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骁一进门,便瞧见趴在地上的太医,屁股上还插着不明东西。
他皱着眉,上前将东西拔出。
这种材质的东西他从未见过,尖锐如同绣花针的东西是空心的,上方还有一个暗格,往下一压,管子里液体应该就能推出来。
好厉害的暗器。
公冶骁以太医的屁股为中心点,目光最后落在了敞开的窗户上。
“殿下,太医晕过去了。”甘青说。
公冶骁还以为太医死了,但看过后才发现太医竟只是晕过去。
他沉思一瞬。
甘青警惕问:“王爷,需不需要着护卫军搜查,恐是有不轨之人潜入王府。”
另一边在窗外,姬淮捂住口鼻,因为她知道吐息会暴露自己。
她很紧张。
公冶骁不信她,若发现她在这,那她的下场……
姬淮不敢想象,那个男人又这么恐怖。
甘青的询问出口后,房内许久才传来公冶骁的声音:“嗯,让人好好找,本王很想看看,究竟是哪个不知死活的,要对本王的乳母动手。”
他的声音,冷到极点。
姬淮心里七上八下的。
屋内没再传来公冶骁跟甘青的声音,但姬淮却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反倒被一股强大的压迫吞噬,直觉让她抬头。
男人冷峻而阴沉的脸在上方出现,他一动不动,如同鬼魅般盯着她。
“啊——”
姬淮吓得尖叫,差点没当场晕过去,男人轻松将她从窗外拎进来扔在地上。
姬淮惊魂未定,跌在地上、双腿发软,一直没缓过神,心几乎跳到嗓子眼了。
她害怕,是真的害怕。
公冶骁这个人太恐怖,他残暴,毫无人性,要人性命一眨眼的事,而且他还会折磨你。
他将阿南的手砍下来的场景,姬淮想起来都浑身发抖,忘不了。
公孙烨见她出现在这里,神色阴沉,但他还未来得及吼两嗓子,竟发现她神色煞白地坐在地上起不来。
很怕他?
公冶骁神色稍霁,又发现了另一个问题。
她的手伤还都好了,周身竟没有半点伤痕。
但公冶骁记得,她的手明明深可见骨。
“你来这里做什么。”
姬淮深呼吸,抬眸说:“我是来救珊瑚姑姑的。”
公冶骁恍若听到什么笑话似的,满脸不屑:“就凭你?”
他忽揪住姬淮的领口,怒吼:“你将太医毒晕了,这是你救人的方式?”
公冶骁恨不得掐死她:“姬淮,看来是本王给你的教训还不够,以至于让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本王眼皮子底下闹事,
你是不是觉得,因为你那狗屁的亡国公主的身份,本王就不敢动你?还是你觉得,你很尊贵?在本王眼里,你就跟那下贱的奴隶是一样。”
姬淮深呼吸,冷静地看着他:“公冶骁,我想活。”
男人一顿:“什么?”
“我说我想活,带着阿南一块儿,好好地活着。我不想死。”
公冶骁一僵,倏地就松了手。
看着面前少女苍白的神色,脸上都是冷汗,不难看出,她是真的害怕。
“你若早有此觉悟,就不会有今日的下场。”
公冶骁冷道,“在做了这丧尽天良的事后,才巴巴地跟本王说你想活着,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当初鬼迷心窍嫁你为妻,这才是笑话。”姬淮情绪平静,“公冶骁,不管是我还是阿南,我们都没有伤过人,我这次是来救珊瑚姑姑的,也是来救我自己的,
想必甘青已经告诉过你,太医对于珊瑚姑姑的伤势束手无策,倒不如让我接手珊瑚姑姑的病,若是珊瑚姑姑死了,你到时再杀我也不迟。”
公冶骁冷道:“本王凭什么相信你,你姬淮是什么货色,本王难道不知道?”
他用一种极为藐视的口吻说。
姬淮听着这些话,又想起这短短两天她就经历这么多次生死,忽真的觉得原主好悲哀。
原主怎么就看上了这样的男人,爱的毫无道理,莫名其妙,她看不到公冶骁身上有任何的闪光点。
“公冶骁,我明明白白的把话放在这了,放眼整个金京王国,除了我,没有人能救得了珊瑚姑姑。
昨日你对我,对阿南做过什么你还记得吧,阿南想在想必也已经清醒了,你可以让人去看看,阿南的手臂被我接回去了,而我的手……”
她将那双曾经深可见骨的手摊放在公冶骁面前,“全好了,你若不相信,可以让太医去看。”
公冶骁看了眼趴在地上的太医:“人都被你放倒了,怎么看。”
“我能让他半刻钟之内清醒。”
姬淮从暗袋掏出醒神针,这能让打了麻醉的患者快速清醒,是实验室的新品。
实验室存在于她的意识里,只要是实验室有的,她都能通过意识调出来,握在手中。
公冶骁瞧见她从口袋拿出同扎在太医屁股上一样的东西,狐疑:“你哪儿来的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你又不了解我,你关心过我吗。”
姬淮本意是表明他并不了解她,不知道她的事是正常的,但这话在公冶骁听来,反倒是控诉他这两年来对她的不闻不问。
他薄唇抿紧,瞧见姬淮拿着那奇怪玩意儿往太医屁股上扎。
她的手很粗糙,还长了好几个冻疮,皮肤表皮爆裂,像是做惯粗活儿的。
姬淮虽是亡国公主,但回到金京王朝一直都养尊处优,在公冶骁记忆中,她的手一直很白嫩,什么时候竟变成这样。
姬淮给太医打了醒神针后,不久太医便清醒了,只是人还有些迷糊。
她抬目刚想对公冶骁说什么,但却发现公冶骁盯着她的手。
姬淮在现代也是个很爱美的姑娘,她是实验室最年轻的医者,也是最年轻的组长,不管是那张脸还是那双手,始终都是白白嫩嫩的,但现在……
“看什么,嫌恶心还是丢人?”她哼笑,“你试试看寒冬腊月日日手都浸在冷水里,冬日里从未有过充足的炭火,你的手估计比我的都还难看。”
公冶骁冷道:“你觉得本王亏待了你?这不是你自找的吗。”
姬淮被堵得死死,气不打一处来。
的确是原主强求才得的这门婚事,可又不是她强求的。
她就是个纯纯的大冤种,背锅侠。
好气。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姬淮破罐子破摔。
公冶骁听着这看似示弱的话,但心里怎么都不舒服。
她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么些阴阳人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