居在到来。泰坦巨人、精灵……他们随伊莱一起去到地上感受神恩的馈赠,巴尔则用分裂的身体安排邻居。
在伊西多尔、安德莉亚他们的祈祷之中……圣光之地、黑暗之地与大陆融合,因莱恩的默许,在奥兰左右各占据一片空间。
塞奇拉和天使们终于等来大天使长,因邪恶而受伤的天使能回归圣池,不用遗忘记忆也能恢复原本的身份。奥兰的地上也能感受地下的变化,欢庆之舞越发热闹。
至于瓦奥莱特……在获得莱恩的允许之后,他已经乘坐在飞鸟后背踏上远行的道路,追随风中的温柔寻找他一直追逐的导师。
天穹云端之上,羽族这一次的仪式终于得到天空之神的回应。
从地下前往地上的阿莱尼德,他才刚跨越魔镜的传送门没多久,随即便听见一声嘹亮的龙吟从远方传来。
即使抬头只能在星雨之中隐约发现缩小的身影,他也能轻松认出那是自己的母亲。
“嗷!”
阿莱尼德身后龙尾因情绪而热焰膨胀,张嘴发出嘹亮的龙吟回应之后扇动龙翼,解除在自身附加的魔法,从缩小的幼龙变回相似成年巨龙的身躯,浑身环绕烈焰去迎接自己的母亲。
玛希娅、阿纳托利……巨龙们接连在此刻发出龙吟。
不止阿莱尼德的母亲,在她身后还跟随有一群巨龙,那些都是他们曾经的同伴。
火之城、土之城……风之城已接连获得神明回应。找到神之恩赐的火之城中,最灼热的火山里已迎来火神化身降临。
大海翻涌碧浪,海之神回归海洋。光之城虽然没迎来光明神的降临,但帕德里克和大陆的光明系职业者们……足够虔诚者献上信仰,此刻已隐约感知到光明神的回应。
“啾。”
终于做出决定的阿绵表情紧绷,根据莱恩刚才低头时的目光,以及他自身隐约的感知。阿绵将右翼微微扬起,难得严肃的朝光明神轻啾一声。
“已经做出决定了吗。”
莱恩顺着阿绵的目光在自己掌心徘徊,轻笑一声:“不用再多犹豫一会吗?”
阿绵:“啾!”
[不犹豫!]
超相信自己啾!
光明神低头注视掌中的天绵鸟,“谢谢你提供的选择。”
阿绵:“啾?”
[你要犹豫一会吗?]
“不用,我相信你。”
光明神笑着摇头,“而且我的感觉和你一样,就算选择错误也是我自身的问题,不用担忧我会责怪你。”
阿绵轻蹭光明神手掌,“啾!”
[好朋友!]
“对,好朋友。”
光明神右手从阿绵的后背移开,跟随天绵鸟的指引,在周围众多目光的注视之下,光明神将右手轻搭在莱恩掌心上,骨节分明的食指与中指微移,触碰四枚戒指中更靠近中间的那一枚。
当光明神将那枚戒指拿起,并隐晦去调整三枚戒指的摆放,才看见内壁有相似纯白鸢尾花型的图案。
幸运之神安静站在一旁,没有因光明神的举动而阻止,只是在光明神隐秘释放神力的瞬间,幸运之力与厄运同时稳固屏障。
安德鲁身后黑色龙尾轻轻摆动,玛希娅调动神格之力汇聚无形的雨之祝福。
地下的空间被隐秘更改,一切皆被神之力掩盖。
‘谢谢。’
光明神、黑暗神同时抿唇无声轻语。
幸运之神、厄运女神同样抿唇无声回应,‘你们可以更快一点。’
等待圣光与黑暗融合大陆,之后便是幸运星群和厄运之海。
光明神将戒指翻转,当他迎着月光确认戒指中有鸢尾图案时,他眼中的笑意顿时更深。
感受到光明神情绪的略微变换,以及莱恩的态度,阿绵顿时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应该猜对了啾。
没给莱恩丢人啾!
