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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头即景

    那青年弯下腰,捡起笔筒递给圆圆,霎时间,四目相对,眼波流转,顾盼生辉,只见那青年上穿蓝白相间的格子短袖衫,米白色的长裤,白色的运动鞋,俊朗的面容上星目清澈,递笔筒过来的手指骨节修长,白皙丰润,圆圆红着脸接过笔筒,飞奔着向街上的人群里走去。

    走过了那个拐角处,圆圆才敢回头望一望,寻视了一番,不见那个青年,圆圆才捋清该去的农贸市场门口怎么走,回想着就因为自己爱看书,刚才是不是在包庇了一个偷书的少年呢?那个俊朗的青年是怎么看自己的行为?虽然她听到旁边有人夸她“好心人”,她此刻在意的是那个青年心里的想法。

    农贸市场门口,正围着一群人,圆圆心不在焉地凑过去看热闹,一位身宽体胖的大妈正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争吵,吵得口沫横飞,大妈双手拍着巴掌,跺着脚,竭斯底里,呵斥道:“就是!就是你混帐,自行车闯到我的腿了,还不承认。……”胖大妈愤怒的手指快戳到那老头的鼻子上。

    “你血口喷人,我车子是没有刹,但我立马下来了,车子根本没有挨到你,这个车子我骑了几十年了,还不会?”那老头也气得酒糟鼻子通红发亮。

    “……呜呜呜……”胖大妈拍着巴掌不甘罢休,突然,嘴里发出呜呜呜啦啦的声音。

    “怎么回事?那个大妈怎么啦?”看戏不怕台高的人群一下躁动起来,“哦,哦……”大妈张大嘴给人看,“哈哈,哈哈。”人们哄然大笑。

    原来大妈的假牙不知喷飞到哪里去了,大妈低头慌乱地找自己的假牙,人们意犹未尽地笑着走开。

    “圆圆,圆圆,我在这里。”王佳平在人群中看到了圆圆,急忙叫道。

    圆圆听到声音,回头看去,她看到了穿着红色衣衫的王佳平,不远处,有个人影正向她看过来,啊一一是那个蓝白相间格子衫的青年。圆圆悠地红了脸,轻轻地应了一声,她跑过去,坐上王佳平已经骑好的自行车后座,心“咚咚咚”地跳得厉害。

    “圆圆,你看那个大妈吵架多厉害啊,把假牙都喷飞了……”王佳平说着笑得不得了。

    “这才体现了男女平等。”圆圆玩笑道,情不自禁地回头看看,好像那个格子衫还在那里站着,阳光明晃晃的,好刺眼。

    回去吃罢午饭,圆圆一行人来到胡伯伯家的黄豆地里锄草,忙了插秧,黄豆地里的草长得和黄豆秧子一般高了,厚得像棉被,看来这锄草的活,也不轻松。

    王佳平见到这“草被子”,叹了口气,扫视一眼,见甘小晶没有来,嘟囔道:“没见过,来个大姨妈,就当自己是伤病员似的,没说赶紧把这些活干完了,好回家。”

    “你少说两句,她不干,也不会要你给她工钱。”王佳芳白了一眼自己的妹妹王佳平。

    张新兰说:“管她呢?我们干我们的,人各有志。”语气里满是无奈。

    圆圆笑着打气说:“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加油干!看,支援我们的部队上来了。”

    众人回头,见是沈大妈拎着茶壶,抗着锄头向黄豆地这边走了过来。

    “就你玩皮。”王佳芳对圆圆说。

    锄头在手中挥舞,锄掉草的黄豆苗长得像高脚玻璃杯,沈大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叹息道:“这黄豆苗被草欺成这样,不知道今年回不回得到种?”

    “广种薄收,肯定还是有收成的。”王佳芳说,“沈大妈,你们一家人真有本事,种这么多田地,一年的收入肯定不少吧?”

    “哪里有什么收入啊?有些田地刚开垦出来,本钱下得不少啊,去年干旱,硬是干死了好几亩田的稻谷,颗粒无收,赔了肥料钱,种子钱,还有人工钱,嗨,说来就是靠天吃饭的。”沈大妈诉起苦来,“说来,你们不信,外面还欠有账呢。”

    “人们常说,不欠别人的账,不在世上闯。这没有啥子,你这收成起来,一下子就能还清。”张新兰来了几句。沈大妈道:“都是人看人好看呗,驴子拉屎外面光。”

    “合江镇这边还是富裕些,比我们那边强。”圆圆感慨。

    “我们这边好,你就嫁到我们这边来,好不?”沈大妈一下两眼放光地问,显得有些胸有成竹。

    “嗯,我不是这个意思。”圆圆脸红语塞了。

    王佳平说:“人家还是个没有长大的学生呢,正在做上大学的梦,今天上街就是要买学习资料的。”

    “哦,哦,那好啊。”沈大妈连声赞叹,手里麻利地挥着锄头锄草,不时地抬起头,抹抹脸上的汗水,想到圆圆心里有个大学梦,她不免心里有些落寞,荒芜的土地可以靠勤劳的双手开垦成良田,美满的姻缘却无从求得啊!

    王佳平“呵呵”一笑,给大家讲起今天在街上看到胖大妈和一个老头吵架的那一幕,说:“你们看到了,也肯定会笑的,那个大妈不知道自己把假牙都喷出去了,还在嚷嚷。”

    “不知道那假牙后来找到了没有?”听的人,很关心地问。

    “找到啦,被一条小黑狗叼在嘴里了。”

    大家说笑着,锄头底下,荒草被子被一片片地揭开来。

    终于,要打道回府了,沈大妈一家人深深感激这几个人的劳苦帮衬,圆圆他们几个也感谢沈大妈一家人的热情招待,胡伯伯在工钱里每人多补五元钱,当过河的船费,船费只要两毛钱,胡伯伯真是太大方了。

    甘小晶对胡劲松恋恋不舍,临走时,鼓足勇气向张新兰求助:“新兰阿姨,请您帮我问一下,问一下他,好吗?求您了。”

    “你这个妮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张新兰若有所思,又不知旧理地说。

    甘小晶只好竹筒里倒豆子说:“就是问一下劲松,对我有没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