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筠凝一心沉浸在被欺骗的恼怒中,直到看到小宝才缓和下来。
“姐姐~”小宝正在喝药,小包子脸皱成一团,喝一点又不全喝,直到看到唐筠凝,立马就放下碗跑了过来了。
唐筠凝伸手抱住他,脸上多了一点笑:“不想喝药呀?”
小宝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但是为自己辩解了一下:“药实在是太苦了,不是不喝是喝得有点慢。”ωωw..net
他怕破坏了自己在唐筠凝心中的形象,毕竟爹爹曾经说过,要听话,娘亲才会喜欢他。
虽然这个不是他娘亲,但是他好喜欢她,所以也要乖乖的。
唐筠凝心软成了一滩水,捏了捏小宝的脸:“姐姐知道,所以姐姐给你送甜的来了。”
她掏出来一小盒自己做的糖,塞进他的小手中:“以后吃药的时候要是太苦了,就吃一颗这个,知道吗?”
小宝乖顺地点头,将小盒子小心翼翼地收起来,然后伸手去摸她的脸,眼底带着迷茫:“姐姐你哭了?谁欺负你了?”
“我让爹爹给你撑腰!”
唐筠凝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你爹爹欺负我了……”
……
萧庭宴发现他在自己的王府里,居然碰不到苏婳跟小宝了。
两个人就像是能提前知晓他的行踪一样,每次都能精准地避开他,他已经三日没见过他们两个人了。
饶是他再迟钝,也意识到问题的存在了。
他抓住了最近勤勤恳恳为苏婳办事的元月。
“她是不是生气了?”萧庭宴问道。
元月眼皮子抽了抽:“王爷您不会今天才知道吧?”
萧庭宴沉默了。
如果不是因为苏婳那一句话,他可能不会这么急着找她,也不会发现对方还在生气。
他说了一句:“已经过去三日了。”
言下之意就是:三日过去了,她为什么还要生气。
元月突然就打心眼里心疼起王妃来了,这种半分不懂女人心的男人,到底是靠什么娶到娘子的。
“王爷,女子跟您不一样,女子是需要哄着的,您不妨去哄哄王妃。”
“哄?”他从没有哄过人。
而且……
元月一眼便瞧出他的不情愿,拔高了声音:“王爷不哄也没事儿,反正王妃娘娘这气,大概再过半个月也就能消了。”
“就是可怜了王妃娘娘,浑身是伤,被外头的人欺负完,又要被夫君骗,最近还要忙小宝的事情,真是太辛苦了,就这样还没人能稍微哄一下她,认个错。”
萧庭宴:“……”听元月说完以后,他突然觉得自己做的似乎有些不对,男子跟女子是不同的,或许他应该想个办法。
萧庭宴带着沉思的表情离去。
唐筠凝从暗处走出来,元月脸上的笑更深了,狗腿子一样地凑过去:“王妃娘娘,奴家做得怎么样?”
“你的事情我同意了,收拾收拾,过两日我给你安排个去处。”
“啊?王妃娘娘,您不留我在您身边吗?”她满脸诧异,以为可以留下来的。
唐筠凝摸了摸她的脸,像是在摸自己的脸一样。
“你应该有更好的去处,而且你也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元月重重点头:“奴家在此先谢过王妃娘娘了。”
元月很满意,也很满足。
唐筠凝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元月作为萧煜辰培养的女人,她怎么可能会放在身边?人心难测,她唯一要做的就是预防,并且在此基础上实现自己的诺言。
她决定给小宝祛毒的前一天,萧庭宴逮到她了。
当然这也得益于她没有故意躲起来。
“送你的。”他拿出一件包裹得极其精美的盒子递了过来。
唐筠凝心跳有些快,接了过来:“王爷怎么有心思送臣妾东西了?”
“先前哄骗你的事情,是我的错,这是赔礼。”他硬生生地将原本暧昧的话语变得像朝中同僚之间说话一样生硬。
“拆开看看。”萧庭宴表情很稳,连带着唐筠凝也觉得这礼物她肯定会喜欢。
拆开礼物之后,她愣在了原地,随后院中响起一声惊飞枝头鸟雀的尖叫。
唐筠凝将手中的东西甩出六米远,吓得窜到萧庭宴身后,死死攥着他的胳膊,声音抖成筛子:“萧庭宴你疯了吗?你给我送蚂蚱?!”
一个王孙公子,送了她一只会动的蚂蚱,那蚂蚱还爬到了她的手上!
她幼时在树下贪睡,被一只蚂蚱爬进了耳朵里,好不容易才弄出来,自打那以后,她见蚂蚱简直就像是见鬼一样。
“你不喜欢吗?”萧庭宴也没想到,微微抿唇,“我让聂影买的,时下上京城最有意思的礼物,收到礼物的,不管男女,都高兴得落泪。”
唐筠凝深吸两口气,指着那趴在地上不动的蚂蚱:“那些纨绔子弟,自然对这东西感兴趣。”
“普通闺阁女子,遇到这种东西,定是被吓哭的!”
萧庭宴定神说了一句:“你是闺阁女子?”
唐筠凝:“……”
她从前是闺阁女子,但是苏婳不是。
她咬牙切齿:“我讨厌这东西不行吗?!”
“王爷若是不想赔罪,那便直说好了,不必用这种方法过来吓唬臣妾!”
萧庭宴却是定定地看着她的脸,那眼中的害怕清晰可见。
可他记得清清楚楚,先前管家说过,苏婳被丢进后院禁足的时候,并不怕蚂蚱。
怕蚂蚱的不是苏婳,是他的凝儿。
那个年幼因为耳朵里爬了只蚂蚱而哭成泪人求他帮忙的凝儿,那个因为这件事做一个月噩梦的凝儿……
她会咬右下唇,会怕蚂蚱。
他的眼睛越来越亮,那是一种从灰烬中重生的希望。
“萧庭宴,你说话啊!你别仗着我喜欢你,你就如此对我!”她恼怒至极,推搡了他一下。
这一下就让萧庭宴清醒了过来。
不对。
凝儿不喜欢他。
还很讨厌他,就算活了过来,也不该是苏婳这样子。
希望又被扑灭,他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不管过去多久,他始终无法接受凝儿死去的事实。
他自嘲一笑,这些天身上残留的温情一扫而空,他冷漠地抽出手来,垂眼看她:“苏婳,收起你的可怜,别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