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最近天气暖和了许多,尚衣局的人过来问,您什么时候方便,要替您量体裁衣做几套新衣裳呢。」
冬藕一边替秦朝久更衣,一边向秦朝久汇报道。
秦朝久的注意力却直接转到了其他地方:「天气暖和可是开春了?」
「已经立春了。」
秦朝久眉眼一笑,起身就冲出了门。
「王妃您要去哪儿?等等奴婢。」冬藕急忙拿上一件披风追着秦朝久出了门。
今天轮到竹节休息了,因而一直是冬藕伺候在竹节的身边。
其实像是冬藕这样伺候人的丫鬟,她们早都已经习惯了从小就一直围绕在主子身边伺候,哪怕生病了不舒服,也是不能随便休息的。
可自从她的卖身契到了王妃手里后,除了月钱比曾经多了,每个月竟还可以休息两日。
只是拿个衣裳的功夫,冬藕心里便已想了这么些。
「雪化了,护城河的水都涨了这么多,冬葵冬藕你们看。」
秦朝久穿着一件牡丹绣花紫袍披风,站在赏景楼顶,迎着萧萧的风,眼底亮晶晶的一片。
好似一个初生的婴儿,从未看见过滔滔河水一般。
倒是冬葵四处看了许久,也不知道不就是每年开春都会有的化雪而已吗,有什么好值得王妃稀奇的。
「王妃总是比旁人要率真,冬日里的护城河水结了冰,如今开化,确实另有一番风景,不过咱们京城里头,除了您之外,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站在这儿吹着风也要看河水的人了。」
秦朝久目光眺望远处,眼底一片辽阔。
「这般壮阔的风景,能亲眼看见总是不一样。冬藕冬葵,再等一等本王妃带你们去看更好看的江河湖海,去看「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那般的风景。」
从前,她只能跟着宿主走马观花的从各处美景穿梭而过,宿主从未停留过,她便想多看一眼都不行。
说起来,她宿主好像一心完成各种任务,好似任何小世界中的人还是物都入不得他的心。
宿主这般努力完成各种任务,好像是为了重生弥补什么遗憾。
还记得她当初找上宿主,问他是否愿意和自己绑定,完成一千个快穿任务的时候,他几乎没有半分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说起来,自己已经任务圆满,得了可以做人的机会,宿主应该也已经完成愿望,得以重生了吧。
「妹妹?你怎么在这儿,你……」
身后,秦静汐突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小木盒,看起来花纹繁复,很是精致。
见秦朝久回头,手里的盒子便不觉抱在了怀里,俨然很宝贝的模样。
秦朝久却神色一喜,不由问道:「姐姐也是来看护城河发水的吗?」
那神色就好似找到了知己一般。
「噗嗤。」
秦静汐捂嘴笑了一声:「这水里碎石泥沙这么多,有什么好看的?哦,也对,姐姐从小没有见过什么世面,见了什么东西都觉得好也是可以理解的。」
秦朝久转过身对冬藕冬葵道:「我们回吧。」
「妹妹怎么看见我就要走?自从妹妹嫁入北沐王府,我们姐妹两个也许久不曾见面说上几句体己话,这才好不容易遇见了,妹妹何不一起坐下来吃吃茶、聊聊天?」
秦静汐突然上前一步拦住了秦朝久的去路。
正在这时,礼部侍郎家的四小姐欧阳丹和三公子欧阳靳过来了。
欧阳丹打量了秦朝久一眼,便笑着问秦静汐道:「原来你在这儿呢,我还想着你怎么出去一趟这么久也没回来,这位可是永昌侯府
二小姐?」
「是呢,我刚刚遇见我妹妹在这儿,便聊了几句。妹妹,这位是欧阳家的四小姐。」
「我知道,之前咱们在戚国公府的宴会上见过的。」不等秦静汐介绍完,秦朝久便迎着欧阳丹看过去,主动说道:「如今本王妃已入了北沐王府,欧阳四小姐合该称我一声王妃娘娘的。」中文網
欧阳丹心中一凛,垂下眼眸,当即朝着秦朝久行了一礼:「丹儿给北沐王妃请安。」
「免礼。」
秦朝久神色淡淡,举手投足间,颇有一股清冷倨傲的姿态,不知是否是和萧长暮在一起时间久了的原因。
「本王妃本来是在这里赏景的,可惜出门忘了看日子,偏遇见扫兴的人,只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说着,秦朝久的目光便若有所指地从秦静汐的脸上一扫而过。
望着秦朝久带着几个下人下楼走远,秦静汐气得脸都白了,可碍于欧阳丹在,她也不好对秦朝久恶语相向,只能一副委屈隐忍的模样。
「你们两个怎么都在这里,静汐,我送你的手炉怎么没有拿上?」
欧阳靳手里捧着一个白色兔绒面的暖手炉,迎着秦静汐走过来,到了她的面前,不用分说的就把暖手炉塞到了秦静汐的手上。
「欧阳三哥,你不该这般叫我闺名,属实不合适。」秦静汐低下头,脸颊两侧带上一抹红晕。
礼部侍郎夫人同秦家二房的当家主母是亲姐妹,故而,秦静汐唤欧阳靳一声三哥,便是从那边论起来的。
欧阳靳是礼部侍郎家的嫡三子,性情偏执,自两年前一次宴会上见过秦静汐后,便一直找各种理由接近她。
甚至在第二次见面时,只因她和秦观钦二人说笑,欧阳靳便过来阴森森地说了一句什么男大避母,女大避父,纵使他们是兄妹,也不该说说笑笑。
秦静汐还记得,欧阳靳似乎从那时候起,就将自己当成了他的私有物一般。
此时也是如此。
欧阳靳闻言,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你我知己相交,何必如此生分,更何况你对我来说,与其他人总归不同。」
