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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上达天听

    这所谓的灵饮露,说出来一文不值,别听这个药的名字高大上,其实就是用底部镂空的木筒装满小米放到笼屉里蒸,在木桶底部放一个银瓶,接流下来的米汁,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把米取出来换成新米,直到把银瓶装满,再加上一些药物调制。

    加上蜂蜜调味,营养是有一点点的,效果嘛?

    就算没有效果,想来也没有害处,他自是不知,这灵饮露朱由校服用了几次以后,却浑身水肿难消,说不定朱由校的去世和这个灵饮露有一定的关系。

    要是赌对,说不定兵部尚书也有希望。

    如果自己先献药,然后黄晓治好了陛下的病,这也可以说是自己的功劳!

    还别说,这一瓶灵饮露下肚,朱由校顿觉精神好了不少!

    当然了,这也有可能是饿久了,进了米汁,补充水分以及营养的缘故。

    霍维华得了赞赏,欢喜的告退了。

    “皇爷,今儿,奴婢去庙里给皇爷祈福,可遇到一个稀奇事呀。”魏忠贤陪在一旁,笑道。

    “嗯?说来听听?”

    朱由校平日里除了酷爱木匠活,对皇宫外的事儿也很感兴趣,时不时在魏忠贤的怂恿下,也微服出宫游玩很多次,魏忠贤也投其所好,总是把外面的一些新鲜事说与朱由校听。

    “今儿早上,工部右侍郎崔呈秀带着儿子崔品华,陪奴婢一起去为皇爷祈福,回来的路上,崔公子却不慎被蜜饯卡住了喉咙,当时啊!所有人都无计可施,眼见崔公子就要咽气了,就在这时候,一个少年大夫,只一下子就拍出了蜜饯,这可是厉害的紧!”魏忠贤口才了得,说得活灵活现。

    “嗯,这少年大夫的确不错。”

    朱由校点头,心中觉得这所谓的稀奇事也算不了什么,随口附和了一声。

    魏忠贤当然知道朱由校兴趣不大,但他就是故意这样讲述。

    魏忠贤谄媚的笑了笑,道:“要只是这样,奴婢也不会在皇爷面前说嘴了,蜜饯是拍了出来,可是呐,卡喉太久了,崔公子当场就咽气了!”

    朱由校一愣,叹道:“崔侍郎好像就一个儿子吧,这可就让他伤心了,回头大伴代朕送些礼仪过去吧。”

    “皇爷对臣子的关爱,让奴婢都感到暖心呐!不过呢,崔公子可没有死呀!皇爷这份对臣子的关怀是送不出去了!”

    “嗯?没死?你刚刚不是说咽气了吗?”朱由校惊讶的道。

    魏忠贤点点头,道:“是咽气了,而且还有好一会儿呢!附近的大夫也过来把了脉,断定已经死了,当时,包括奴婢在内,现场所有人都觉得崔公子要英年早逝了,崔侍郎更是哭了出来,哪知道,刚刚那少年大夫,却再次站了出来!说是还可以救!”

    “啊!有趣!这人都死了好一会儿,还能够救回来?不能吧!大伴莫非故意和朕说笑?”朱由校哈哈大笑道。

    旁边皇后张嫣也是听得入神,接口道:“这人都没有了气息和脉搏,如何可以救活?后来如何了?”

    魏忠贤叫屈道:“哎呀,我的皇爷爷,皇后呀,奴婢怎么敢在圣驾面前胡说八道呢!这可是奴婢亲眼所见呀,而且当场还有大夫验证过,的的确确是死了!”

    朱由校愣了愣,喃喃的道:“稀奇!当真的稀奇古怪!难道那少年大夫真有法子?”

    魏忠贤顿时添油加醋的道:“可不是嘛,崔侍郎当时就要带着儿子回去办丧事,遇到这种情况,就算是大罗神仙怕也是回天无力呀,可是那少年大夫却阻止了崔侍郎,还说可以救活!果然,半刻时辰不到!那崔公子就回了气,又活了过来,还能够说话了!现在在家里活蹦乱跳,好着呢!”

    魏忠贤咋咋出声,道:“当时呀,只把奴婢看得目瞪口呆!旁观人众也是惊讶得紧!”

