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他们在局子里见到了文烁。
文烁正眯着他那双狐狸眼和警员说的起劲。
“同志,就没有好人走的路了是吗?我明明是一片好心,却被反咬一口。”
同志端坐在桌前,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你什么都不用说,我们会秉公处理的,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
“你的意思就是不相信我呗?你瞅着我像坏人吗?”文烁指着自己的鼻子板着脸问。
同志摇头说道:“坏人是不能从面相上看出来的。要是坏人都写在脸上,那我们办案岂不是很简单?都不用到处去搜集证据了。”
莫北一家刚要上前询问情况,忽听身后一个女人哭的很大声的从身后冲上来。
他们停下来扭头去看,看见一个不修边幅的老妇人哭着跑进来,她身后还跟着几个凶神恶煞的来给她撑腰的亲人。
这几个人朝着这边冲过来的时候不管不顾,没人注意到个子矮小的星泽,顾安然害怕星泽被撞倒,反应迅速的弯腰将走在她身侧的星泽给抱了起来。
她刚抱起星泽,背后冲过来的那几人刚好从她身边跑过去,混乱中有人撞到了她的肩膀,将她撞了个踉跄。
莫北及时拉住了她,将她和星泽护在了怀里,担忧的拧眉问:“没事吧?”
“没事。”顾安然的视线延伸到前面,朝着莫北眨了眨眼睛小声道:“你看,这几个人不就是刚才咱们进来之前在院里看见的那几个?”
莫北扭头去看,眼色一沉,“还真是。”
之所以这几个人会引起莫北和顾安然的注意,因为刚才他们来的时候在院里见过这几个人。
本来就是一般的擦肩而过,但那几人当时说的话被莫北和顾安然听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他们默契的放慢脚步,多听了几句那几人的对话。
那几个亲人围着这个哭的大声的老妇人给她出主意。
他们是这样说的:“反正人已经死了,不能让他白死。你就记住,一口咬定你儿子的死和这个人有关系,他为了结案一定会赔钱的!”
“对,这男的一看就有钱!这场大雨下的什么证据都冲刷没了,想找真的凶手不容易了,就该这小子倒霉!你就讹他就完了!”
“你先别顾着哭,我们说的你都听见了吗?待会进去的时候你就去抓着那个男人叫他赔你儿子命来!记住了吗?”
“好了好了,你就别难过了,你不是总说你这儿子没用吗?你还整天骂他好吃懒做不如死了算了。这下算是如了你的意了,他死了,还能给你挣点赔偿,你也算没白生他一场。”
老妇人捂着心口哭声说道:“可是他死的太惨了!他要是正常的死法我也就不这么难受了,哪怕是被车一下子撞死也好过这种死法啊,呜呜呜……”
……
这老妇人冲进了办事大厅,一头撞进了文烁的心口,对他拳打脚踢。
整个办事大厅充斥着这妇人的哭喊声,还有那几个死者亲属七嘴八舌的咒骂声。
这老妇人看着很瘦,一副饭都吃不饱的病恹恹的样子,抓起人来力气却大的惊人,好几个同志都不能将她从文烁的身上拉开。
也不能说同志们没有将这个妇人从文烁身上拉开的力气,只能说男女有别,不方便下手去拉架。
女性的其他地方同志们不敢触碰,只能去抓女人的手臂,女人的手臂又不是固定在一个地方的,她的双手速度很快的在文烁身上又捶又挠,抓也抓不到。
眼看文烁的脸和脖子被这个老妇人挠出了几道刺眼的红印子,再不制止的话文烁这张俊脸就破相了。
顾安然把星泽往莫北的怀里一丢,转身就钻进了那片混乱中。
她身形瘦弱,别人的注意力也没在她的身上,她像一条鱼一样顺利的溜进了混乱的最中心。
她瞅准了那个狂躁老妇人身侧的一个位置快准狠的伸手怼了一下。
前一秒,那老妇人还对文烁张牙舞爪的,下一秒她就双手垂落在身侧,身子软了下去,堆坐在了地上,瞬间没了力气。
顾安然怼了那一下就马上伸手拉住了文烁,带着他往后撤了两步,终于踏出了那乌烟瘴气的“包围圈”。
顾安然对那老妇人动手那一下,不但别人没发现,就连那老妇人自己都不认为是有人碰了她,她才忽然间没了力气的。
那老妇人以及她的亲人都以为她忽然间瘫软在地上,是因为失去儿子伤心过度,情绪崩溃,又耗费大量的体力和人撕扯造成的。
只有站在包围圈外面,密切注视着他媳妇的莫北将她的小动作看的一清二楚。
他扬了扬眉,快步走过去和媳妇站在一起问文烁:“怎么回事?你怎么和命案牵扯到一起了?”
文烁接过顾安然递给他的纸巾按在被抓破出血的伤口上叫苦不已,“还能怎么回事?我一大早去城东走访,在一个没人住的破院子里发现了一个尸体,我马上报了警,家属来了之后就非说人是我杀的。我特么比窦娥都冤枉!”
警员严肃的对老妇人说:“消停了?能好好说话了?吵闹能解决问题吗?起来去录口供!”
心神晃晃的老妇人被她带来的亲人扶起来,扶她起来的时候他们还在她耳边小声的重复的教她一会儿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我有话要说,刚才我进来时,听见他们在谈论这个事情……”
莫北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刚才他和顾安然听见的对话说了出来,他低沉的嗓音很有穿透力,死者家属一个个听的脸色黢黑。
死者的母亲更是直接无话反驳,他们当中有个爱狡辩的男人梗着脖子不服气的说:“没错,我们是没有证据证明这个男人是凶手,但他不也没证据证明他不是凶手吗?
大雨下了一夜,所有证据都冲刷没了,他是第一个发现我表弟尸体的人,所以他就是最有嫌疑的人!他说他是去走访的,好,那我问你,去走访是不是要去走访有人住的房子?
那房子老远一看墙头倒了一半,杂草比人都高,傻子都知道那房子没人住,他去那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