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筠凝听见脚步声,以为是喜儿回来了,便直接将包裹放在床上,背对着门开口,“喜儿,你且去倒壶热水来。”
没听见回应,她这才察觉到不对劲,猛然回头,正对上萧庭晏酝酿着风雨的眸子。
“王爷……你……你怎么来了?”
“本王不能来?”
“整个王府都是王爷的,王爷自然是想来便来。”
萧庭晏目光越过她,直直地盯着她身后的包裹。
“你想走?”
“不过是去游山玩水罢了,权当消遣,不过,若是王爷不允,自然是不去了。”她抬眼看看四四方方的天空,眼里带着一抹恐惧。
若是往后的几十年,她都只能在这四四方方的院子里度过余生,那还真是漫长。
“若是我真的想走,王爷可会拦我?”她眸子隐隐泛着水光。
明明要走的人是她,可她心里偏偏渴望他一句挽留。
“若是想去,本王不会拦你,”萧庭晏略一沉吟,“只是眼下事务颇多,待本王料理干净了,便找父皇寻个南巡的由头,带你四处走走。”
生怕她拒绝,他又加上了一句,“毕竟你一人去,本王不放心。”
原来如此!
唐筠凝面色瞬间垮下来,口中一阵苦涩,说出口的话宛若杀人的刀,“王爷是担心,像我这般水性杨花的女人,会四处沾花惹草,让外界笑话王爷吧。”
“苏婳!”萧庭晏声音陡然一沉。
“本王不愿同你再提前事,就此打住,于我与你,大有裨益,何必这样自伤而伤人。”
她也收敛了浑身的刺,含糊道,“王爷放心,我会保重的。”
两人久久相对无言,最后,萧庭晏便拂袖而去。
唐筠凝独个儿坐着,嗅着他留在房里的味道,心神久久不宁,
“王妃,王妃,王爷将院子里的兵撤了。”
喜儿一蹦三跳跑进来,面上难掩喜色。
唐筠凝回过神,也是时候加快进度了。
“备马,入宫。”
喜儿瞬间一愣,两只小手揪着帕子,“这样真的好吗……”
“松鼠桂鱼,藕粉老鸭汤,酱肘子……”
“哧溜,”喜儿不争气地吸了一口口水,满眼发光,这阵子在府中的菜她都吃腻了,早就开始想念满香楼那些菜了。
“王妃,咱们赶快走。”
唐筠凝嘴角勾着一抹笑。
书房。
“王爷,听闻王妃又出府了。”
聂影说完,便听见头顶上一阵深深的叹息,“罢了,随她去吧。”
他是真的怕了她,只要她还能常常在他眼前晃悠着,其他的,便随她去吧。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难得唐筠凝第一次精神百倍,一路上硬是没合眼。
又是那条熟悉的老路,她闭上眼睛都能走到御书房。
还没来得及踏进去,便听见里面娇声软语,她连忙止住步子,瞧见全海发黑的脸色。
“公公?”
全海看着她的眼神,便明白她想问什么,还未说话,便是一声浓浓的叹息。
“王妃不知,自从上一次封了瑶贵人,皇上眼下可是将这位娘娘宠上了天,只是老奴担心,皇上病体初愈,如此这般不加节制,恐怕是会掏空了身子啊。”
唐筠凝听得面红耳赤,全海倒是真真将她当成了求医问药的大夫,全然不管她是个女儿身了。
“皇上如此,着实是令人着急,毕竟皇上龙体关乎江山社稷的稳固,皇上怎能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王妃可有什么法子?”全海愁眉不展,如今瑶贵人盛宠,他一个奴才,就算平日里再怎么能在皇上跟前说上话,也是没有法子,忠言逆耳,毕竟不如枕边风吹得更加舒服一些。
还没等唐筠凝开口,里面的声音娇滴滴得传出来,宛如六月刚刚打开了泥封的栀子花酒,熏的人头晕。
“皇上,皇后毕竟是国,母,又是皇上的结发妻子,如今既然已经去了,皇上何不将她厚葬了,也能让百姓颂扬皇上仁厚圣明。”
这话若是从他人的口里出来,皇上定会大发雷霆。
可是从自己新晋宠妃的樱桃小口中说出来,便不过是小事一桩了。
“朕知你宽厚,是皇后她做事让朕太心寒了。”
“皇上,臣妾害怕,”瑶琴依偎在皇上胸口,“皇上,臣妾的心扑通扑通的,快要跳出来了,你摸摸。”
她抓着皇上的手抚上自己的胸口,配合着西子皱眉的柔弱,瞬间便让所有的男人都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之下。
“皇上……”
往下的声音便是带了几分旖旎的意味,让人不住地联想到巫山云雨的妙处。
唐筠凝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这岂是她能听得?
还是在御书房门口,同一干太监。
这场面,便颇有几分尴尬。
全海摸摸鼻子,目光闪躲,看向别处。
“王妃,今日晴空万里,是个好日子。”
唐筠凝点点头,“不错,想来这两日便会热起来了,不知皇上会不会移驾避暑山庄呢?”
“奴才听皇上提起过的,只是这两日西凉公主要来了,皇上有意在这里设宴款待,想来就算是要去,也会推迟的。”
“西凉公主?”
她印象中还从没有过这个人。
“王妃不知?”
全海一阵纳闷,眼底暗含深意,“王妃过两日便会见到了,奴才口拙,倒不如直接让王妃见到本人的好。”
站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里面的声音便停歇了。
只见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款款从里面走出来,眉眼间还隐隐带着几分动情的红潮。
“瑶贵人安好。”
唐筠凝略弯腰,行了一礼。
瑶琴斜了一眼唐筠凝,像一只高傲的孔雀一般,在唐筠凝面前站定,涂着丹蔻的猩红手指慢慢抬起来,落在唐筠凝的下颌,用力一挑,便将唐筠凝的脸挑起来。
“这张小脸,长的模样不错,”她眼底带着一抹怨恨,甚至有一抹杀气匆匆闪过。
唐筠凝心里惊愕,她同这个瑶贵人向来没有什么交集,怎得她如今见了面,好似两个人有深仇大恨一般,如此针锋相对?
“瑶贵人?臣妾愚笨,不知是哪里见罪了贵人,还请瑶贵人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