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夫人但说无妨,只要沈家能办到的绝不推辞。”沈老立即应声。
瞥见沈大少爷想要阻止,赵荭笑道:“沈少爷不必紧张,我一个乡下婆子,不会提出违背律法道德的要求,有违天理的事可不敢干,怕遭报应。”
沈大少爷拱手当做赔不是,赵荭救了他的儿子,理当尊重。
“沈老在乡下住了几日,也知道一些我家的事。我这趟来县里,一则是想看李云鹃那个荡妇的下场,以报她想谋算我性命的大仇。二则是为了几个娃子的抚养权……”
说到这里赵荭顿了一下,简单的解释了林源为了讨好李云鹃,而将一双儿女以文书的形式给了李云鹃,那文书便是在衙门也是被承认的。
“这些都是家丑,如今我只想把三个孩子养育成人,但我赵荭的性子就是容不得自己辛苦栽种了果树,却让外人来摘桃。所以,我可以不要求三个孩子将来为我养老送终,但任何人不能越过对他们的人生指手画脚。”
“为了孩子们能顺逐些,只能麻烦官府给出具文书了,这事我一个妇人怕是办不好,只能麻烦沈家了。”赵荭说的直白。
“赵夫人当初既然是招赘,儿孙本该姓赵,如我沈家一般,如今想要孙子、孙女回归赵姓也是理所应当。至于赵夫人那位堂侄子,若没有赵夫人恐难以长大,更别提安稳。如今赵夫人只是收为义子,不让其一脉断了香火传承,乃是大善!”
沈老身为上门女婿,对林源的爹很是不齿,越发觉得赵荭品行端良,立即应承道:“此等小事,沈家办得。”
“那便多谢沈老了。”赵荭也不客套,转身回屋后又将门栓上。
折腾了这么久,赵荭疲惫的很,检查了小家伙的生命体征后,进空间给自己定个闹铃便倒下休息。
可以用神婆的身份忽悠别人,但照看伤患却不能有半点掺假,这几日赵荭是别想睡个囫囵觉了,偏生又不能让外人来换班。
沈家父子到小花厅说话,因突然冒出来的小家伙,倒是让爷几个难得能心平气和的相处。
“赵夫人虽然不贪沈家家业,但咱们不能失信。按照赵夫人的条件,沈记十年的收入许她三成,账目上不可有含糊。另外,家中在镇上那边有两个庄子,将其中一处赠与赵夫人,再给纹银万两,你们看如何?”沈老问道。
“是儿子欠了赵夫人的,不该由沈家共同承担,沈记分成不能变动,其他的儿子会自行安排。”沈大少爷反对道。
这些年沈家的家底至少没了一半,再拿一万两银子,几乎是沈家可动用的全部现银了。
“大哥是想要分家不成?既是一家人,自该甘苦与共,何况小侄子是沈家的长子长孙,本就该倾尽沈家之力就栽培。”沈二少爷反驳。
“我与二哥一致,大哥莫要再有这样的打算,除非沈家分家。”沈三少爷揉着眉心,疲累的道:“现在救小侄子是首要,赵夫人的意思是还要取血,咱们与其在这里伤神,不如多休息,万不能在这几日出了差池。”
“老三说的对,你们都去好好歇着,我这把老骨头还撑得起这个家。”沈老挥手赶人,为了孙子他也不会倒下。
赵荭从不食言,照顾小家伙自是尽心尽力,三日后小家伙虽然还不能起身,但意识已经清醒。
“你是神仙吗?”小家伙虚弱的开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纯净的如泉眼。
正在往空间里收医疗物品的赵荭愣了一下,暗怪自己竟然被抓包了,大意了。
“这是障眼法,我可不是神仙哦。”轻轻刮了下小家伙的脸蛋,赵荭摊开掌心,变出一块糖来,低笑道:“奶奶给你吃糖,你要替奶奶保守秘密,好不好?”
奶香的甜味在口中弥漫开,小家伙乖巧的点头,却疼的直皱眉头。
赵荭轻叹一声,这般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就该快乐的成长,偏受了这么大的罪。
“你头上有伤,不能乱动,有事记得叫大人帮忙。奶奶过两天来看你,记住不能碰你的头,除了奶奶之外,任何人都不行!”赵荭叮嘱道。
“那还有糖吃吗?”小家伙舔着嘴唇问道。
赵荭将一块彩色硬糖放在小家伙枕头下,点头道:“等奶奶来看你的时候,再给你带那个糖,但你要乖乖听话。”
见小家伙又要点头,赵荭一个眼神过去,小家伙立即僵着脖子不敢再动弹。
又细心的叮嘱了几句,赵荭才出了房间,光线照的她有些睁不开眼睛,但还是看到沈家父子都齐刷刷的等在门外,也不知站了多久。
“孩子暂无性命之忧,七日内不要移动,尤其不能动这房间的布局和他的枕头。七日后我会再过来看,这几天你们可以给他用药,只不能碰触伤口,也要让他多睡觉有助于主魂归位。”
赵荭说完便侧身给几人让路,自己则是在廊下站了一会才往客院走。
不怪沈家招待不周,小家伙的重要性足以让他们失了理智,是以赵荭也没等着下人来引路。
刚刚回到客院,便遇上花婆子。
“夫人回来的刚好,今儿李云鹃和那个男人游街,整整三日呢。”花婆子扶着赵荭,向她传递好消息。
“还得麻烦老姐姐一趟,去买些烂菜叶、臭鸡蛋,多雇些人给这两个不要脸的畜生些教训。”
赵荭瞬间觉得自己的疲惫都消了几分,颠了颠腰间的钱袋子,都塞给花婆子,道:“什么难听的话都可以骂,但我不要他们的命。”
因为命数没到,否则游街的时候几块石头就能搞定,官府根本仔细不会追查。
“赵夫人心善,我这就去安排,包管给办的妥帖。”花婆子应声,她可是知道赵荭救了府中小少爷的,对待有本事的人自是更要伺候的周到。
“多谢。”赵荭客气的点点头,进屋梳洗打扮一番,特意戴上从李云鹃那里搜回来的原主的陪嫁首饰。
望着模糊的铜镜,赵荭一手捂着胸口,低声道:“你也该安息了,这是我最后为你的做的事,这世上只能有一个赵荭,我不会再被你影响情绪,哪怕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