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晚会结束后,青禾大学正式在一个美好的清晨,正式进入学期末考试月。
所有学生和老师都忙得脚不沾地,除了一个人。
那就是白知徒。
整个学校就他教授的科目最奇葩,也最难学,所以学校不要求他出题考试,平时甚至连作业都不用布置。
于是白知徒就闲下来了,连学校都不用去了。
而闲下来的白大师,破坏力是惊人的。
学期末的时候,苏云檐的日常生活是这样的:起床,把身上已经被白大师撕碎的被罩床单收好,然后把衣柜被打穿的地方用木板粘好。
刷牙,看书,吃饭。
临出门前要拿出一十分钟的时间门好好安抚抱着自己小腿不撒手的白大师。
“……”白知徒也知道苏云檐要去上课,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盘腿坐在地板上,尾巴和耳朵都在用力留下苏苏。
这个时候,苏云檐必须同样坐下,给白大师一个爱的抱抱,“我马上就回来了,你在家吃饭饭,喝水水,睡一觉,再醒过来就能看见我了。”
“我可以给你带好吃的,你想吃什么都行。”
“耳朵怎么耸拉下来了……毛绒绒的多可爱啊,你今天得梳梳毛了老白,不然毛色就不好看了。”
一十分钟后,白知徒只能抱着自己的大尾巴,像个被抛弃的小朋友一样目送苏云檐残忍的离开他。
然后……开始上蹿下跳。
为了保住自己年级第一的位置,苏云檐可谓是每天踏着清晨的露水去上课,然后再踏着碎星回家。
可是,他回家后还经常要面临各种各样的突发事件,就像玩游戏集卡一样。
比如,白大师可能在家太无聊,所以把各种木质家具抓废,苏云檐就可以获得一张‘地板碎屑’的卡片。
白大师可能太孤单,所以跳进泉水里和小黑龙一起洗澡,然后狂打喷嚏。
于是苏云檐就收获了一张‘生病老白’的卡片。
白大师有时候还会突然想做美容,把各种护肤品都拆开,弄得满地都是……
没办法,白知徒现在还是精力旺盛。
短短几周,苏云檐的卡片已经积攒了厚厚一叠。
今天,刚刚到家的苏云檐又解锁了一涨新的卡片。
宽阔的客厅里,散落着苏云檐的所有衣服。
沙发上,地毯上,茶几上,甚至饮水机上都挂着一件他的衣服。
“妈呀……家里被打劫了?”这是苏云檐的第一反应,立马排除掉这种可能性。
家里两个玄学大师,哪个不长眼的小偷敢过来偷东西。
紧接着,最中央高高摞起的衣服堆中钻出一个桃粉色的脑袋。
这颗脑袋还顶着一个鹅黄色的小鸭子。
那是苏云檐洗澡时玩的小鸭子,平时都藏在衣柜最深处,现在居然出现在白知徒的脑袋上?!
白知徒伸出两条胳膊,手里还抓着一个手机,手机上的页面正好走到‘游戏失败’的页面。
老道士拎着两瓶啤酒从旁边路过,停了停,“我对天发誓,我阻拦过他了,但是我没拦住,这小子现在不仅脑子进水,而且力大无穷。”
阻拦他?不亚于和猪搏斗,他才不要,他还要留着命去看女团巡演呢!
老道士摇摇头,喝着酒回去自己的房间门。
“苏苏、苏苏苏苏苏苏苏苏……”白知徒的两条长胳膊揽过滑下去的衣服,往自己胸前堆砌。
这些衣服都带着苏云檐身上相同的味道,淡淡的草木清香,好闻还能安抚他。
苏云檐不在家的时候,白知徒上哪都不得劲,他试图看电视剧,但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他拿起毛笔想画符,可画出来的居然是个火柴人,还长着大尾巴!
没办法,那就睡觉吧。
结果白知徒从床头滚到床尾,把被子卷过来卷过去,直到把床铺卷到全是他掉下来的狐狸毛,他也没睡着。
呜呜,他就是个没人要的小狐狸。
不仅不能变身成完整的狐狸,还掉毛,掉得毛毛还辣么多,本来就没人要,秃了以后一定更没人要。
白知徒的脑袋乱七八糟想了一堆,越想还越难过。
他含着两泡眼泪,刨坑一样把衣柜里的,属于苏云檐的衣服都刨出来,一把抓起,狂奔到客厅。
一件,两件,三件,四件……堆得到处都是。
白知徒眯起眼,终于心满意足,摇着尾巴再把自己埋进去,爽歪歪。
他就这么在衣服堆里待了一下午,甚至还打了两把游戏,被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呜呜,白知徒太惨了,不仅没人要,还掉毛,现在连打游戏都挨骂!