    朱由校赞道:“这小郎中真好本事!莫非他有什么灵丹妙药?”

    魏忠贤笑道:“皇爷,您这可又猜错啦,那小郎中一没有施针,二没有用药,只是在一个仆人的帮助下,用奇特的手法救活了人!”

    朱由校笑道:“咱大明奇人辈出呀,就是市井当中也不乏贤才,朕喝了霍侍郎的灵饮露,听了大伴的故事,朕觉得身子好了不少,看来,这灵饮露也如那小郎中一般,真是秘方,合适的时候,给霍侍郎一个赏赐,这样公忠体国的臣子,也要大力提携!”

    “奴婢听皇爷的。”魏忠贤笑着答应了下来,但这笑意里却隐藏着一丝冷意,不过他掩饰得很好,没有表露出来!

    他原本是想让谄过来给皇帝看病,哪知道霍维华先跳了出来,说是要敬献仙方灵饮露,这就打乱了他的计划,而且霍维华居然想独揽功劳,连方子都不愿给他,这让魏忠贤更是恼火!

    这可是魏忠贤错怪了霍维华,盖因为这方子和仙方不沾边,霍维华自没脸拿出给魏忠贤,却也不是他故意不给。

    霍维华想借着每天献药在皇帝面前邀功讨巧?门都没有!

    魏忠贤心中有了计较,药只能是自己亲手送来,至于霍维华想私下见皇帝,想都不要想!

    至于皇帝说要奖赏霍维华,给他升职,那更是不行!

    虽然说霍维华是手下大将,但这件事却是要好好敲打敲打一番了!

    “这种贤才留于民间,可不太好呀。”朱由校叹道。

    “奴婢也是想让他到御医院当值,但后来一打听,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魏忠贤道。

    朱由校讶道:“这是为何?”

    魏忠贤道:“这黄晓颇有些古怪,据奴婢探知的消息,他自今日之前,一直浑浑噩噩,总是呆呆傻傻,别说治病救人了,就是听过他说话的人都很少,街坊四邻都说他是一个傻儿,举止怪异极了,要是放进宫里,万一,那一天呆傻病发了,怕是冲撞了陛下,却是不好了。”

    朱由校点点头,道:“哦,那也是古怪!那就作罢了!若是日后有机会出宫去了,倒是要去见见。”

    魏忠贤说了一会儿话,告退了。

    张嫣亲手为朱由校去掉外衣,让他躺入床中,犹豫了一下,道:“陛下,若是……若是那黄晓的医术真如魏公公所说的那样神奇,等陛下身子康健了,可否带臣妾去看看?”

    朱由校转过头,看向张嫣,叹了口气,柔声道:“朕这子嗣不济,皇后你也不要太过于自责过深,至于太医院所说,或许,是误断也不一定!”

    说完又叹了口气,“也罢,就这几日吧,咱们出去走走,顺便去看看,说起来,你也许久没有出过宫了。”

    “谢陛下体贴臣妾!”

    “你我夫妻一体,说这些作甚?这几日也苦了你了,你去歇息吧!”

    张嫣点点头,帮朱由校掖了掖被子,告辞离开了。

    她心中既是感激皇帝的体贴,同时也是心中忐忑。

    前年十月,怀冲太子朱慈然落地即为死胎,太医诊断,她无法继续生育,这对作为一国之母的张嫣来说,如同晴天霹雳,这两年来,她也曾私下里求医问药,但始终无效。

    而后,皇贵妃范氏所产次子朱慈焴早夭。

    怀冲太子早夭后,紧接着两个月后的十二月,范氏的所生永宁公主也两岁而夭,至今日,皇家子嗣断绝,再也无一所出。

    宫中甚至传出因为张嫣命格不好,克皇家子嗣的流言,废后的谣言一度充斥后宫,张嫣甚至怀疑这是皇帝乳母客氏故意传出,好在朱由校大发脾气后,这些传言才渐渐地消散。

    但这件事,却落在了张嫣心中,让她始终郁郁寡欢,今日听得魏忠贤的讲述,她心中顿时生出一股希望,但作为皇后自然不可随便出宫,更别说找一个青年医生治病,而且还是那种难言之疾,是以才会出言求肯。

    这一切,黄晓自然全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