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的事儿,女儿虽还不清楚,但女儿相信王爷是放在了心上的。」
虽然萧长暮答应了她,可王爷做事,还轮不到别人来置喙催促。
「王爷就没有同你说过,要怎么做吗?可是要咱们侯府做点什么?如今宁嫔娘娘已经平安生下了小皇子,这可是大功一件,若是由你出面,替你姐姐求情,相信皇上看在小皇子的面子上,一定会答应的。」
白婉眼底的迫切之色十分明显:「原本,我是想要求宁嫔娘娘出面求情的,可那个胆小如鼠的东西实在是上不得台面,竟说什么不敢惹皇上不快,丝毫也不替你姐姐着想,更是忘记了,她也是秦家女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白婉抬头看了秦朝久一眼:「她忘了,你可不能忘。只有咱们整个侯府好了,你才能更好。」
见秦朝久的眼底没有半分波澜,白婉又强调道:「你是个聪明孩子,这世上女子若是想在夫家过得好,没有哪一个不是靠着背后的娘家的。虽说北沐王如今宠着你,但你总有年老色衰的那一日,只有咱们侯府强大了,往后才不会被北沐王欺负了去。」
秦朝久闻言,轻轻挑起眉毛:「母亲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咱们侯府再强,也不敢和王爷对阵吧?」
白婉生生被噎了一口。
「且还不说,您和父亲是否真的会为了我,得罪王爷呢。」秦朝久又补充了一句。
白婉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只能迎着头皮说着假话:「你是我的亲生女儿,我当然是心疼你的。」
「哦。」
秦朝久不痛不痒地应了一声。
她才不信。
母子二人正说着话呢,秦老太太这会儿也过来了。
她刚刚也私下里劝了宁嫔娘娘,想让她趁着正得盛宠,替她的乖孙女儿静汐说上两句好话。
可宁嫔娘娘闻言却哭得梨花带雨,说她是想要害了她。
谁不知道,秦静汐出了这事儿,往小了说,她是受害者,是被人害的。
可若往大了说,那就是藐视皇权,是掉脑袋的大事儿!
她在后宫多年,才好不容易得了一子,在后宫刚能站稳脚跟,若是因为替秦静汐说话,再惹恼了皇上,她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就全废了。
秦老太太才又刚劝了几句,宁嫔娘娘就寻死觅活地问她,可是只在意那个不是亲生的孙女儿,要逼着她这个亲生的女儿去死了?
秦老太太没办法,也只能放弃。
从宁嫔娘娘的主殿出来,便寻着来到了偏殿。
刚一进来,秦老太太就摆明了立场:「秦朝久你别在这儿卖关子,我听说,今个儿你进宫来,他都陪着你一起来了,北沐王对你的宠爱,所有人都看在了眼里,只要你开口,北沐王焉有不答应的份?」
白婉上前扶着秦老太太坐下。
秦老太太横眉冷对地「哼」了一声,冲着秦朝久道:「今个儿这事儿没得商量,你要是不帮静汐求情的话,别怪我不顾念祖孙之情,届时,我不要这张老脸,也要到北沐王府去,当着北沐王爷的面,把你干的那些好事儿都抖出来,我看你到时候还怎么安安稳稳地做你这个北沐王妃。」
白婉闻言,柔声细语地唤了一声:「母亲,朝久也是咱们秦家的女儿,您可不能这样。」
这话,秦朝久倒是没听出来半分责备。
尤其是……
她看向白婉和秦老太太二人握在一起的手,心底不觉生出一丝冷意。
原来,是在她面前做戏来了。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秦朝久突然多了几分笑意,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
底,反倒满是探究地望向了秦老太太:「不知孙女儿是做了什么,还劳烦祖母帮忙隐瞒了?您不妨把话说清楚些。」
「呵呵。」秦老太太冷笑一声:「既然你不见棺材不落泪,我也没有什么好在意的。静汐原本好好的只要等着做二皇子妃,可偏偏中途却出了这事儿。出了事儿也就罢了,怎么那么巧正好就被你看见了呢?」
秦老太太一双眼睛好似毒蛇一般,死死地盯在秦朝久的脸上:「你敢说,这件事儿从头到尾不是你设计陷害的?」
秦朝久的眸光不觉瞪大,她是万万没想到,原来,侯府众人竟觉得,秦静汐和欧阳靳的事儿是她所设计陷害。
可随即一想,便也了然了。
她这个突然回来的侯府真千金,本就不得人心,所有的坏事恶事,定然都是她做的。
若是那一日天上的太阳掉下来了,怕不是侯府众人都得一直认为,是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惹了天怒人怨导致的。
见秦朝久没有立即辩驳,秦老太太气焰更胜。
白婉站在一旁虽没有说话,可脸上的好母亲形象,却已经维持不住了。她甚至暗暗咬了咬牙。
果然是她!