“我们的乖乖老白这是怎么了。”苏云檐落下背包,跳开地上的衣服,走到白知徒身边坐下。
嗯……屁/股下面坐着的是他的小内内,必须压住,不能被白知徒看到。
这个白知徒,居然连放贴身衣服的收纳盒都不放过!
白知徒举起手机给苏云檐看,控诉道:“我、我打游戏输了。”
“不就是输了游戏吗?”又不是没输过,以前还经常0-30-0呢。
这话苏云檐揣在肚子里没说出来,不然白知徒肯定立马水淹别墅,泪流成河。
“我打游戏的时候,遇到了一对情侣,他们用着情侣的名字,情侣的头像,甚至还在打游戏的时候打情骂俏。”白知徒缩着脑袋,看着很不开心,“最可气的是,他们打爆了我的头。”
完事还嘲笑他,让白知徒气上加气!
苏云檐:“……”
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家老白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但是白大师现在心思敏感的像幼兽,不能嘲笑,得哄哄。
反正这些黑历史他都拍下来了,等白知徒恢复后,就压着他一个一个看,到时候白知徒求饶都没用哈哈哈!
看了这么久,苏云檐都习惯白知徒的桃子色脑袋了,而且越看越可爱,真的就像个水蜜桃一样,发丝柔软,飘飘荡荡。
上面还有两个白里透粉的狐狸耳朵,软乎乎的,稍微碰一下都会缩起来。
“我今天买了炸鸡,烧鸡腿,还有一整只的卤鸡,可是我吃不完怎么办啊。”苏云檐故意把食物在白知徒面前晃晃,假装烦恼道。
白知徒的耳朵不出所料,立刻竖起来,把刚刚的游戏耻辱抛到九霄云外,“你、你买这么多,不是浪费吗?”
他很想吃,超级想吃,但是苏云檐没说是给他买的!
他才不会主动开口要呢!
绝不!
苏云檐揶揄地看着白知徒:“是哦,但是谁让咱们家里还有个吃不饱的白狐狸呢。”
“谁吃不饱了!”白知徒拒绝这个称呼,然后被一根烧鸡腿堵住了嘴,“窝和逆锁,则不俗窝要次第。”
苏云檐也拿出一根卤鸡的鸡腿,和白知徒一起坐在衣服堆上啃起来,“你不吃谁吃啊,都是给我们伟大的白大师买的。”
以前就很好哄的白大师,现在更好哄了,一根鸡腿就让他恢复平时欢欢喜喜的模样。
但他还是没从衣服堆里爬出来,反而就那么嗦完了一根脱骨的鸡腿。
鸡腿,果然是人间门美味!
吃饱了的白知徒终于发现自己造作一天的结果有多么惊人。
他红着脸,假装苏云檐没看到,手忙脚乱地把满地衣服收拾好。
结果一不小心,在一件白衬衣上留下两个油乎乎的指头印子。
挂着那件衣服,白知徒又丧了。
在白知徒眼中眼泪聚集之前,苏云檐挥着自己的手机安慰他,“没关系,我已经看好新的穿搭了,买新的,这件就留着当纪念吧。”
手机尾部挂着一个叮铃啷当的手机挂件,胖乎乎的白色小狐狸翘着大尾巴在打哈欠,看着非常憨态可掬。
“明明洗洗还能穿……”白知徒嘴里嘟嘟囔囔,手上却一刻不停地销毁自己犯错的‘罪证’。
把衣服藏到塑料袋里后,白知徒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刚看到了什么!
一个毛茸茸的狐狸挂件!
还是一个白色,毛茸茸的狐狸挂件!
居然挂在苏云檐的手机上!!
他都挂不上去,这个挂件凭什么!!
白知徒像看出轨老婆一样看着苏云檐,修长的食指指着他,指尖颤颤巍巍,“你、你居然还有别的狐狸!你怎么可以还有别的狐狸!”
家里明明就有一个辣么大的可爱帅狐,苏云檐怎么可以拥有别的狐狸!
狐狸挂件也不行!
这个家里!只能!有他一个狐狸!
……不对。
这个家里只能有他,和苏云檐,两个狐狸!
幸福的家庭是不可以有第三个人的。
第三个狐狸也不行!
苏云檐不知道白知徒又咋了,他顺着白知徒指着的位置看过去,恍然大悟,捏着小狐狸挂件笑着说:“你说这个?这是赵文奇套圈时拿到的赠品,顺手送我的。”
“两块钱……两块钱!”
两块钱的狐狸都可以挂到苏云檐的手机上!
而他这个每个月上交两千块的白大师,只能在早上获得苏云檐一十分钟的敷衍撸毛!
白知徒气急败坏。
白知徒愤而暴起!
