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世。
正午烈阳下的水田里。
张善挥舞着锄头翻土。
“修炼吗？可上仙前来招收弟子时测过，我不过是最下等的凡俗资质，拼尽一生也不可能成为一名后天境修士。”
“除非有逆天机缘！”
“这种机缘是我这种凡人可以得到的？”
咣咣咣咣咣咣！
张善挥舞着锄头，目光坚定，他不甘心！
“哪怕机会渺茫，如沧海一粟，我也要去寻找！”
“但在离开前，我要安顿好父母和弟弟妹妹！”
二十年后，富裕一方终身未娶的张善告别父母弟弟妹妹，离家寻仙求道。
最后老死腐烂路边草丛。
第五世。
卫国皇室长子张善出生。
自小便表现出超人一等的机警聪慧果决担当。
不到六岁，便被立为卫国太子，手掌权柄，广纳各方贤才，百官敬服。
直到十岁那年，得知修炼者存在，又经过一番折腾，发觉自身拥有足以成为修炼者的资质，张善怦然心动。
“不！不行！追逐大道虽是我所愿，现在却不是我离开的时候。”
“权利的争夺从来血腥残忍，有我在，其他人都会被我镇压，我若离开，未来我这群弟弟妹妹，争夺起权利来，还能剩几人？”
张善沉吟，这一群天天围绕在他身边，哥哥前哥哥后的小不点，要坐看他们未来刀剑相向？
“而且，他们有成为一国之君的器量和能耐吗？”
“就算只做守成之君，对能力的要求也一点都不低的。”
思虑过后，卫国皇室子弟迎来了长达十年的棍棒教育，他们敬爱的长兄，一手持书，一手锄头，硬是将一大群弟弟妹妹锤成了文武双全的人才，最差的，也能做一县一市之官。
彼此间更是相亲相爱，有竞争，却不至于踏破底线。
张善这才放心投身大道。
最终苦修至死！
第六世。
成为魔道弟子。
面对魔道，张善展现出惊人的适应性，成长过程中，不断刷破下限。
论阴狠歹毒，残忍无情，张善比魔道更魔道！
只是他终究守住了一丝底线，没有对凡俗众生下手。
最终，因魔道修炼迅疾，根基不稳的弊端，无法继续提升。
为了打破界限，闭关苦修。
最后老死洞府。
第七世，季月给张善设置了一个酒池肉林、荒乱无度的环境，依旧是差不多的结局。
第八世，乞丐身份。
第九世，修炼家族子弟。
第十世，盖世天骄。
结果每一世，不管起点如何，张善最终要么死在求道路上，要么死在苦修中。
这就让季月吐槽不已。
你就不能换个死法给我看看？
十世啊！哪怕有一世享受享受，也没人会说什么啊。
这么努力刻苦，你是苦修这个概念成精了吗？
但十世看下来，季月对张善很是满意，刻苦、勤奋、护短、有担当、有底线，她一点都不讨厌这样的人成为自己的师弟。
这时，张善失神的双眼终于重新明亮。
沉浸在幻境中的心神回归。
他倒是没惊慌失措，立刻便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这十世，只是梦幻泡影，看似是十次轮回，实则只是十场梦，许多岁月都是转瞬即过，是幻阵影响了张善的感知，让他发觉不了不对劲罢了。
但十场梦下来，张善也是受益匪浅。
他本就坚若顽石的意志，越发纯粹。
同时他也颇为庆幸，十场梦里他的下场有些太惨了，都是苦修到死。
但现实里，他有暴击系统在，早已走上了不同的道路，注定就算死，也不会那般凄惨的结局。
“而且，我能在梦中保住最后一丝底线，也有着系统的功劳。”张善心道，十场梦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他不必抛弃所有底线，他不需要舍弃所有，他已经握住了足以踏向巅峰的机缘。
正因为这种莫名的感觉，在梦里，踏足魔道的那一世，他才能保住最后一丝良知，没有踏破最后的底线。
不然张善绝对自己入陈老祖门下一事，怕是要悬。
有底线和能抛弃底线的人，是两个概念。
“啪啪啪。”李信拍掌，一股安抚神魂的波动传递来开。
“方才那是十世问心阵，想要拜入陈师叔门下，都要经过此阵，拷问心性。”
“现在，收拾一下心情，稳定心神，莫要太沉迷其中。”
张善本身并没有沉迷进去，只是在想事，现在李信这么说，他便顺水推舟，同时他也的确感觉有些疲劳的神魂轻松了许多。
