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不让我说完?”唐筠凝往底下看了一眼,今日幸亏是萧庭晏来的早,他若是迟来了,或许她已经被老鸨灌进去迷魂汤,带去接客了。
退一步,她越想越气,眼泪欲掉不掉,就这样挂着,我见犹怜,“王爷,方才她要将妾身送到客人的床上去呢。”
这话是碰到了萧庭晏的逆鳞,他微微眯着眸子,眼底浓浓杀气。
“你敢将她送到男人的床上?”
老鸨吓得浑身肥肉乱颤,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王爷饶命,老身是真的不知道王妃大驾光临啊,若是知道是王妃,便是给老身一百个胆子,老身也是不敢做这种事啊。”
萧庭晏根本没心思听她说什么,直接打断她的话。
“你是自行了断,还是想让本王给你一个痛快?”
“王爷,”老鸨扑通一声跪下来,涕泪横流,眼神有些异样,“王爷您不能这么做!”
萧庭晏没心思听她说这些话,抬腿便要走,临走还吩咐,“聂影,让她自行了断吧,杀她,恐怕还会脏了本王的手。”
老鸨痛彻心扉地道,“王爷,您别忘了,这怡红院背后的主子……”
萧庭晏脚步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倒是唐筠凝趴在他怀里忍不住好奇。
“王爷可知道她口中的真正主子是谁?”
萧庭晏低头睨了她一眼,“婳儿,你可知道好奇心是会害死猫的。”
这话一语双关,说得唐筠凝面上一红,嘴硬道,“咱们作为东道主,不是应该招待好客人嘛?”
“哦?”萧庭晏尾音上扬,懒懒开口,“这么说来,是她要来的?”
唐筠凝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也不是,我们俩一拍即合……”
她话还么说完,唇上突然多了一个软软的东西,将她剩下的话都堵进去。
这吻不同于往日的温柔,带着浓烈的霸道,拼命得用力抵着她的唇,她只觉得唇上有些发麻,忍不住后退,却被他用大掌扣住后脑,不给她逃离的机会。
直到她脑中一片空白,犹如一只上岸的鲶鱼,即将窒息而死时,他才肯放开她。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上带着可疑的红潮,心里忍不住咒骂他登徒子。
“这里有人。”
她将脑袋埋进他的怀里,生怕有人方才顺着掀开一角的帘子看到了什么。
“无妨。”萧庭晏勾着嘴角,仿佛还在回味方才那个绵长而炙热的吻。
车厢里的气氛渐渐暧昧,他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将她一身装束看在眼里,低沉一笑。
“你笑什么?”
她有种自己被扒光了放在别人面前的感觉,连忙动手拢着外袍,手脚慌乱。
他一抬手,将她拥入怀中,“婳儿,青楼里的女人,难不成比本王好?”
这是什么问题?
唐筠凝心里警铃大作,若是她点头,岂不是伤了他的自尊心,若是她摇头,她此番作为,又显得着实不识好歹。
正想着应该怎么回,他又低头在她耳边开口,“今后,不许再去那种场子。”
她突然想到什么,回嘴,“那你怎么也在那里?”
比起来她图个新鲜过去,他出现在那里,才是真的有问题。
“自然是喜儿同我说了你的事,我才赶过去的,”萧庭晏白了她一眼,“你这脑子,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还没等她理清楚被她下令不许跟着的喜儿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便听见他在耳边魅惑开口,“婳儿,你这么不乖,你说,是不是该罚?”
他的话好像是陈年的老酒,带着涩涩的感觉,在她的心头蓦地化开,让她的胸膛一阵火辣辣的热烫灼烧感,脑子中一片混沌,眼前好像已经浮现了红纱帐里两条赤裸裸的躯体交缠的画面。
她揉着还有这发酸的老腰,带着几分怨气得水眸瞪他,“王爷可饶了臣妾吧,臣妾再来,这副身子就要散架了。”
他顺着她刚刚扯开的领口往下看,看见里面密密麻麻的红色印记,心神荡漾,总算是有了真正的笑脸。
马车正好停下,他直接将人拦腰抱起来,脚下步子飞快,三步并作两步,进了书房。
旁边小厮眼睛瞪大,“王爷什么时候好这口了?”
“啧啧啧,王爷还真是与众不同,还有龙阳之好。”
“小声点,别让王爷听见了。”
“不过,你看到了没,方才那个面首,长得跟个女人似的,白白嫩嫩的,怪不得能讨王爷喜欢。”
“反正你黑不溜秋的,这辈子是没机会靠近王爷了。”
另一边,陈婉月被聂影亲自送回了府,接到信的陈景瑜正准备出门寻人,正好撞了个正着。
本想着逃之夭夭的陈婉月顿时乖巧得如同一只小猫,在陈景瑜面前撒着娇。
“陈,婉,月!”
听见他一字一句地叫自己的名字,她瞬间老老实实地站着,手脚并拢到一块,心里忐忑,等着他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谁曾想,半晌他一句话都没说。
陈婉月按捺不住好奇心,正要抬头看看他的脸,正好对上他一双幽深晦涩的眸子,里面有某种复杂的情绪,她一时难以读懂。
“哥哥?”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哥哥?”
陈景瑜拉着脸,严厉地瞪着她,“等我回了父王和母妃,看他们怎么惩罚你。”
“哥哥,”陈婉月忙上去拽着他的袖角,抓着晃了两下,“哥哥最好了,肯定不会去告诉父王和母妃的。”
“陈婉月,你这一次,是真的过界了,”陈景瑜猛吸一口气,嗓音沙哑,“你别忘了,父王和母妃交代过你的话。”
“哥哥,”她一双眸子好像沾了水雾,氤氲着化不开的悲哀看着面前高了自己一个头的男人,“哥哥别忘了,王爷是何等的一心一意,就算是我再怎么放下身段,再怎么跪在他面前求他又如何,他连看都不会看我一眼,就算是我去皇上那边求来了恩典又如何,他亲口同我说过的,今生今世,他只会有唐筠凝一个王妃,哪怕是放弃王位。”
她吸了吸鼻子,喃喃道,“我若是真嫁进去了,才是一生不幸的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