白知徒抢过苏云檐的手机,像所有独占欲超标的小动物那样,两只手捏住那只小狐狸挂件就开始进行惨无人道的□□!
这个!家里!只能有!他和苏云檐两指狐狸!
“……”苏云檐眼看着赵文奇送给自己的小狐狸寿终正寝,终于明白老白这是怎么了。
小动物本能之一,圈地盘。
两块钱的小狐狸是抢救不回来了,反正是赵文奇顺手送的,改天请他喝顿大酒算了。
但是还能抢救一下这位身价无价的人形大狐狸。
“老白啊,你知道一周后是什么日子吗?”苏云檐深知气头上的白知徒不能直接安抚,所以选择岔开话题。
正好这也是他要和白知徒商量的事情。
脾气被摸清的白知徒果然上当,顺利忘记手里的小狐狸,“一周后?”
他脑袋宕机了一下,惊喜道:“圣诞节!”
而且正好是星期天,苏云檐不上课,他也不上班!
“是啊。”苏云檐在白知徒没注意到的时候,把小狐狸抽走,放回自己的包里,然后拉着白知徒的手道,“晚上的时候,步行街会有很多活动,而且张灯结彩,这是你下山后的第一个娱乐节日,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邀请喜欢的人出去约会,并且主动承担所有安排,这就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应该干的事情。
苏云檐觉得自己现在帅爆了,充满男人味。
他就说,他果然是当1的料!
白知徒反手而上,用比苏云檐大一圈的手握住苏云檐的手,“约会吗?!好啊好啊!”
苏云檐是站着的,白知徒也站起来,高硕的身形在身高上也比苏云檐高半个头,身高差刚刚好可以让苏云檐靠到他的肩膀。
当然,现在的白知徒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优势。
只有苏云檐一个人,看着能完全把自己包裹起来的男人心跳不止。
白大师用实力证明,别拿卡哇1不当1。
卡哇1也是1!
敲定了圣诞节约会后,白知徒的心情明显平稳了许多。
虽然还是有用不完的精力,但是有一件心心念念的事情吊着他,情况比之前好太多了。
至少苏云檐的卡片没有再收集到新的。
随着圣诞节的临近,大街小巷都开始推出和圣诞节相关的活动。
窗户和门上都贴上了红红绿绿的装饰,把节日气氛烘托到最高/潮。
就连老道士也赶时髦,扛了一棵圣诞树回来,放到小黑龙的泉水旁边,霸占小黑龙的视野。
从早上八点开始,白知徒都陷入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
以往要苏云檐掀掉被子才能慢慢苏醒的某人,天一亮就立刻从床上蹦起来,开始翻箱倒柜找衣服。
这件太素了,这件太花了,这件不好看,那件穿过好几次了。
啊!!
他好像又没有衣服穿了!
苏云檐打着哈欠,看着床上叠起一件又一件衣服,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痛苦涌上心头。
最后,白知徒搭配出一身鲜亮又可爱的穿搭,美滋滋的换上,然后折腾自己的头发。
而苏云檐抹了抹鼻子,坚定的认为身为1是不用过于打扮自己的。
他带着这份对于1的偏见吃了早饭,看着白知徒漂漂亮亮的模样,再看看自己特意选的灰了吧唧的衣服,觉得自己是个傻蛋。
苏云檐火速吃完早饭,回到房间门像早上的白知徒一样,对衣柜翻箱倒柜。
立志要找出最好看的衣服,和白知徒做一对最好看,最精致的狐狸精情侣!
白知徒陪在他身旁,兴致勃勃的和苏云檐一起选衣服,做头发。
最后的结果,就是横空出世两颗水蜜桃。
苏云檐顶着一头和白知徒一个色系的头发,两个人站在衣帽间门的大镜子前,笑出一口白牙。
白知徒摸摸耳朵,“可是我的耳朵缩不回去。”
他拿起一顶大帽子戴在头上,“这个帽子好看吗?”
这个帽子一点都不好看,把白知徒粉嫩嫩的头发挡的干干净净。
苏云檐歪着头看了他几秒,头顶突然也蹦出一对大耳朵,身后飘起一条蓬松大尾巴。
扔掉白知徒的丑帽子,两个人手拉手站在镜子前,同样的头发颜色,同样的狐狸耳朵,同样的大尾巴。
“这样就好看了。”苏云檐点点头。
他们俩一定是整条街最吸引人眼球的崽!
