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所料，她和莫北赶到饮料厂时，郑安安还在会议室给厂里的销售部门开会。
隔着会议室的门就能听见里面郑安安拍着桌子说话的声音多么的愤怒。
“你们别和我说那些没用的，事实就是你们谈下来的生意全都泡了汤！”
会议室里一度冷场，整个销售部门全都低着头听着郑安安的训斥。
“我养你们这些人有什么用？我产品做得再好，广告再深入民心有什么用，我的产品根本就到不了百姓的手里！因为批发商不拿货！没办法供货给商场和商店！百姓们去哪里买？”
“咱们的产品卖不出去你们的工资怎么发？公司的贷款怎么还？”
顾安然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之后敲了门进来。
郑安安看到顾安然时她闭上眼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再睁开眼睛时，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
“你怎么来了？考试考完了？”
“考完了，”顾安然环顾了一下会议室，整个销售部的人都在，一个个全都蔫头耷脑的，“我猜想厂里可能是出现了些状况，所以我从考场出来就直奔这儿了。”
顾安然在郑安安身边坐下，拿过郑安安手边的一沓订单看了看，这些都是这两天的预订单，一上市就签到了这么多的预订单，本来这款饮料的前景非常好，可忽然之间，这些批发商就像是商量好了一样，都不要了。
呵，阮家的动作是真的快。
顾安然的拳头压在这沓预订单上抬起头说道：“大家辛苦了！”
所有销售人员听后都惊讶的抬起头来看着顾安然。
还以为副厂长来了之后也会向厂长一样痛骂他们一顿，没想到她的第一句话确是语气真诚的说了句“大家辛苦了”？
这是什么操作？先扬后抑吗？
郑安安也一脸狐疑的望着顾安然。
“安然，我想你没弄明白，你手里的这些预订单现在都跑单了！我们的饮料现在全都积压在仓库里。这样下去我们的心血就白费了，我们的饮料厂也很快就会因为资金周转问题面临破产。”
顾安然微笑着对郑安安说：“安安姐，我在门口都听见了。但我想说的是预订零星的单跑单是正常的，但集体跑单就一定是不正常的。手里这些预订单虽然都跑了，但我们不能否定销售部员工的付出。他们努力了所以才拿回来这么多的预订单，但结果这些批发商一起放了我们的鸽子，这就跟咱们的销售部员工没关系了。”
销售部的员工感激的望着顾安然，以前他们部门和顾安然接触的少，了解她的话大多都是从新品研发部门听的。
新品部的同事对这个年纪不大的副厂长那是赞不绝口，销售部今天才通过她的这番话领略到这个副厂长的妙处。年纪小，但是看得通透，愿意站在员工的角度上想问题。
郑安安听了顾安然的话火气消减了些，回想一下自己刚才的话语，郑安安也是吃惊，原来自己也能有这么大的火气，也能喊出这么高的嗓门！
她单手拄在桌面上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乏力的小声对顾安然说：“我也感觉到了这其中似乎有问题，但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呢？他们为什么明明很乐意拿货，却又临时改变了主意？”
郑安安一开始以为是贺秋实干的，后来一想不对，贺秋实不敢，他不可能去做这种蠢事来祸害自己家的生意，毕竟他们之间虽然在冷战，但还没离婚不是？她要是亏了，他也别袖手旁观。
桌子下，顾安然的手拍拍郑安安的大腿小声在她耳边说：“一会儿我再告诉你为什么。现在咱们先商量一下怎么解决这个事情。我想出来一个解决的办法，做好的话大概率能翻盘。”
“嗯？快说。”郑安安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她坐直身子拍了拍手严肃的说：“大家都提起精神，下面由我们的副厂长给大家说几句。大家认真听。”
顾安然把手里的预订单丢进了垃圾桶，在大家瞪大了眼睛心疼那些被丢进垃圾桶的预订单时顾安然敲了敲桌子开口了。
“既然走正常的流程走不通，那么咱们就换一条路，彻底打翻从前固有的销售模式，直接撇开批发商。”
销售部经理一脸问号，举手发言：“副厂长，我有疑问。”
顾安然颔首，“您请说。”
销售部经理是个年近四十岁的男人，顾安然理应尊称一声“您”。
销售部经理却被她的客气不好意思的挠头笑了下才说：“副厂长说的直接撇开批发商是什么意思？大批发商大量分走我们的产品去他们的库房，小的批发商再从他们那里小批量拿货，货品有进到商场的，有进到小商店的，进行直接面对人群的售卖。副厂长的意思是叫我们去联系小的批发商吗？”
此话一出，销售部门的员工便议论起来。
“呀，这样恐怕不行吧？南城所有饮料厂都是被这几家大的批发商垄断的，饮料生产出来直接就被这些大批发商分走。小批发商人太多，他们需要货物时都直接去大批发商的仓库去买货，我们是没地方去找他们的。”
“看着情形是有人和咱们厂杠上了，就算是能找到一些小批发商，怕是也被他们上面的大批发商警告过，不能进货咱们的产品。”
顾安然拍拍手，会议室里安静了，全都看着她，听她说话。
“我说的撇开批发商的意思是，不管大小批发商，统统撇开。我们直接面向零售。”
所有人，包括郑安安都是一副“你是逗着玩儿吧”的表情看着顾安然。
不怪他们这种表情，因为这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个从未用过从未想过的新模式。
“我今天参加了夜大的考试，试卷中有一道题的题目提到了咱们街边到处可见的报刊亭。这一点提醒到了我，报刊亭啊，每个街道路口都有它的身影。背后想给我们迎头一击的人，他能控制批发商不来进咱们的货，但他就算权利通天，他也不能控制街边到处都是的报刊亭售卖的都是什么饮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