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
张玄雍杯中茶水一洒,脸上维持的镇定再也无法维持,他陡然站起身,“你说什么?!”
“梁国五公主如今在城主府。”
张玄雍一顿,起身满是威压,绝对压制性的气息浸满整个房间,“本殿问你,梁国五公主以何身份留在城主府?又是为何来不妄城?!”
“殿下,梁国五公主便是自称五公主婢女的女子。”
下属陡然跪地,语气平直叙述。
祁愿手指环住茶杯,饶有兴趣看这场好戏,按照张玄雍的性格,他必定对辛桃产生各种猜测,毕竟,梁国与卫国有世仇,而不妄城又是世间最特殊的存在。
从张玄雍院子出来,祁愿转身朝辛桃院子去。
天高海阔,风轻花香,苍狗过隙,无端氤氲着风雨。
祁愿来到辛桃的院子,辛桃正在院中摆弄着花草,青衫美人,腰间粉绦,背影婀娜生姿,般般入画。
听到动静,辛桃轻柔转身,粉面桃花暴露无遗,桃花眸迸发出一抹惊讶欣喜。
“祁姑娘!”
祁愿微点头,回眸给了云儿一个眼神,随后向辛桃解释,“她们随你一起回梁国。”
辛桃眸光在云儿等女子身上错开,弯唇,“祁姑娘,进来坐坐吧,我刚做了花茶,您来品鉴品鉴如何?”
祁愿并未拒绝,吩咐云儿等人先离开了院子,随后跟着辛桃进了房间。
刚踏进房间,辛桃便直言不讳,“祁姑娘,您这是什么意思?那些女子我见过,卫国三皇子带来的人,您怎么敢用?!”
“她们要随你回梁国,并且,她们会成为你的助力。”
辛桃不置可否,“祁姑娘,防人之心不可无。”
祁愿摸出一个平平无奇的木盒子,递给辛桃,“这是司徒遂的长生药,一颗可延长百年寿命。”
辛桃呼吸刹那急促,长生药!
世间竟真的有长生药!
辛桃垂眸,目光紧盯着手上的木盒,忐忑的心脏不受控制,疯狂跃动,似是不跃出胸腔不罢休。
“长生药的代价是一月一次绞心之痛。”
辛桃抬起眼睛,桃花眸盈盈水润,眼尾上挑,眼中泛着迷茫,对祁愿知无不言的话不明所以。
“长生药仅剩三颗,一颗在张玄雍手中,两颗在你这里。”
辛桃抿唇,沉默等待祁愿接下来的话。
“这两颗长生药接不接受在你自己。”祁愿瞥了一眼辛桃手中的木盒,“我的条件是,你称帝。”
闻言,辛桃彻底反应过来。
看似前言不搭后语,祁姑娘的意思,分明是要她接手长生药,以女帝身份获得长生,以女子身份获得‘神赐’。
以每月一次的绞心之痛,来换世间女子地位的提高。
辛桃霎时跪下,脊背挺直,她双眸泛红,原本,她以为,一代女帝能代表什么,只能在史书上获得一个女子乱权的污名,可如今——
祁姑娘竟为世间女子求来长生药!
“神”赐长生与女子,“神”允女子登帝位。
世间女子会从压迫中抬起头!
祁愿脚步退了退,面无表情,对辛桃突如其来的流泪深感烦躁。
“哭什么?”
最讨厌流泪了,烦躁。
有什么事不能用嘴说?非要哭?
【宿主,你家大补药哭的时候,你还挺激动的。】
“!!!”
“不要胡说八道。”
“本少主是正经人。”
“你一个未成年胡言乱语什么?”
“滚去看你的动画片。”
【……】
头一次见宿主语气这么急促。
它不过是诈宿主一下,结果……
宿主果然是变态。
祁愿从辛桃院子出来后,朝门口守卫吩咐,“保护好她。”
张玄雍不是个善茬,他擅长联想,擅长将简单的事情阴谋化,对于辛桃,他不会轻易放过。
祁愿回主院路上,将暗绿色草丛清除,张玄雍那狗东西,竟然敢在城主府投毒!
混账!
随后,把自己关进书房,整整一天,直到晚上,司徒遂第三次敲响房门,被祁愿赶走。
一连五天,辛桃离开,张玄雍离开,祁愿仍把自己关在书房,没有见司徒遂一面。
是夜,鞭炮声充斥在城主府。
红绸漫天。
祁愿刚迈出书房,脚步落下,鞭炮声震耳欲聋,绚烂烟花在半空中炸开,描摹出最繁华的色彩。
祁愿:“……”
这场景有些眼熟。
终于,祁愿顺着鞭炮声,与司徒遂一起走进‘新房’。
她其实不明白,一场繁杂的婚姻能算得上什么,为什么每一个大补药都执着于红色的婚礼?
每一次都是!
红烛摇曳,人影绰约,被翻红浪。
迷迷糊糊间,祁愿感觉身体被移动,不过,她并没有计较。
有大补药在身边,她不需要担心自己的安危。
晨曦爬上山头,浅橙色晨光转为青蓝,清冷又温暖。
祁愿睁开眼,便对上一双黝黑的凤眸,眸中神色复杂。
祁愿:“……”
大补药又在发什么疯?
这里……是马车吧?
司徒遂环抱着祁愿,掀唇弯笑,“愿愿,我们去卫国寻你的灵珠,好不好?”
祁愿没说话,只是盯着司徒遂。
司徒遂轻叹一口气,“世间之人多狡诈,尤其是世间男子,他们薄情寡义,阴险狡诈,你的灵珠,他怕是不会再还给你了。”
“那就不要了。”祁愿往司徒遂怀里凑了凑,“城主府的床舒服,回去睡。”
司徒遂:“……”
他逼问张玄雍,问出了她灵珠的实情,灵珠于她而言,是命一般重要的存在。
只可惜,张玄雍如今也找不到灵珠的存在。
“别胡闹,难不成你真想成为小鱼干?”
司徒遂不赞同,语气严肃了些。
祁愿倒是无所谓,“我陪你一起死不浪漫吗?”
司徒遂停顿,幽眸诡异:“……你脑子有病?”
他可以为她去死,但她不能。
她必须清楚,无论什么,都没有她自己的命重要。
祁愿张了张嘴,反驳,“那你能为我死吗?”
司徒遂毫不犹豫,皱眉,“这是两码事,你必须清楚,情情爱爱可有可无,爱人可以换无数个,但命只有一次。”
祁愿盯着司徒遂的凤眸,无奈与怪异遍布她的黑眸。
她不明白,大补药分明很清醒,但又理智地沉沦进去,离谱……
好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