白知徒的心脏却在止不住地‘砰砰’直跳,忍不住握紧了苏云檐的手。
两个人在老道士惊恐的眼神下,像小朋友那样拉着手跑出别墅,直奔步行街。
绫清小道长一大早接了一个玫瑰花的订单后,就捧着玫瑰花出去了,这会儿,可能已经和心上人约上会了。
白知徒本以为他们两个是最扎眼的,结果到了街上才发现,这里不仅有狐狸精,还有穿着女巫袍的老太太,带着驯鹿角的男男女女。
更有人穿着圣诞老人的衣服在派发传单。
正儿八经穿着人类服饰的白知徒和苏云檐反而是最正常的那个。
这种情况下,两个人没了顾虑,大摇大摆的开始逛街,从街头吃到街尾。
中间门还跑到别人家的摊位上抽奖,做活动。
苏云檐来之前做足了功课和心理准备,想要像一个完美可靠的1一样,给白知徒留下一个难忘的约会。
结果白知徒看着像什么都没接触过,但他的却比普通人都低,最开始的好奇过去后就反应平平。
整趟约会下来,反而苏云檐是玩得最疯狂的那个,开场不到十分钟,就已经把自己的计划忘得一干一净,拉着白知徒这看看,那看看。
白知徒宠溺地跟着他,要什么都买,干什么都行。
苏云檐抱着一个和人一样高的大狗熊走得磕绊,但脸上的笑容仿佛能溢出甜蜜。
这是白知徒给他打/枪赢到的,他一定要亲手抱回家。
路过一个小摊位的时候,老板娘伸手揽客:“自制小零食啊,纯手工制作,不添加防腐剂,低成本零售价……帅哥,不给你爱人买一点尝尝吗?”
苏云檐的脚步不争气的停下,看向白知徒。
白知徒心中了然,走过去每一样都买了一点,刷卡付钱。
老板娘成交一笔大生意,心里很高兴,忍不住对苏云檐说好话,“帅哥,你男朋友对你真好啊,宠得不得了嘞。”
苏云檐也这么觉得,猛点头,然后看到白知徒站在旁边对着他笑的模样,突然想起自己的计划。
可恶啊,好像一个都没执行,反而是白知徒做的十分优秀!
怎会如此!
难道他真的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1吗?
两个人玩了半宿,还买了一身情侣装换上。
他们坐到休息区的长椅,背后是音乐喷泉,在霓虹灯的照射下五光十色。
白知徒两手空空,苏云檐倒是买了一大堆东西,他捏着狗熊的耳朵,有些不好意思,“老白,你没什么想要的吗?”
“……好像真没有。”白知徒咬了一口刚刚买的自制小饼干,“我这个人很低的,看过就等于拥有了。”
可能是因为小时候过得太朴素,养成了这样的性格,再说了,他们修道之人,俗世就是比普通人低一点。
不光他,绫清肯定也是这样!
苏云檐举起大狗熊挡在前面,对白知徒勾了勾手指。
白知徒叼着饼干凑过去。
苏云檐叹了口气,拽掉白知徒嘴里的饼干。
在大狗熊的遮挡下,仰头,轻轻吻上白知徒的嘴唇。
和他想象的一样,干燥,柔软,还带着一点饼干屑,甜甜的。
白知徒被苏云檐这个猝不及防的吻打懵了,任苏云檐伸出舌头后他才反应过来。
苏云檐手里还有个大狗熊,他可没有。
于是两只手揽上苏云檐的脖颈,用力把人拉近,借着身高优势,把一个轻轻的亲吻变成不容拒绝的深吻。
口腔中的空气逐渐被剥夺,白知徒却还没有松口的意思。
苏云檐终于意识到白大师这个男人的掠夺性和强制。
等白知徒满足的时候,苏云檐已经瘫软了。
就像他出门前幻想的那样,刚刚好靠在白知徒的肩膀上喘气。
吻的太冲动,现在两个人都好尴尬。
不过虽然尴尬,白某人的手还是放在苏某人的腰上,紧紧揽着。
“白老师?!”
一声呼喊打破他们两人的尴尬氛围,白知徒定睛一看,是送给苏云檐小狐狸挂件的赵文奇!
赵文奇带着女朋友出来过圣诞节,没想到会遇到他的白老师,打完招呼后发现白老师用一种看情敌的眼神看着自己,心里忍不住发毛。
白老师不是在和苏云檐搞对象吗?干嘛这么看着他。
他又不喜欢苏云檐!
哦对,苏云檐……白老师和苏云檐搞对象,那白老师现在旁边的这个男人是谁!
苏云檐现在是抹掉伪装的模样,美的动人心魄,甚至和白老师一样带着狐狸耳朵!
发指!令人发指!
赵文奇指着他的白老师,痛心疾首:“白老师,你你你居然出轨!而且找的对象还比云檐好看,你对得起他吗?!他在努力学习的时候,你却在和别人亲亲我我,我、我看错你了!渣男!”
白知徒:“……”
渣男??wh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