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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细谈

    仁宣帝闻言,心中不由生出遗憾。

    说实在话,方才有那么一瞬间,他心中竟真生出顾北川能解决沧澜水灾一事的希望来。

    只可惜...到头来,这逻辑依旧是讲不通的。

    这土壤,众所周知,都紧实得很。

    否则的话,如何能承受得住大活人站立其上?

    即便是遭受湍急江水的冲刷,短时间内,也不会崩塌。

    若是时间长了,那倒确实是会被冲刷掉些许土壤。

    但肯定不多!

    不可能达到让沧澜郡流域河床上升的地步!

    毕竟,那可是一个叫堂堂天人都咂舌的天文数字啊!

    所以,说到底,顾北川这番话依旧是没有逻辑的。

    倒在了最关键的一环!

    似乎是看出了仁宣帝眼中的遗憾,顾北川却并不在意,反而问道:“陛下可知,这天原郡与周遭郡县,有何不同?”

    仁宣帝闻言,微微一愣,回忆起脑海中关于天原郡的奏报,缓缓开口:“处苦寒之地,终日大风。”

    顾北川闻言,满意一笑,道:“便是这大风坏了事!”

    “大风坏了事?大风确实是叫天原郡百姓苦不堪言,最为严重时,甚至能摧毁房屋,也算得上是不小的灾害了,只是,这天原郡的大风与沧澜郡的流域,又有何关系?”

    “这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干系呀!”

    “不,这里头有天大的干系!”

    仁宣帝越来越疑惑,顾北川却是越说眼睛越亮,仿佛蕴着光一般。

    “老哥你仔细想一想,土壤为何那般紧致?”

    “是因为里头有水呀!”

    “这水不能多也不能少,若是多了,便成了稀泥。若是少了,也就成了天原郡的土!”

    “天原郡的土?与别处有什么不同?”仁宣帝眉头紧皱,他虽是皇上,高居帝位,但不可能每个郡县的诸多事宜都亲自过问。

    所以只是大概有个印象,知晓这天原郡的土壤并不肥沃,难以耕种,再加上风灾,所以历年来都穷得发紧,朝廷每年都要为其减免不少赋税。

    至于这土壤具体有什么问题,反倒是不知了。

    “老哥平日里可晾过衣服?”

    “你要知道,在有风的地方晾衣服,是比在寻常地方晾衣服,要快上不少的。”

    “何解?”

    仁宣帝闻言又是一愣,刚才不是还在说天原郡的土壤吗?怎的好端端地,又说到晾衣服上了?

    他乃是堂堂帝王,平日里的龙袍冕服,俱都是宫娥太监们打理妥当的。

    故而,对于这晾衣一事,确实有些不大明白。

    于是他将目光转向了裴不让,裴不让虽说也身居高位,但不至于连晾衣服都不曾见过。

    此时见仁宣帝看来,知道自己表现的时候到了,立即便拍着胸膛,豪言道:“是有这么个道理。”

    言语之中透露出的自豪感,仿佛自己不是个五大三粗的禁军统领,而是学究天人的儒道大家一般。

    仿佛自己刚才说的,不是什么晾衣服这等家长里短的小事,而是惊天的道理和学问。

    不过好在,这段时间以来,仁宣帝见惯了裴不让的折腾,便不曾放在心上,而是朝着顾北川点了点头,道:“即便如此,又能说明什么?”

    “这里头能说明的东西,可就多了。”

    “首先,我们得搞清楚其中的缘由,为何在风大的地方晾晒衣物,便会快上许多呢?”

    “因为这风,能带走衣物中的水分呐!”

    “同理,天原郡常年大风,土壤中的水分自然也就被带走了,常年累月下来,也就成了……风沙土!”

    “风沙土?何为风沙土?”仁宣帝皱着眉头发问。

    “即颗粒细小,没有黏性,好似沙尘!”

    轰!

    此言一出,仁宣帝脑海中的某根弦,好似通了一般!

    之前顾北川顾左右而言他,说的一大堆有的没的废话,此时此刻,竟都在其脑海中串联起来!

    好似沙尘!

    虽说他是养尊处优的皇帝,可沙尘是什么,他大抵还是知道的。

    那东西,大风即可轻易吹起!

    吹起之后,若是到了沧澜江面,遇着水汽,想必便会凝结成块,掉入江中。

    最后,这本该是落在天原郡流域的泥沙,却因为河水流动,统统到了沧澜郡!

    这才导致了方才顾北川所说的天上江现象!

    也正是此现象,折磨了大乾足足数百年,难倒了不知多少治水的能人志士!

    可现在,这个缘由,竟然被一个年纪尚小,甚至不曾及冠的少年郎想出来了!

    当真是...当真是我大乾之幸啊!

    仁宣皇帝心中,此刻可谓又惊又喜。

    难怪方才他说那些前人都不曾找对病灶,所以只是白费功夫。

    沧澜流域的水灾,源头却在天原郡!

    这叫人如何能想得到?不白费功夫才有鬼!

    仁宣帝长叹一声,看向顾北川的眸子中,异彩连连。

    “有时候,我倒真想把你这脑子挖开来看看,里头究竟是些什么东西,竟让你有这等异于常人的想法。”

    “了不得,当真是了不得啊!”

    顾北川闻言,顿时翻了个白眼。

    挖脑袋?我还切片实验呢,你以为现在还是后世啊?

    “且说吧,你将这些告诉我,有何诉求?”

    仁宣帝是个极聪慧的人,亦或者说,若是不聪慧,只怕也难以执掌三十年地位,经历诸多风雨,亦是不曾动摇。

    这些东西,都是顾北川想出来的。

    若是不告诉他,等上报了朝廷,功劳便都是他的!

    可现在既然告诉了他,便相当于是分了一杯羹。

    天底下没有这样的好事,更何况,顾北川还是商贾出身,什么都讲究一个等价交换。

    所以,仁宣帝断言,顾北川告知这些,定然是有所求的。

    果不其然,顾北川闻言后,笑着点了点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气。

    “老哥毕竟是侯爷,虽说也不是时常能见着当今皇帝,可比起我这等白身来,希望无疑是大了许多。”

    “所以我希望,老哥能代为转达,至于功劳,我要的不多,够一官职而已。”

    仁宣帝闻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