幸运神笑容温暖,厄运女神面带微笑。
莱恩朝光明神略微垂眸,光明神低声道谢后手握戒指让开身位。
光明神将精神力凝聚成手,从神之储物空间中取出一枚光石,将神国中的花编织成小巧的花篮,放进光石后将小花篮递给阿绵,“非常感谢你的决定,这是谢礼。”
“啾。”
阿绵轻啾回应,用爪将魔法更改重量的小花篮抓住,扇动双翼轻巧的飞向莱恩。
阿绵抬头轻蹭莱恩脸颊,将爪上的花篮递给莱恩,“啾。”
[给你啾。]
随‘光石’靠近,幸运之神松开莱恩手臂,退避光明辉耀。
莱恩并未直接将花篮接住,“这是赠予你的礼物,你自己保管就好。”
“啾。”
[石头太大了,不合适鸟啾。]
天绵鸟晃动头上翎羽,超甜的朝莱恩撒娇,“啾啾!”
[帮帮忙啾!]
这个石头感觉会很厉害,但他用不到啾!
“那就等你需要时,我再给你更合适的东西。”
莱恩并未过多的推脱,回应后将花篮接住,收进隐藏的虚空之证中。
‘光石’并非普通的石头,交给阿绵作用不大。
“啾!”
阿绵情绪愉悦的摆动头顶翎羽,扇动双翼停在莱恩肩头。
虽然‘光石’需要通过他转交,但阿绵对此丝毫不在意,莱恩变强大就是他更强大!
鸟超聪明的啾!
在光明神停在莱恩身侧后,黑暗神行走数步停在莱恩身前,抬头看向他肩头的天绵鸟,询问的声音收敛冷淡:“阿绵,能再麻烦你做出一次选择吗?”
重逢礼是真的,感谢的回礼也是真实……只是曙光之神还未回归神位,他们想通过天绵鸟,再转交给莱恩一些东西。
只有这样,大陆之后的改变才不会引起诸神的警惕。
刚才已帮助了光明神,再帮助一个也没问题。
虽然黑暗神和光明神的感觉不同,但阿绵也能感知他一定不会伤害自己。只是气质和感觉略微不同,没问题。
阿绵侧头先看向莱恩,得到同意之后才轻啾一声回应,随后目光在莱恩、黑暗神,以及剩下的三枚戒指中徘徊。
最难做的选择已经结束,这次阿绵并未犹豫太久,根据黑暗神给予他的感觉,阿绵从肩头飞至莱恩手腕,将绒羽的翅尖压在三枚戒指并排,中间的那一枚戒指上。
阿绵先看向莱恩的眼睛确定感觉,再侧头看向黑暗神,“啾。”
[就是这个。]
“谢谢。”
黑暗神轻抚阿绵的脑袋,将那枚空间戒指接住之后,同样也取出一颗伪装的‘黑石’,装进用黑色羽毛编织的小船中,再用神力摘下一条银色的星光缎带,抬手送至天绵鸟身前,“谢谢你帮我做出的选择。”
“啾。”
阿绵乖巧的回应,将像是从星河中摘下的那缕丝带叼住,侧头眼睛亮亮的看向莱恩。
他喜欢羽毛做的小船,也喜欢能叼住的‘星河缎带’,亮闪闪的超好看!
阿绵注视莱恩:“啾!”
[喜欢。]
“一定帮你好好保管。”
莱恩指尖在天绵鸟脑袋上轻抚,轻声承诺的同时,缓慢做出将羽毛连黑石一起收进储物空间的姿态。
幸运之神右手微抬,先轻抚天绵鸟的脑袋,将剩下的两枚戒指其中一枚拿起,在小船中放下一枚黄色的‘石头’。
厄运女神紧随其后,她手臂上的幼蛇朝阿绵轻吐蛇信,厄运将最后一枚戒指拿走,也在月亮形状的羽毛船中,放下一枚暗紫色的‘石头’。
当莱恩将月亮船装进虚空之证,在奥兰的地下城较远处,多出一条连接远方的厄运之海。在奥兰的城中及外围,随幸运之力的掩盖中鲜花满城,暗夜之树与月光之树共同构建的夜晚,清冷的地下天空中出现‘星辰’。
许愿星算是幸运之神的眷属之一,但许愿星也不完全是幸运之神的眷属。
厄运女神的眷属是蛇,她是许多女巫的信仰。
在四颗‘石头’被莱恩同收集之后,奥兰地下的时空更为完整,一切的循环也更充沛,且地上同样因地下而收获更多。
即使在奥兰的地上什么都不做,职业者也能感觉自身的成长更快。
作为奥兰的领主,莱恩能更清晰和完整感知奥兰的变化。
莱恩用右手托起阿绵,朝四位神明,以及所有拟态成天绵鸟的许愿星微笑,眼眸极为温柔的邀约道:“规则已解除,神明今日回归大陆,我知道你们一定也有很多事要做……正如我刚才说的那样,只要不破坏和平、是正确维护和平的方法,我不会去阻止你们想做什么。”
“只是在做这些事情之前……”莱恩,“要先随我一起去到地下,去我们未来在大陆共同生活的家园看看吗?”