秦老太太得意洋洋地说道:「我告诉你,静汐这件事儿你是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
「噗嗤……」
秦朝久没忍住笑了出来。
在秦老太太错愕的眼神中,秦朝久缓缓道:「祖母,母亲,你们既然认定了是我设计害了秦静汐,又凭什么认为我还会帮她呢?我若是现在帮了她,那我之前岂不是白忙一场?」
「当然不是白忙,你不是已经得逞了,搅合黄了静汐和二殿下的婚事,你可如意了?」秦老太太眼底怒意浓郁,看着秦朝久就好像在看什么罪人。
秦朝久反问道:「我如今已是高高在上的北沐王妃,就连二殿下见了我,都得叫我一声皇婶,我为何还要搅合他和秦静汐的婚事?」
她没这个道理啊?
却不料秦老太太翻了个白眼,一副她早就已经看穿了所有的神情。
「这天底下总有些人,就算自己得不到,也不想让别人得到。你就是因为得不到这桩婚事,因而就记恨上了静汐,不惜毁了她!」
秦老太太语气笃定,好似她亲眼所见秦朝久是如何布局,如何陷害了一样。
「原是如此,我竟也现在才知道。」秦朝久恍然大悟一般点点头:「合着,在祖母的眼里,朝久竟是如此不堪之人,那你们又何苦,来求我这样这一个心思歹毒之人?你们口口声声我最恶毒,却还要求我帮忙,当真可笑。」
秦老太太怒吼道:「你敢不帮!」
「我敢。」
秦朝久抬眸,眼底的笑意终彻底消散不见,她看过去的冰冷目光,此刻竟与萧长暮别无二致。.z.br>
「你就不怕我真的去告发你,我让你做不成这个北沐王妃!」秦老太太完没想到秦朝久竟然这么油盐不进,本以为能成功威胁到她的。
秦朝久已提步往外走。
「祖母轻便。」
话落,秦朝久便往宫外走去,任由身后的秦老太太和白婉连声喊她,她也不曾停下。
她得趁着萧长暮还没有来得及安排钦天监那边,把事情拦下来。
人家都已经指着她的鼻子开骂了,她要是还去帮忙,岂不就是自己把脸凑过去给人打了?
秦老太太气得大骂:「这个没良心的东西,现在已经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了!」
白婉皱起眉头:「昨个儿观铭和观锐也去求过她,她昨个还答应的好好的呢,怎么今个儿突然就反悔了?」
「我看她根本就不是诚心想要帮忙!骗一骗老二老三那两个孩子罢了!」秦老太太道。
白婉却露出一脸的不悦来:「我怎么觉得,她好像是恼羞成怒了,母亲,您刚刚真不该说话这么难听的,现在把她逼急了,她真不帮忙,静汐可怎么办啊?!」
「你倒是怪起我来了?不是你说她要是不帮忙,就让我威胁她的吗?怎么现在倒还怪起我来了?」秦老太太抓起杯子就砸在了白婉的脚下,气冲冲地走了。
秦朝久匆匆来到萧长暮面前时,第一句话便是:「王爷,我后悔了,我不想帮秦静汐了。」
萧长暮安抚性地拍了拍秦朝久的头:「嗯,可是在宁清宫受了委屈?」
「委屈倒也谈不上,就是觉得为了不相干的人费心思,实在不值得。」秦朝久道。
「他们确实不配。」
萧长暮牵着秦朝久的手一路往宫外走去,路上才缓缓告诉她,今日他来宫中同皇上议事,所谈事情众多,一时间也没有提起钦天监的事儿,所以秦朝久后悔了,倒也还来得及。
「北沐王,老臣见过北沐王,给北沐王、北沐王妃请安。」
不远处,一个穿着一等朝服的老者,一路拱着手朝秦朝久和萧长暮二人走来。
萧长暮眼底闪过淡淡地不悦:「廖丞相有何事?」
来人正是当朝文官之首,丞相廖忠疆。
廖忠疆笑眯眯的狐狸眼睛,打量了秦朝久一番,便道:「老臣今日是来同皇上商讨南海海禁一事儿,正巧远远地瞧见了王爷和王妃娘娘,便想着前来给王爷您请个安。」
「丞相有心了。」
萧长暮语气淡淡,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起伏。
廖忠疆拱了拱手,告辞一声,便转身走了。
秦朝久倒是微微疑惑道:「王爷,海禁一事与您有关?」
萧长暮摇头:「没有。」
「那是南海一事与您有关?」秦朝久只是单纯一问,却叫萧长暮猛然转过头来:「为何这么问?」
秦朝久朝着廖忠疆消失的方向看去,说道:「臣妾只是觉得奇怪,廖丞相过来,特意同您说了这句话,好像是故意提醒什么似的。」
萧长暮的眉头不觉皱了起来。
有关海禁一事,朝堂为此争论已有三年之久,并非什么新鲜事。
廖丞相为何今日特意来他面前说上一嘴。
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