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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淮南诗君之名!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钱通,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伍云轩呵斥道。

    此次皇商选拔,可谓波折横生。

    眼看就要板上钉钉,他又岂能容钱通胡闹。

    然而,面对伍云轩的呵斥,钱通却是面不改色,道:

    “在没发现那细致纹路之前,我还以为是沈贵故意藏拙。临了选拔结束,再给我致命一击。”

    “但发现那纹路之后,我便知晓,这绝非沈记布行能做出来的布匹!”

    “说句不好听的,就一匹流云缎,便够在座诸位研究上三年,更别说是这匹布。”

    “有了这个观念之后,我便开始细细推敲,越发觉得不对劲。”

    “第一,沈记若是当真有如此好布,为何不一开始就拿出来?”

    “藏拙至此,除了让我钱某人更加恼怒以外,有何好处?”

    “万一诸位大人不允许中途更换布匹,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白白损失掉这次选拔机会?”

    “以我对沈贵的了解,他不是这等冒失之人。”

    “第二,沈贵之子送来新布之时,明显是匆匆而来。说明这布匹是刚生产不久的!”

    “距离通知皇商选拔到皇商选拔正式开始,可是有着充足的时间,若是此布当真由沈记所制,岂会来不及?”

    “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便是那送布的老者!”

    “老者在和沈贵之子对话时曾说他太过着急,拿了未曾染色的布匹便走,所以老者才跟着,送来染色之后的布匹。”

    “诸位,如果此布当真是沈记所制,沈贵之子岂会如此愚笨?拿了未曾染色的布匹就匆匆前来?”

    “种种缘由,皆尽表明,此布,非沈记之物!”

    轰!

    钱通的一席话,好似将烹油倒入烈火,让所有人心中都掀起轩然大波。

    当然也有人不信,但钱通条理清晰,逻辑闭环,着实让人找不出质疑的点。

    就连伍云轩也迟疑了,他虽说不想选流云缎作为贡布,以免脏了皇家脸面。

    但如果沈记的布是偷抢来的,岂不是更脏了皇家脸面?

    “沈贵,面对钱通之言,你有何可说?”

    为今之计,只有沈贵站出来,义正言辞地打破谣言,他才能继续将皇商颁给沈记。

    在伍云轩希冀的目光中,沈贵果然站了出来。然而,说出的话却与他期盼的截然相反。

    “钱东家说得不错,此布,确实非我沈记所有。”

    轰!

    此言一出,现场气氛再度哗然。

    钱通眉眼一横,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伍云轩则是勃然大怒,险些就要指着沈贵的鼻子骂出声来。

    这可是皇商选拔!结果是要直达天听的!

    你一介小小布商,究竟是生了多大的胆子,胆敢欺瞒?

    就在他盛怒,想要叫人将沈贵押入大牢时,沈贵的第二句传了出来。

    “但来年春闱之后,它将是沈记之物。”

    嗯?

    ???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

    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便不是,什么叫来年春闱之后才是你的?

    迎着众人疑惑的眼神,沈贵将和顾北川之间的赌约说了出来。

    “这么说,这布匹,是那位淮南诗君所制?”

    “正是。”

    “恩师还说,即便染了色,也只是半成品,只要有足够好的女工,想必布的质量还能升上不少。”

    “什么?”听闻此言,一众布商简直瞠目结舌,三观尽碎。

    只是半成品,就能碾压流云缎,若是成品呢?又当何等恐怖?

    莫非...莫非足以和南梁如今的贡布相媲美?

    随即又摇了摇头,连说不可能。

    大乾和南梁的布商,差的是整体,是全面。

    是从原材料到成品的一整个生产过程,不是单单一匹布能够弥补的。

    可即便如此,这匹布的存在,也足够震撼,必将推动大乾整个布匹行业的进步!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在震撼,也有人皱着眉头道:“这诗君,当真是好大的口气,张嘴便要沈记半数的份子。”

    “那又如何?一个金榜前三甲,再加上这精美绝伦的新布,给你你换不换?”

    那人沉默良久,最后缓缓吐出一个字:“换。”

    “未免有些狂妄了,他自己都未曾科举,如何敢放言能教出金榜前三的学子?”

    “你不是淮南人士?”

    “我是江南人士,怎么了?”

    “原来如此,那你便没有瞻仰过我淮南诗君的风采,未曾读过他的《将进酒》《镇玉门》《从军行》等足以在诗坛青史留名的佳作,自然不信。”

    “但我等淮南人士,总归是有几分相信的。”

    “别的不说,单论诗词,他绝对有教出金榜前三甲的水准!”

    “《将进酒》竟是此人所作!我儿可是日日吟诵,喜欢得紧!”

    “《镇玉门》和《从军行》据说都传到北方玉门关了,镇北王麾下三军将士听闻之后,那叫一个士气高昂,直把北燕铁骑逼退了三十余里。”

    “除了这三首诗以外,我听闻这位淮南诗君,还曾写过一首《淮南秋·赠项白》,同样是脍炙人口的绝佳之作,在我江南流传甚广。”

    “淮南诗君,当真人杰也!”

    “如此人物,当豪情万丈,难怪能立下这等赌约,想必是有着十足的信心!”

    “此人不仅在诗词歌赋一道登峰造极,竟还懂织布,当真不世之才子也!”

    “唉,沈兄竟能得遇如此大才,当真叫我等羡煞。”

    “就是就是,也不知如此大才,该是何等的风姿卓越。”

    听闻此言,沈良富脑海中不由得浮现起恩师一边抖着腿,一边前倾着身子在火锅中捞取肉食的场景,一时间表情颇为怪异,似乎是有些想笑又不敢笑。

    见众布商议论纷纷起来,伍云轩眉头一皱,呵斥道:“安静!”

    众人顿时噤若寒蝉,场面渐渐安静下来。

    只见伍云轩眉头紧皱,来回踱步。

    这种情况,他也没遇见过啊!

    若是还把皇商颁给沈记,那究竟是给了沈记,还是给了他口中的那位淮南诗君?

    一时间,这位经验丰富的太仓令,也不由得犯了难。

    好在霍严看出了其窘境,走上前来,道:“我倒是有个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