“当然要去。”幸运神最先点头回道:“我一直期待着这一刻的到来。”
许愿星们幻化的天绵鸟扬起双翼,发出悦耳的轻鸣,舒展双翼环绕在幸运之神的身边。
千年之前甚至很久远时,诸神会经常相聚于曙光之神国,或是在大陆中重逢。现在奥兰为莱恩的领地,不止是幸运、光明,黑暗和厄运,许多神明都希望恢复以前的状态。
神明的生命实在太漫长,若是没有好的朋友,孤独感会越发空虚。
厄运女神将垂落的发梢撩至耳后,看向远方的目光穿越空间,唇瓣的颜色迎月光而变化,像是被娇艳的玫瑰花瓣沾染成艳丽的红色,“我也该回应信徒的呼唤了。”
“我们也一直在期待这一刻的到来。”
光明神与黑暗神的眼眸闪烁光辉,一起看向阿绵前后说出相同的话语:“我曾感知你想要天使之羽,你现在还需要吗?”
阿绵用力点头,“啾!”
[要!]
原来不止是圣光之地,鸟的幸运降临了啾!
*
魔镜随莱恩意识使用,无色的传送阵至地下升起,停在安德鲁的身旁。
阿绵迫不及待的扇动双翼,用歌声呼唤幸运星和许愿星,以及光明神他们快点跟随自己一起去到地下。
他已经迫不及待了,超想要用羽毛制作的窝!
幸运之神朝幸运星颌首,许愿星们幻化的天绵鸟跟随阿绵一起。莱恩侧头看向安德鲁,安德鲁点头后带光明神、黑暗,厄运女神进去传送门前往地下。
幸运之神跟随莱恩一起,在最后将要穿越门扉之前,莱恩侧低头看向幸运之神:“我有一件事略感好奇,可以询问你吗?”
“当然可以。”
幸运停下脚步,如迎光的向日葵般温暖的眼睛注视莱恩,“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都会告诉您。”
“只是我个人的好奇。”
莱恩话音短暂停顿,迎上幸运之神的双眼,心中思索数秒后开口询问:“在我的领地中有一位人类勇者,他的名字叫卡摩斯,契约之龙名为撒拉德,你知道他们是你的信徒吗?”
“我知道他们的存在,但卡摩斯其实一直弄错了一件事。”
幸运之神用神力加固周围屏障,垫脚凑近莱恩的耳边快速低语,“那是命运……他应该是命运女神的信徒。”
莱恩目光微妙,“原来如此。”
“原来是命运女神在阻止众神和我的感知,在暗中庇佑卡摩斯,帮助他拥有现在的能力。”
系统在莱恩脑中惊叹,“为更好的帮助您完成和平的未来,作为曾接受曙光赠予的幸运、最初的本源主神之一……命运女神一定早已看见黑暗的轨迹,并将一切都告知曙光。”
“难怪卡摩斯最初与我相遇之时,他提到的是幸运女神,而不是幸运之神。”
莱恩:“命运女神同样受规则的限制,不能本体降临于大陆,且她身为本源、协助创世和曙光破开混沌的主神之一……混沌残留的意识,黑暗一定会监视曙光、命运等诸神的行动。”
“幸运与厄运的神格至命运中分裂,他们皆曾沾染曙光,相互有能交流的方法。”
莱恩:“厄运女神赐福敌人不幸,幸运庇佑我更好的未来,幸运与厄运皆有信徒。命运女神暗中选定了卡摩斯,并借用幸运之神的身份将他培养成勇者。”
莱恩脑中轻声感慨:“统,你是我‘重来’记忆的融合,应该是为了避免混沌察觉,重来的我没有联系命运女神,所以你才没有关于卡摩斯信仰‘错误’的提醒,甚至也可能被隐藏记忆。”
“当幸运之神此刻提起命运……我得知的信息和您的猜测差不多。”
系统,“卡摩斯是人类,他也只在您面前提起过幸运女神。相比同为女神身份的厄运,他选择幸运之神确实不容易被‘混沌’察觉。”