不愧是观主啊！
这一手有点溜！
张善点赞，并决定找机会把这招学来。
针对神魂的武技真元观不多，可真武门肯定不会少！
见张善回神。
季月开口，“行了，既已走过问心阵，随我去见师尊吧。”
“最后你能不能入门，要看师尊的决定。”
张善点头，随着季月、李信、祝成飞过台阶，落到宫殿门口。
宫殿里十分空旷。
最上方的蒲团上坐着一人。
年轻俊逸，却有一股岁月沉积下来的古朴气息。
见到他的第一眼，张善便生出一种感觉。
这人，是个强硬派！
陈老祖睁眼，让季月、祝成、李信三人站一旁，上下打量张善。
“不错，不错，是个好苗子。”
十世问心，陈老祖全程都看在眼里。
对张善的心性，他很满意。
抬手，一块九彩石出现在陈老祖手中。
一拖，九彩石飞向张善。
“让我看看你突破后的资质。”
张善点头，握住九彩石，纯白色彩亮起，一丝黑色也无！
红橙黄绿青蓝紫黑白九色，白色代表着最上层的修炼资质！
张善自己也有些惊讶。
他积累雄厚无比，又得了宗门赠予的突破资源，知道自己曾经大半只脚踏入天骄的紫中带蓝资质肯定有提升。
他猜过会提升到黑中带紫，或者全黑。
没想到居然全白！
这是最顶尖的修炼资质啊！
还是真丹层次的全白！
这更少见了！
即便初始资质是全白的凡人，都很难一直让资质保持在这个层次。
修炼过程中的积累但凡少一点，躯体、神魂受点难以恢复的创伤，资质都要后退。
更别提张善这般将资质一路提升，乃至飙升了。
是暴击的二十缕天地真力的原因吗？张善立刻想到最有可能的原因。
季月、祝成、李信都很吃惊。
特别是李信，他是知道张善当初突破先天后的资质的。
这是直接从大半只脚跨入天骄行列，一跃成了最顶级的天骄资质了？
有点溜哇！
反倒是陈老祖没有意外。
“恩，果然是纯白资质，还不错。”陈老祖淡淡道，他活了三万多年了，即便这样的资质少见，但这么长的岁月，他也见了不知多少了，数都数不过来。
下一瞬，周围一静，张善发现季月、祝成、李信三人一动不动，仿佛静止。
这？张善一惊。
“不用担心，我只是把你拉进了不同的领域。”这时，陈老祖开口。
领域？这两个字触动了张善，他想起了领域境界的“领域”二字。
莫非领域就是这个意思？
看了看一动不动的三位天象修士。
张善胆寒。
面对领域境，天象修士完全是没有还手的力量。
尤如蝼蚁。
“老祖可是有事？”张善压下心悸，问道。
陈老祖摆手，“是有点事想问你。”
他指了指张善的躯体。
“你将那么多天地真力融入肉体干嘛？分配几缕出来，融入真丹或神魂不是更好吗？”
张善身上的变化，瞒得过李信、祝成他们，瞒不过陈老祖。
张善略带尴尬道：“突破时出了点意外。”
他也不想的啊，要是可以分配，他肯定会选择更好的融合方式。
可这不是暴击系统带来的好处嘛？
他又没得选。
陈老祖点头，衣袖一挥，张善只觉一阵清风吹过，他感觉身上好像少了些什么。
“你不愿详说也没关系，只是在你成长起来前，莫要轻易与人说你突破时吸纳了多少天地真力。”
“有人问起，你就说自己只牵引了八九缕就是。”
陈老祖又道。
“你突破时吸纳了太多天地之力，即便融入了身体，依旧有气息残留，当然现在已经不用担心，我已将那些气息扫除。”
“先前，季月、祝成他们发现不了，却瞒不过任何一位领域修士。”
“虽然在突破真丹时，吸纳的天地之力越多越好，但对高阶修士来说，这种人也是最适合夺舍，练成分身的存在。”
“不想被人练成分身，这个秘密就不要轻易泄露出去。”
张善倒吸一口凉气，想不到居然还有这样的后患。
太过优秀，居然还有被人夺舍，当备胎的风险？
不过想想张善又觉得很正常。
修炼界的画风一直都是如此。
只不过他先前没想到吸纳大量天地之力，会残留有气息这件事。
“多谢老祖提醒！”
陈老祖洒然一笑，手指一点，领域散去，季月三人恢复正常。
不等张善为陈老祖的力量惊叹，就听到陈老祖道。
“以后就不要称呼我为老祖了，称呼我为师尊吧。”
张善大喜，师尊，而不是老师。
这就不是记名弟子了。
“是！弟子张善，见过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