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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我爸欠大家的钱,我来还

    “羊二孬!瞎嚷嚷啥呀?”司建华一把拍在桌子上,顺手将司辰拽到自己身后,呵斥:

    “祭天就祭天,甭给我旁生枝节!”

    “建华哥,你这是咋啦?这可是司辰,司辰!”羊二孬眼睛瞪得像铜铃:

    “年前,咱们一群人去他家闹,让他还钱,他那个态度,你也瞧见了。”

    “当时,你对他可是失望透顶,咋地现在又对他护犊子了?”

    “年前是年前,现在是现在,出去出去!”司建华说着,把人往外推:

    “快点的,午时过了,可就不能祭天了!”

    11点到1点,是十二时辰的午时。

    元孟县的祭天仪式,历来选择在午时。

    此刻,已经一点半。

    没等羊二孬说什么,村民们已经围堵了过来,七嘴八舌:

    “快点的啊,啥事儿,能比祭天还大?”

    “建华叔,咱先祭天,完事儿了,你们再办你们的事。”

    村民里面,一部分人跟司家并没有金钱纠纷,他们更关心祭天。

    剩下那部分,少数人入股烧砖厂,其余的,都是在砖厂打短工:

    “既然司辰在这里,趁早还我们钱吧!”

    “就是,我们总不能真指望一个寡妇还钱吧!”

    “司辰,我可是瞧见了,你前段时间,还去狗胜那场子了,赌了好几天没出来呢!”

    “老话儿说的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们司家再破败,那也比我们这些赤脚的有钱吧!”

    “既然能去赌,那肯定是能拿出来钱的,还钱!”

    一时间,场面有些失控,乱成了一锅粥!

    司辰抿了抿唇,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

    看来,有些事,总归是要面对了。

    “都住嘴!”司建华怒吼一声,控场:

    “都去祭天!”

    “建华叔,今天这野猪,是司辰送来的吧?”羊二孬眼珠一转,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怎么说,这野猪也是得给司辰结钱的,至少得有六百了吧?”

    众人一听,立马窃窃私语起来。

    司辰心底一紧,下意识握紧了双拳。

    淦!

    这是要现场打劫老子的钱?

    果然,就听那羊二孬冷笑一声,道:

    “要我说,司辰今天就把这卖猪款拿出来,给我们大伙儿清一清账呗。”

    “就是啊就是!”

    许多人纷纷附和,场面又开始乱糟糟的。

    “吵啥吵!”司建华瞪着几个瞎起哄的人,怒骂:

    “你们几个,当初都是在砖厂打短工的,你们那点工资,我不是过完年就给你们了?瞎起什么哄!”

    那几人被指着鼻子骂,自觉理亏,当即不做声了,畏畏缩缩往后躲。

    司辰心底一颤!

    建华叔,竟然一直在帮父亲还债?!

    一时间,他更加内疚了,也更加敬重人家。

    司辰当即站了出来,道:

    “各位叔伯大哥,我呢,今天不跑,就在这里了,先跟大家伙儿一起祭天,再来说欠债的事,咋样?”

    众人一听,倒是安静了下来。

    门外,屠夫大喊:“快点的啊,午时马上就过了!”

    众人急了,不得不答应。

    司建华担心地看一眼司辰,后者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要他放心。

    开祭坛。

    祭天。

    祀老祖宗。

    求保佑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三拜。

    上香。

    洒酒。

    时间刚刚好,掐着午时的点结束,仪式完成。

    老规矩,祭天的猪肉,村里家家户户都必须买二斤回去,表示诚心参与其中。

    屠夫忙着给野猪开膛破肚,给村民们称猪肉,2.5元一斤。

    也不分什么排骨猪头猪蹄猪尾巴,统一价格。

    这年头,人们更喜欢肥猪肉,再不济,也是五花肉。

    很少有人喜欢精瘦肉。

    更往开了说,大家不喜欢野猪肉,瘦肉多,味道大,没有重调料跟好手艺,做出来的十分难吃!

    司辰这边,跟着司建华,与十几位村民一起,回到了村长办公室。

    司建华先发制人,明摆着护犊子:

    “祭天的野猪,的确是司辰猎来的,我也跟他说好了,六百块。”

    羊二孬眼睛一亮,刚想说什么,但听——

    “一码归一码,今天这钱,该给司辰就得给。”司建华并不想告诉他们,司辰有急用。

    有些困难,告诉亲近的人就足够了,没必要挨个说给别人听。

    尤其,跟你不站在同一个立场的人,听了,只会嘲笑你、看扁你。

    “司家欠你们的钱,我年前在给你们开会时,说得明明白白,由我司建华偿还……”

    “建华叔。”司辰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他跟前,道:

    “我爸欠大家的钱,我来还!”

    司建华急了,还以为司辰真要把今天这六百块,给出去,立马呵斥:

    “滚回去,坐好!这里轮得到你说话?”

    一时间,气氛安静得落针可闻。

    司建华是村长,也是司家这个大家族的族长,威信相当高。

    司辰不卑不亢,道:

    “叔,您说的对,今天这六百块的野猪钱,我得拿走。”

    众人瞬间瞪大了眼,你小子这话,岂不是放屁?

    但听——

    “我爸欠各位叔伯的钱,我给诸位打欠条,保证年底前都还清!”

    司辰此话一出口,满座哗然:

    “欠条算什么?不就是一张白纸!”

    “我们要的是钱,不是白纸!”

    “你司辰的信誉,在我们这里值几个钱?”

    一时间,各种难听的话都出口了。

    司建华抬头看了一眼司辰,见这小子神情认真,不像是胡咧咧。

    他道:“都别吵了!这件事,我来做担保人。”

    羊二孬还想说什么,司建华一个眼神杀过去,对方乖乖闭嘴了。

    但是,他那口服心不服的模样,引得司建华冷笑:

    “当初,青松办那砖厂,带着你们赚钱时,你们可不是如今这副模样。”

    “你们摸着良心问问自己,如果没有青松,你们能过上好日子?”

    “娃娃们上学,你们供得起?盖新房子,你们盖得起?顿顿有精细粮跟肉吃,你们不满足?”

    众人个个垂头,大气不敢出一声,这是事实。

    司青松的砖厂,严格来说,挂的还是村集体的名号。

    但是,众人默认砖厂是司青松的,因为他拿大头。

    如果真的按照流程来办理退股的话,众人得从村集体退钱。

    但是,司青松拿大头的钱,所以,他们都把退股这笔账,记在司青松头上。

    “你们当初入股时,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有钱一起赚,有风险一起扛。”

    “怎么,赚钱有你们的份儿,风险来了,都算青松的?”

    “天底下没有这个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