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个鬼的眼福!
唐筠凝心里将多嘴的老七萧昀翌在心里骂了一顿,这厮分明就是无事生非。
“父皇,夫人她身子不适,今日怕是不能再舞了。”
萧庭晏站起身,不卑不亢地开口。
“王妃是怎的了?怎么没有告诉朕?”
萧昀翌还没有注意到事情的严重性,插嘴道,“皇兄,皇嫂身子不适的话,怎么没请太医过来瞧瞧啊,如今正好在宫里,找太医也方便。”
“老七,你难道忘了,父皇的病就是王妃治好的,王妃自己会医术,自然是不用太医。”
他声音低沉,已经微微带了怒气。
萧昀翌还从来没见过他发怒的模样,已经是有几分心虚了。
老七媳妇连忙暗中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生事。
萧昀翌这才就坡下驴,慢吞吞坐下来。
萧煜辰皱着眉头,他自然是想看唐筠凝跳舞,可是他并不想同这么多人一道分享。
不过,看到萧庭晏御前失礼,他倒是心里高兴得很。
“父皇恕罪,臣妾确实这两日身子不适,只怕是不能舞了,臣妾便改为作画罢,也算是赔罪。”
皇上点了头,底下也不敢再有意见。
萧庭晏看她一眼,目光在询问她的想法,只眼神看出来她有丝毫的勉强,他便会立马不顾皇上的脸面,直接抗旨。
“父皇,臣妾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还望父皇能够应允。”
“你说就是,凡是合理的,朕自然答应。”
“父皇,臣妾觉得一人作画未免有些枯燥,不如让王爷替臣妾吹萧,臣妾便应着节拍来作画,可好?”
“好,”皇上摆摆手,“你们夫妻二人鹣鲽情深,能够琴瑟和鸣,自然是好的。”
萧庭晏连忙起身,从容地取出来一只玉箫,竖在唇边,呜呜咽咽得吹着。
唐筠凝略一沉思,便笃定地将砚台中的浓墨尽数泼洒在上好的宣纸上。
正好行了第一个激昂的节点,众人看得一阵激动。
“这也算是作画?”
底下有人小声议论,“若是泼墨,谁不会?我也行。”
“单看这一下,倒有几分青山派的画风,可青山派的用笔也比不过她这般潇洒,这一张宣纸看着都黑了,且看看她接下来还能怎么圆回来吧。”
众人目不转睛,萧声阵阵,吹得便是“玉门关”,金戈铁马,战鼓擂响,百万雄狮惊天动地的一声怒吼,接着便是两军的疆场厮杀,黄沙滚滚,旌旗飘荡。
唐筠凝笔下的曲折也是同曲子一起,婉转承合,将众人的心高高得吊起来,不敢放松。
一动一静,一曲一画,他的曲子慢慢临近尾声,她的画也慢慢收尾,最后完美落款。
“父皇,臣妾的画已经画完了。”
众人的眼都看直了,特别是老七,此刻更是惊讶地合不拢嘴,“皇嫂果真是厉害,连画都能同曲子和得这样好,还能画的这般潇洒自如,昀翌惭愧。”
“七王过奖了,”唐筠凝回眸淡淡一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倒是透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就算老七平日里眼拙,此刻也看得出来唐筠凝的意思,干咳两声,终于肯闭上嘴了。
老九却看不明白老七的处境,脱口而出,“这画,倒是同以前三皇嫂画得有几分相似!”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瞬间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见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让人窒息的尴尬,老七媳妇心情大好,有老九这个愣头青在前头冲锋陷阵,她家老七好歹还安全一些。
就算是萧庭晏找人报仇,最起码首当其冲的,也应该是老九。
“当年唐家那丫头确有几分功夫,不过,朕倒是觉得,苏婳的画虽说架构相似,可内里的骨子却不大相同,唐家那丫头更擅长的是金碧辉煌的画,而苏婳手下的,是山水画,更具风骨。”
这话一出,众人便从口气中嗅出来几分不同,看起来皇上也是偏袒苏婳的。
苏婳脸上始终都带着浅浅笑意,不论是唐筠凝,还是苏婳,实际上都是在说她,看来她以前的为人做事实在是不够招人喜欢。
萧庭晏眼神微微一凛,眯着眸子,好似要将唐筠凝看穿。
“父皇果然慧眼,臣妾最不喜的就是那些涂抹得华丽无比的画了,臣妾觉得,那些东西太过于媚俗,不比山水来的清新雅致,沁人心脾。”
她以往的性子浮躁,所以看到的东西也大多是流于表面,如今静下来,反而更能看清楚本质。
萧庭晏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端着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回了王府,唐筠凝便累的浑身骨头散架一般,直接将自己丢给云雀,卸了一身王妃的宫装,净面,更衣,往床上一躺,正准备去同周公约个会。
迷迷糊糊中,她陡然觉得腰上一沉,一只爪子压过来,在她身上不安分得摸索。
她努力半晌,终究还是没能睁开眼,嘴里嘟哝一句,“别闹了,我好困……”
“你还有多少东西,是本王不知道的?”
今日宫宴,她一画成名,再加上她的那一番说辞,更是得许多人称赞。
不过这些人到底是冲着她的画,还是冲着皇上对她的态度,便不得而知了。
“苏婳,”萧庭晏手上不轻不重地在她腰上轻轻一掐,声音沙哑,“你到底是谁?”
唐筠凝听见这话,便一骨碌惊醒了,却不敢睁开眼看他。
她心里清楚,大殿上那一番话,不过骗骗外人,可萧庭晏是最清楚唐筠凝不过的,这一番话,自然唬不了他。
就算是粉饰登场,这一幅画,她确实是以前曾经画过的,只不过因为种种缘故,最后并没有完工,一直扔在王府锁起来的书房里,她竟忘了,以萧庭晏往日对她的情意,怎能看不见。
“苏婳,”萧庭晏声音似乎有些痛苦,顿了顿,他又接着开口,这一次,声音中只剩下冰冷,“她的东西,你不要碰!”
“就算是你故意模仿,你永远也变不成她,你今日的做法,只让我觉得无比恶心!”
他扔下这一句话,便撤身从她身边离去。
恍然间,唐筠凝觉得脸上有些冰冷,她下意识抬手去摸,竟然摸到了泪。
夜凉如水,她方才的睡意全无。
萧庭晏回到书房,便看到聂影跟在身后。
“你想说什么?”
听着声音不对劲,聂影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