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是个裁缝铺,掌柜的本来就认识许元。
也听说了他跟知府结交斗败赵家的事,正想找个机会结交。
听许元这么一问,立即起身拱手。
“许少爷,哦不,是许仙长,您要把新到手的绸缎庄翻修一遍吗?”
“没错,这二十四间本来是赵员外家的,我看着不顺眼,想连着自己那三间一起翻新。”
“您可算是问对人了!”
掌柜的如数家珍一般掰着手指头。
“这奉明府的泥瓦匠真有几个不靠谱的,刘豁子贪酒误事,何二柱手长爱偷,宋老四嗜赌如命,吴初九爱逛瓦窑,只要不找这四个,随便找谁都行!”
许元点了点头。
“好,多谢掌柜的指点,我明天就去找他们四个,让他们领工,好好的给我翻新店铺!”
掌柜的挠了挠头,“嗯?不是,许仙长,他们不靠谱啊!”
“我找的就是不靠谱的人。”
“那多亏?要不这样,我领工给您干了这活吧?我的工价低!我活好!”
许元已经大笑着离开。
裁缝铺的掌柜抑郁了,连当天的晚饭都没吃。
他实在想不明白许元到底是要干什么。
第二天一早,许元托三嫂子去找六个家丁,四个丫鬟,长工伙计若干。
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人得老实,工钱按奉明府最高的标准给。
又托人去把被赵家撵走的吴妈和丫鬟小红找回来。
然后去找那四个不靠谱的泥瓦工。
四个泥瓦工聚在一起面面相觑,甚至有些臊得慌。
他们知道,自己的名声早臭了。
找不到活干,连做短工都没人要。
这几天他们正在家勒紧裤腰带跟肚子上劲。
眼看着喝凉水不挡饿,正发愁的时候,没想到活来了!
而且是大活!
雇主是跟知府大人很熟的玄阳宗俗家仙人,出手大方,给的工价是整个奉明府最高的。
这还不是重点。
重点是不问怎么翻修,不问何时完工,直接就是给钱让他们随便花,随便干。
往日吊儿郎当的四人吓死也不敢误事。
赵家的下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任凭许元怎么说,他们都是战战兢兢的点头。
“四位,用多少人随便找,用多少料随便报,吃花我全包了,半年内能翻新一遍就行,具体日子我不管,只有一个要求!”
“许仙长,您说!”
“不要给我省钱,但是,不能挥霍,只要花得合理,花一万两我都不怪你们,还得请你们喝一个呢。”
“许仙长您放心,我们一定让你们满意!”
“好!就等你们这句话,我这里先给两千两银子,你们花多少随便记个账,怎么进料,怎么找人,怎么分账,我都不管,钱不够了我再给,记住,要花的合理!”
“是是是!您放心,一定合理!”
“那行,在家丁江南进货回来之前,我就不来监工了,你们随便干,别拘束!”
许元说罢走了,留下四个泥瓦匠陷入了沉思。
四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不知所措。
刘豁子道:“呃……我觉得吧,这两千两银子是咱们翻身的机会,也是催命的刀子。”
何二柱道:“别的不知道,反正我没有赵家的底子厚,这活我可不敢耽误,听说赵三公子快被活活打死了。”
宋老四道:“这活不干也得干,看起来是个苦差事,但仔细一想,咱们要是出色的干好,是不是就能傍上许家了?人家可是玄阳宗的仙人,什么地主豪绅他也比不了啊!”
“对!我有个主意!”
吴初九一拍脑门,莫名激动起来。
“快说!快说!”
吴初九道:“咱们拿这钱当保,再用许仙长的身份前去赊账,赊工赊料赊人手,把活干好后,将两千两银子原封不动的奉还,花了多少钱,让许仙长自己还账,至于咱的工钱,说不定他一高兴给些仙丹圣水,那就不是银子能买到的了!”
“好!就这么办,立即找人,一个月内干好,也让人知道咱们有真本事,不是成天吊儿郎当!”
…………
许元在城里转了一天,把能买的东西都买了。
许家从一座空院子变得应有尽有,除了女主人,什么都不缺了。
打开系统一看。
【已投资:1.白银四千两,江南凤州府进货锦缎,投资周期:30至60天,收益:——】
【已投资:2.白银二千两,翻新绸缎庄,投资周期:30至180天,收益:——】
【当前家产:黄金二百两,白银两万三千五百两】
除去投资的两项之外,这两天他大手大脚的置办家用,才花掉了一千两银子。
合理的花销减少了部分家产,但不算是破财。
比起偌大的家产来,有些杯水车薪了。
有些花销一时半会还看不到成果,比如新雇的家丁伙计等等,想分工钱还得下个月。
‘这个系统,还得慢慢的盘!’
‘光买东西还不够,得多出去转转,再找些风险投资!’
他这边天天找能快速赔钱的项目。
转眼六名家丁已经离开奉明城五天了。
他们骑的有毛驴,脚程不算慢。
此时正走到奉明府和白阳府的交界处,一片群山环绕。
虽然是暖春的季节,宽敞的官道路边尽是鸟语花香。
但六个家丁越走越觉得瘆得慌,主要是这大中午的,山间安静的吓人。
许贵道:“哥几个小心点啊,多打两鞭子,让毛驴跑快点,争取在天黑前走到下个镇子!”
当!
当当当当当……
一阵铜锣乱响,前面山坡上跑出四五十个劫匪来。
个个手拿长刀,腰间拴着挠钩绳索,吆喝着堵住了去路。
许贵见状大惊,“哥几个,撤!”
当当当当……
身后也传来了锣鼓响声。
六人回头一看,四五十个劫匪簇拥着一个头领出现。
这劫匪头领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俊秀小伙。
骑着白马,银盔银甲。
面如博粉,唇若涂朱。
手中一杆亮银点钢枪,腰佩长剑,背后还夸着雕花牛角弓。
猛一看跟个行军打仗的先锋官一样,就是人怎么看着都不凶狠。
不是那种一脸横肉的样。
“呔!此地雁过拔毛,人过留钱,识相的把值钱东西都交出来!”
许贵看了看左右,淡淡问道:“哥几个,离家时都托付好后事了吧?”
“托付好了,这次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好!今天就是咱们杀身成仁的好日子,十八年后,咱们再做兄弟!”
劫匪头领见状把长枪一横,疑惑道:“哎!嘟囔什么呢?有钱拿钱,没钱脱光了滚蛋!”
许安一听赶紧抓紧自己的裤腰带,“我我,我不怕死,怕被玷污啊!”
许贵瞪了他一眼,“别吭声,看我的!”
随后翻身下驴,往前走了两步,拱手先施了一礼。
“大寨主,我们有钱,身上有四千两银票呢,但不能给你。”
“嘿?在这黑石寨方圆百里内,我上抢天下抢地,中间抢口气,还有我不能抢的?”
“以前主家有难,我们六个怕挨打跑了,少爷非但没责怪还委以重任,现在,我们想做个堂堂正正的人。”
“好啊,跟阎王说去吧!”
“我们知道逃不掉,但这钱也绝不给你,除非杀了我们!”
“呵!这家丁,一个月才几百文,你玩什么命啊?来人,快快快,都给我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