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月榕的丧事办的很风光。
大概是因为时桑落的表舅在十里八项的口碑十分不错,今天来吊唁的人十分多。
表舅和表舅妈忙的满场飞,徐征乐得不用学习,干活很积极,收到了不少夸赞。
乡下的丧事并不是那么肃穆庄重,反而显得有些杂乱的热闹,但大家都很有默契的不去打扰灵位前的那个年轻女孩子,给她留了一片安静的地方。
傅承渊远远的站在人群里,遥遥望着她。
她其实并没有哭,事实上,认识她这些年,很少见到她哭。
但他知道,她很难过。
这些日子,他也算比以前更加了解她了,时桑落就是个闷葫芦性格,什么都喜欢埋在心底里,从她脸上很少能看出喜怒。
但这次不一样,她虽然没哭,但是脸色苍白,神情也有些呆愣愣的,好几次吊唁的人去给她说话,她反应都慢了好几拍。
“……这是老徐的外甥女?没怎么见过啊。”
“听说是在H市工作,挺有出息的。”
“结婚了么?”
“哎呀,这个没问。”
“这还用问?如果结婚了,岳母去世了,女婿怎么会不来?现在灵堂里就她一个,估计是还没结婚。”
“也正常,听说老徐他姐病了好几年,年轻人工作也忙,估计是耽搁下来了。”
“……这姑娘长得可真水灵啊……”
“怎么,你还想给你家侄子介绍?他都二婚了,人家姑娘看不上。”
“那也不一定啊,我侄子长得帅工作也好,而且也在H市上班呢,听说是个大企业!”
人多的地方,议论总不会少。
傅承渊在旁边听了一耳朵,心里有点膈应。
时桑落的前夫可是自己,就算她之后要再婚,眼光也总不能差到这个程度。
一个普通的上班族,家里条件估计也不太行,这连叶沃都比不上。
接下来的流程,傅承渊并不很懂。
直到时桑落手里捧着母亲的灵位,缓缓走出了灵堂。
人群都跟着她出了门,吹吹打打的声音响了起来。
傅承渊也跟着人流渐渐往外走,可是又有些疑惑,不是说有个人要捧照片?怎么不见人?
砰!
门外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人群拥挤,好在他个子够高,可以看到外面发生的事——刚才烧纸钱的泥盆被重重摔在地上,应该是这里的习俗,而时桑落身边不知何时也多出了一个人。
他看起来年纪跟时桑落差不多,穿着一身白色的运动服,很清瘦,带着眼镜,很像学生,浑身的书卷气。
他双手捧着徐月榕的放大照片,站在时桑落身侧偏后的位置,神情肃穆。
……他应该就是徐征说的那个姓顾的人,傅承渊不免多大量了他几眼。
有乡亲听到响动,出门吊唁,时桑落和那个男人微微鞠躬,还礼。
队伍绕了村子一圈,也没有用多少时间。
最后时桑落又把灵位送回了表舅家搭设的灵堂,徐月榕的照片也被安置在灵位旁边。
徐征往厨房的方向跑去,傅承渊眼尖,一把拽住了他。
“傅叔叔?”
“接下来还有什么流程吗?”
徐征摇头:“我爸说,表姑奶奶的骨灰已经安葬在H市了,跟表姐的爸爸在一起。我们这里就是办个形式,现在就是宾客们吃饭。”
傅承渊点了点头:“知道了,去吧。”
徐征道:“傅叔叔,你要不回房间吧,一会儿我把饭菜给你送上去。”
“不用了,我没胃口。”
“那……”徐征有些扭捏:“你不吃的话,伙食费给你退多少啊?”
傅承渊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不用退,你去忙吧,我去看看你表姐。”
“哦,表姐就在里面休息呢。”
傅承渊看着徐征跑去了厨房,很快就又端着菜跑了出来,宾客们也都一一落座,徐征把菜品摆在桌面上,然后又转身回了厨房。
他收回视线,进了屋。
灵堂就设在主屋,他一进门,就能闻到一股很浓的香烛气味。
时桑落坐在一旁,那个男人站在她面前,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时桑落的眼圈有些发红,应该是哭过了。
他不由得对这个男人有些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