“即使被邪恶察觉,混沌也可能会将他当成普通的人类,而不是强大的勇者。厄运女神一般不理会这种事,将男神误认为女神也是一种不尊敬,这也是混沌失败的关键之一,他太自信了。”
莱恩,“一切命运的未来随时都有可能更改,如若混沌再隐秘,更多去观察和关注一切……幸好最后是我们更幸运。”
要是黑暗的伊西多、混沌,他们更多去观察,能察觉到卡摩斯信仰的异样,没准就会发现无法控制……回归混沌的机会。
“幸好这次重来的我是一位人类领主,还有神秘商人的身份,去混乱大陆并将卡摩斯寻找至我的领地保护。”
莱恩轻吐出一口气,“幸运我们所有的朋友都在努力,才消灭混沌达成和平,唯一‘受伤’的人似乎只有卡摩斯。”
“确实,还是很严重的‘受伤’。”系统同样在脑中叹气:“他不止不知道幸运之神是男神还是女神,甚至连自己的信仰都弄错了。”
“只是信仰这种事一直隐瞒也不行,他有神之庇佑,迟早会踏入神明的领域。”莱恩手掌轻轻放在幸运之神的头顶,顺着他柔软的金发轻抚,“你会介意我告诉他这件事吗?”
神明的身体附着神之力的庇佑,幸运之神的卷发质感柔顺,触手像是一大团幸运,连带着一切感知都极为美好。
“当然不会。”
幸运之神顺着莱恩的力度回蹭他掌心,抬头时眼眸温顺的轻语,“信仰是神圣之物,为胜利而隐瞒的欺骗已是错误。他献上的信仰被我收集,我会在合适的时间转交命运。”
“既然卡摩斯在您的领地中……理该由我来告诉他一切的真相。无论他最后的信仰是哪位神明,他必须自己决定。”
幸运之神:“能被那位女神选中,他的灵魂一定极为特殊。我不确定他未来是否会成为神明,但卡摩斯已经在接近神之边缘,我不希望因为我令他与您之间产生隔阂,我祈愿他成为曙光的从属神之一。”
即使是少年形态,依旧是神明应有的智慧。
莱恩右手从发顶移开,“感谢你的理解,谢谢你们的帮助。”
“我更多的幸运只能庇佑您。”幸运之神将莱恩环抱,“若非曙光当时将自身全部的幸运赠予命运,协助创世破开混沌,不止我和厄运……光明他们同样也不会出现。”
幸运之神闭上双眼:“我感恩当时所有的本源主神。”
一切的希望,是创世与曙光。
世界的维序则少不了虚无之主……自己自愿填补、融合世界的本源神。
*
因光明、黑暗,幸运及厄运的神力与奥兰所在的大地融合,不止土壤和魔力更为丰盈,地下一切因神力和本源在无声改变。
地下因神力而变得更开阔,像是隐藏于地底、又连接着大陆的另一处空间。
因神力和本源,奥兰减少原有的隐藏限制,变得更为坚固。地底的天与地分开更远,所有的精灵母树都在因神力滋养而成长,连带着森林和繁花及一切皆更绚烂,充满了蓬勃朝气的生命力。
当光明神跟随安德鲁前往地下时,伊西多尔和天使们最先察觉光的回应。
与大陆融合后的圣光之地,在地下幻化成一座通体洁白、散发圣光的神圣之城。光明贯穿大地与地下,以奥兰中修建的光明神殿为最便捷的入口。
在奥兰的地上,随暗夜之中光耀闪烁,浮空岛屿也在无声改变。悬浮岛屿数量在变多的同时,隐藏的光耀凝聚成光之屏障,无声构建一座云中之城。
有莱恩的允许,黑暗的神力也在黑夜中更隐秘释放,地下与隐匿的黑夜中浮现一座黑暗汇聚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