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转身离开,很快又回来,手中多了一个白色的洋玩意。
拍立得!
这是龙城大饭店特地为西餐厅的客人准备的时髦小心意——
凡是在这里消费的客人,都可以用拍立得,免费拍一张照片,留念。
立拍立得,直接带走。
这可是独树一帜的创意,非常受人追捧。
如果这个年代的龙城也有情侣网红打卡地,那龙城大饭店的西餐厅,必然是首选。
一来,浪漫,有情调,有档次。
二来,还能留下爱的见证,随时都能拿出来炫耀,虐狗。
宋添福每次来公干,虽然吃住都是公费报销内的普通配置。
但是!
二楼西餐厅,他可是心心念念了三年!ъìqυgΕtv.℃ǒΜ
带上他的丽歌,一定要来这里!
“你好,我可以给我的爱人拍吗?”宋添福起身,礼貌征询。
“当然可以,您请。”侍者将拍立得给到宋添福,又耐心讲解一遍,问:
“请问,我讲清楚了吗?”
“嗯,我听明白了。”宋添福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别的损招。
司丽歌看他终于拿起了拍立得,心底那个激动啊!
她赶紧矫揉造作地摆好姿势,望着拍立得。
宋添福手中的相机,镜头却是一偏,对准司丽歌身后的王富鑫与富婆,咔嚓!
一张边缘白色的照片,很快被相机吐了出来。
宋添福伸手取下来,象征性看一眼,揣进了兜里。
他将拍立得递给侍者,道:
“你好,帮我跟我的爱人,再拍三张吧!”
“好的,先生。”侍者一派西式礼节,鞠躬,接过拍立得,道:
“免费的只有一张,接下来的三张,都需要收费,一张五元钱。”
“五块钱?!”司丽歌被惊到了,立马起身,道:
“走走走,不需要拍了,花这冤枉钱。”
“跑什么!”宋添福走过来,将她按回去。
又特地将桌上的玫瑰折下来,别到司丽歌的耳朵上。
他笑眯眯来了一句:“啧,我家夫人可真好看,跟那些电影大明星似的!”
厚脸皮的司丽歌,难得也红了脸。
别说,一身红裙的司丽歌,唇红齿白,浓颜美女。
卷发蓬松披散肩头,耳朵上一朵红玫瑰,倒是有别样的港星风情。
“丽歌,拍一张呗,咱俩除了结婚登记照,都没拍过合照。”
也许是宋添福语气太可怜兮兮,拿捏了司丽歌的小心脏。
也许是气氛刚刚好,司丽歌又喝了一大杯红酒,后劲儿上来了。
接下来,她居然难得地安静了,娟秀了起来。
十分配合,拍了一张两人靠在一起看镜头的。
又拍了一张宋添福亲她晕红脸颊的。
还拍了一张俩人嘴对嘴儿,但是,差点亲上去的。
侍者都连连感慨,这位姐姐是真漂亮!
恃靓行凶的程度。
……
第二天,司辰开始上货。
司建华跟司辰一起,在楼下铺货。
万虹带着司乐天跟司笑笑,在楼上上货。
一楼的商户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悄悄议论:
“哎,你说丽歌这大侄子,这次认真的?”
“瞅着应该是吧,说上货就立马上货了。”
“昨儿个孙老哥撤柜台了,我还纳闷了,是谁呀,能让丽歌顶着压力同意撤柜,也不怕孙大嫂子找她扯皮,嘿嘿,原来是司辰!”
“你们说,有没可能丽歌也是两害相侵取其轻,没办法了,才答应了大侄子?”
“毕竟,这大侄子浑得很,每次来找丽歌,就是伸手要钱。”
这时,司辰对面柜台卖金银首饰的老板,走了过来,道:
“我瞅着,那小伙子挺有计划的,进的货,都是对的,没啥大差错。”
“害,有丽歌给他拉清单,那能错了?”立马有人补刀。
“就是不知道,是赚是赔哦,他那上货的钱,保不齐也是跟丽歌借的。”
“害,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呗。”
楼上。
同样是议论纷纷。
一群女的凑到一起,嘴更碎:
“哎,你们说,丽歌咋想的,竟然把那个位置,租给娘家人。”
“那地方可是最差的,能卖出去啥货?”
“租?你可真天真,指不定是附赠的呢!”
“孙姐,你有啥内幕消息?”
被称作孙姐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孙腾的妹妹,孙三彩。
孙腾昨天撤柜,司辰今天就在一楼上货。
即便孙腾乐呵得要死,终于可以去羊大柱的歌舞厅潇洒了。
但是,孙婶子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的,觉得歌舞厅不是正经地方,丢脸。
孙三彩也是站在大嫂那边的,觉得孙腾放弃体面的门市生意,实在是不明智。
但是,那毕竟是她哥,她跟嫂子都把那心浮气躁的老头子没办法。
于是,就把这种无能为力后的怨恨,归咎到了司丽歌身上。
说好的你帮我们一起顶着,不松口撤柜的,你咋地两面三刀呢?
