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灵秀有些忐忑的跟着进了屋去,站在炕沿边儿不敢去看赵荭,心里在想着自己最近是否做过什么让老娘不开心的事?
“别紧张,我就是今儿个有空,想要问你一句,现在你有了做润肤膏的买卖,还想继续学绣花吗?”赵荭问道。
润肤膏虽然还没有对外出售,但必然是个赚钱的生意,这点娘俩都可以肯定。
“想。”赵灵秀没有犹豫的点头,绞着手指头问道:“娘会不会觉得我太贪心了?一个买卖我都不一定顾的来,还想着别的。”
“说说你的想法。”赵荭拍了拍炕沿,示意赵灵秀坐下,这才道:“不用拘着,说出你自己的想法就成。”
赵灵秀点了点头,坐下后稍作沉默的理了理思绪,开口道:“从小我就喜欢漂亮的衣裳,尤其是城里姑娘们那种带绣花的,所以我就想要是我自己会绣花就好了,以后我的衣裳都绣不重样的,跟别人都不一样的。后来去做学徒,不管多苦多累,我都要咬牙坚持下去,就是想着等有一天我的绣工好了,我也自己开个成衣铺子或者开个绣房。”
“那会儿我是想赚钱,想要别人都来巴结我,可是现在我觉得那是我自己想做的事,如果有一天有机会,我还是想开个这样的铺子,就算开不成,靠着绣活接点散活也好,总之我就是喜欢绣花。”
赵灵秀说到这里眼睛里绽放着光彩,这是赵荭很少从她身上能看到的自信。
虽然对赵灵秀不够重视,但既然放在身边养着了,赵灵秀也洗心革面的重新做人,赵荭倒是不介意帮扶她一把,再怎么说这也是名下的闺女,比外人还是要亲近一层的。
且原主的其他儿女赵荭是注定不会去管了,那么把赵灵秀养好算是对原主的一个交代。
至于龙凤胎,单纯是因为赵荭喜欢好看,又萌萌哒的聪明小孩子,所以才养在身边的,与原主没多大关系。
这么想着,赵荭突然间觉得赵灵秀挺可悲的,亲娘不在了,亲爹和哥哥姐姐们,没有一个心里有她的,但凡有谁能想起她也只有算计。
并不知道赵荭心里所想的赵灵秀,说完自己的心里话,见赵荭半晌没做声,又忐忑起来。
“你能有自己的想法很好,女人不一定非得围着锅台转,你也不希望你做一个靠男人养活的女人。”
“若是能遇到好的师傅,回头娘给你请回家里一个,正好你和周旺可以一起学,以宁多少也得会些针线活。”
赵荭说着,忍不住叹息一声。
虽然赵荭是现代的灵魂,也没有打算学针线,但这个时代,看女人的标准之一便是女红如何,即便是那些大家小姐,至少也要缝制自己夫君的里衣和鞋袜。
赵荭可以培养孩子们有独立的意识和能力,却不能与整个世道对着来,那是坑害小辈儿,并不是疼爱。
“真的吗?”赵灵秀激动的问道。
赵荭点了下头,又道:“这次的事情闹开了,虽然官府那边还没有判决,但你心里应该已经知道他们都是啥样的人,以后也就不会再因为他们而吃亏。可世道、人心确是很奇妙的,即便你是受害者,也会有些人搞出一套受害者有罪的结论,少不得会有些风言风语。”
“娘立了女户,本身在这世上就属于凤毛麟角。如今我要休夫,对你多少也有些影响,将来婚事上会受一定的限制。不过也不急,再过几年,众人也就忘得差不多了,只要你足够出息,未来的夫君人选,在身份匹配的条件下还是可以随便挑的,最差的结果也无非是找一个上门女婿,所以你一定要稳得住,千万别被人给骗了。”
最后的交代,才是赵荭今日找赵灵秀说话的主要原因。
古人都是早婚,尤其是庄户人家为了省点口粮,一般的姑娘十二岁到十四岁便开始相看,甚至十四、五岁便出嫁,便是大户人家也鲜少会留到十六岁以后。
越是了解这个时空,赵荭也能明白当初赵灵秀为何那般的自私,她若不为自己打算,就没有人为她想着了。
闻言赵灵秀红了眼眶,吸了吸鼻子,道:“我都知道,娘放心吧。从我知道娘心里是为我打算了之后,我就不恨嫁了。往后我听娘的,这世上也只有娘对我好了。”
“婚姻大事,娘不会不顾你的想法就替你做主,但娘希望你能够明白,只有明媒正娶的婚姻才能被祝福,才不会被人唾弃。现在先不急着想这些,等过两日咱们去县城,把你润肤膏的买卖敲定了才是正事儿。”赵荭轻轻拍了拍赵灵秀的手背,示意她可以去忙了。
刚刚跟赵灵秀说完正事,族长便打发人叫赵荭过去,还让她带着药。
赵荭楞了一下,随即便明白族长的意思,这是要解药呢。
再次来到赵族长家中,赵荭明显的感受到赵族长家里的人,对她的态度有所不同,有心想要示好却又有些畏惧。
示好的原因不必说,跟作坊有关系,也是看到赵富贵家和周家都跟着她赚钱了。
而畏惧,则是因为看到杨老蔫儿一家的惨况。
赵荭只当没发现,进屋后跟赵族长问了好,见赵福贵也在这儿,并给她打了个眼神,赵荭也明白,自己这趟过来是族长要给她一个交代,且结果应该是让人满意的。
“富贵跟我说了你的意思,我们合计了一下,你家那些木材大概值十五两多不到十六两银子。那杨老蔫儿家有两亩上等了良田,还有三亩地下等田。他们被撵出村子去,自然也不能回来种地,他们意思是先把地给卖了,上等田十五一亩,下等田六两一亩,外头都是这个行情。”
“那两块地倒是挨着,你看看是打算要哪个?要是你想把多余的也都买下也成,就不问村里其他人了。还有他家那个房子也要卖,不过你应该是用不着。”赵族长开门见山的道。
赵荭早就问过周杏花,知道杨家有多少地,自也想好了应该怎么办。
“杨家那三亩下等田,就当是他们给我的赔偿,回头村里帮我找一家种田的好手种药材,一年我给十两银子的工钱。那两亩上等田我也买下来,族里如何安排我不管,种出来的粮食留着村里的老弱吧。除非我这脉的子孙过不下去,否则这两亩地永远不问收成,这是我作为赵氏子孙对族里的回报。”赵荭说道。
赵族长和赵富贵显然都没想到赵荭会这么说,两个人望着赵荭的眼神都有些吃惊。
赵族长激动的连说了几个好字,拍着桌子道:“赵荭啊,你可算是真的懂事了、长大了、出息了,你爹临终前托我办的事,我也敢跟你交个实底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