此话暧昧至极,就连一旁的欧阳丹都不觉红了脸,可才刚伸手想要拉一拉欧阳靳,便对视上了一双阴森恐怖的眸子。
欧阳丹心头一颤,伸出去的手不觉缩了回来。
欧阳家本有嫡庶四子两女,除了她和欧阳靳兄妹二人以及年纪最大的兄长之外,其余三人皆因不同意外死于非命。
而凶手,正是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欧阳靳。
她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并非是因为与欧阳靳一母同胞,而是因为她太懂得审时度势,知道决不能惹这个疯子一般的三哥。
「欧阳三哥,尽管你与我相交匪浅,可我同二殿下已有婚约,你这般说辞实在叫人容易误会,往后还请你不要这样说了。今日风实在有些大,而且天色也不早了,我得早些回去了。」秦静汐红着一张脸,寻了个借口便要离开。
可刚一转身,欧阳靳便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他逼近了秦静汐几分,言语中炙热无比地说道:「你也觉得我同其他的男人不一样是不是?」
「我……」面对欧阳靳眼底的偏执和疯狂,秦静汐本能地觉得害怕,她深知不敢再说拒绝的话,以免激怒了面前的人。
欧阳靳的脸上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就知道,静汐,我就知道你同我心有灵犀,至于你那个未婚夫,就算他是个皇子,我也从未将他放在心上,你等我,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大惊喜。」
话落,欧阳靳直接将秦静汐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口鼻嗅在她的发间,露出一脸的满足。
「啊!」
秦静汐吓得惊慌失措,拼命挣扎却都无济于事,最终狠狠地在欧阳靳的手臂上咬了一口,方才得意脱身。
已吓得花容失色的秦静汐半点不敢犹豫,急忙从楼梯跑了下去。
身后,却传来欧阳靳得意开心地笑声。
片刻后,欧阳丹才缓过神来:「三哥,她是未来二皇子妃,你这般……」
欧阳靳却冷哼一声:「历来争储死的皇子还少吗?一个二皇子有什么好怕的。」
秦静汐回到永昌侯府便将自己锁在了屋子里哭得昏天暗地。
惹得侯府一家人都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涟漪,你是跟着小姐一起去的,你怎么会连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你再敢有所隐瞒,我这就发卖了你!」
秦观锦急得面色发红,妹妹从小虽也有受了委屈的时候,可从前都是到他们面前来诉苦撒娇,让他们几个哥哥帮忙出头的。
像是今日这样将自己锁起来,谁也不见,只是一直哭的情况,还是头一次。
可涟漪哪敢说,只能跪在地上,一直说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秦观铭拧着眉头,问道:「那你说说,今日你们都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
「是。」
涟漪便将他们去了观景楼,遇见了秦朝久、欧阳靳和欧阳丹兄妹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然而,秦观锦在刚刚听见了秦朝久的名字后,便立即断言道:「一定是秦朝久,是不是她欺负了大小姐?」
花漪正要回答不是,可屋子里的秦静汐在听见了这话后,突然哭声就更大了。
花漪当即闭了嘴。
这无疑就是在告诉所有人,没错,欺负了她的正是秦朝久。
「果然是她!」
秦观锦气得当即就要去找秦朝久:「我现在就去把她叫回来,给静汐赔礼道歉。」
一旁的秦观铭拦住秦观锦:「大哥,朝久现在是北沐王妃,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们不能擅闯北沐王府,而且,静汐只是遇见了朝久,究竟是怎么回事咱们还不知道。」
不料,秦观锦却狠狠抬头瞪向了秦观锦:「老二,你变了。」
「我没有。」
「你有,自从鸿山寺的事情后,你对静汐就变得格外冷淡,如今就连她受了欺负,你都不替她出头,你还是静汐的二哥了吗?」
秦观锦的声声质问,却让秦观铭一时间无言以对。
「我只是觉得应该先把事情弄清楚。」
「事情还不够清楚吗?静汐就是因为见到了秦朝久,被秦朝久欺负了,可她知道你还有老三你们几个都已经偏心秦朝久了,所以才会什么都不跟你们说,静汐虽然不是我们的亲妹妹,可却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在我心里,比亲妹妹更亲,你们不疼她,我疼!」
秦观锦话落,已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喜雪院。
白婉同样心里揪着一样的难受,跟着秦观锦道:「锦儿,等母亲一起,我就不信,我这个丈母娘还会进不去女婿的府邸。」
「好。」
白婉和秦观锦母子二人,便带着一身的怒火,乘着马车往北沐王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