哦,就因为租柜台的是你大侄子?
姑嫂俩都觉得,自己被司丽歌摆了一道,心里必然是有怨气的。
孙三彩怨气更甚!
因为,她就是卖鞋子的。
司辰特地在二楼开卖鞋子的专柜,还在她斜对面,不是针对她,又是为啥?
孙三彩可着劲儿编排司辰,道:
“一楼进门那么好的位置,租金可是60块一节。”
“你们觉得,司丽歌会挣她侄子的钱?”
“我觉着,司丽歌应该是30块一节租给司辰的。”
“楼上那犄角旮旯的10节柜台,说的是20块钱一节。”
“要我说啊,司丽歌一定白送了司辰,反正放着也是放着,对吧?”
“还不如照顾自己娘家人,来得实在。”
“呵呵,我算是看透了,司丽歌这是拿公家的东西,填补自己娘家人呢!”
大家都是明白人,都知道孙腾那个柜台,是怎么回事。
也都清楚孙三彩的怨气,哪里来的。
但是,这话说得未免太难听!
司丽歌的婆婆上厕所回来了,悄悄靠近,扔了一颗冷钉子出来:
“三彩,你这话说得我可就不爱听了。”
这一声,直接将一群围着哔哔哔的女人,吓得瞬间作鸟兽散。
因为都围在孙三彩的柜台上,她避无可避,顺理成章的就成了靶子。
宋母冷着脸,机关枪一样突突突,怼道:
“我家丽歌承包了一整栋楼,自负盈亏,你咋能说她‘拿公家的东西填补娘家人’?!”
“这楼上楼下的柜台,我家丽歌爱租给谁就租给谁,又不犯法!”
“再说了,她贴不贴娘家,我这个婆婆都没张嘴呢,你这是干啥?”
孙三彩一噎,得了个没趣,讪讪一笑,道:
“老姐姐,瞧您说的,我哪里是那个意思呀,我就是……”
“我不管你哪个意思,别在背后编排我家丽歌!”宋母是个护犊子的。
最主要的原因是,司丽歌那风风火火的脾气,跟她十分对盘。
司丽歌对婆婆的好,那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
会来事儿的司丽歌,将爱美的婆婆拿捏得死死的。
逢年过节、柜台上新,必定给婆婆准备最新款的衣裳。
买鞋子买首饰买买买,甚至楼下的化妆品,随便用哪套。
宋母每天都是心花怒放的,免费给司丽歌守着二楼的柜台。
谁敢在她跟前说司丽歌一个不,那可是万万不能滴!
宋母教训完人,快步走到万虹跟前,道:
“虹虹,忙着呢,来来来,我给你搭把手。”
……
被人编排的司辰,正在楼下吭哧吭哧上货呢。
另外一个冤大头司丽歌,大中午才睡醒。
她简直是要瘫了!
昏昏沉沉的脑子,机械地转动着——
我是谁?我在哪?我被谁怎么了?
记忆逐渐回笼,司丽歌惊悚地瞪大双眼——
卧槽!
卧了个大槽!
昨晚我把宋添福弄狠了?!
不对!
是宋添福把我那个……啊!啊啊啊——
司丽歌恨不能死一死!
以前,她跟宋添福是例行公事,就那样呗,属于老夫老妻的寡淡。
昨晚,她好像挺疯狂的——
说了很多不要脸的下流话,干了很多不要脸的没羞没臊的事儿。
大家都老夫老妻了,这也太不要脸了!
怎么办?
她昨晚那样,宋添福一定觉得她很放荡吧!
~o(╥﹏╥)o~
……
司辰这边,准备了一上午,终于一切都就绪。
不过,他计划的是明天早上再搞开张大吉。
9号,高考最后一天,也是农历五月二十六,正好是县城逢集的日子。
元孟县县城每个月逢集,定的是逢一跟六。
每个月农历的初一、十一、二十一,初六、十六、二十六,都是县城逢集的日子。
司辰把开张大吉定在逢集,妥妥是合适的。
晚饭时,司老太听了司辰的决定,道:
“成,你这安排也挺好的。”
“明天二十六,二孬娶媳妇儿,我去就成,你们都去忙事儿,别跟过去掺和。”
万虹端碗的手,禁不住紧了紧。
但听司老太安排:“柜台上不能没人守着,乐天带着笑笑,去守楼上。”
“司辰,你去守楼下的。”转头,司老太安排万虹,道:
“虹虹,你在家照顾孩子跟立夏。”
司辰虽然嘴上一叠声答应着,心里,却还是十分好奇的。
羊二孬娶韩丽珠,不晓得羊大柱的脸上,会是什么表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