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大壮不耐烦地皱起眉头:“聒噪,闭嘴!”
他的声音刚落,便没人敢再开口。
张雄天低垂着脑袋,尽量减少存在感,但即便如此,席大壮还是走到了他的面前。
“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席大壮的声音很淡,让人听不出情绪,但他们都浑身一震,心里发寒,生怕下一瞬席大壮就会一脚将他们踢飞。
“说话!”
张雄天半晌没出声,席大壮浑身充斥着冰寒的气息,仿佛下一瞬就会突然暴起。
张雄天连忙抬头,眼眸闪烁着因为心虚不太敢看席大壮,却又不得不看。
他深吸一口气,吞咽着口水颤声道:“大哥……昨夜的事,我确实有错。我不敢祈求你原谅,但一百两银子,兄弟们没人拿得出来!我们愿意给大哥当牛做马,大哥……我们给你建瓦窑,我们……”
“够了!”
席大壮已经懒得再听了,紧皱着眉头说:“我有一件事需要你们替我去做,若是你们将此事做好,曾经的事一笔勾销,我不再追究。”
席大壮这话刚出,众人像是抓到了最后一丝救命稻草,争先恐后道:“大哥,你说,只要你说,兄弟们不管用什么办法都一定做到。”
“即便这件事很有可能会让你们丢掉性命?”席大壮眯眼。
“这……”
能好好活着,谁愿意去干一件有可能会丢掉性命的事?
“若是不愿意,我现在收你们一条胳膊,也可一笔勾销。”
席大壮淡淡的声音让众人头皮发麻,众人心里五味杂陈,左右为难。
半晌以后,马浪突然抬头望向席大壮,眸光逐渐坚定:“大哥,你想让兄弟们做什么,你吩咐!”
席大壮点点头,微微眯眼继续盯着其他人,朱六被盯得受不住,也一咬牙,鼓足勇气道:“大哥,我也愿意拼一把!要我做什么,你说便是。”
他们二人都决定了,其他三人也咬牙表示一切都听席大壮安排。
席大壮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从里面倒出五颗黑褐色的药丸,声音平静无波:“这是剧毒,每隔十日必须吃一颗解药,否则七日内必定肠穿肚烂爆体而亡。但你们只要好好办事,我保证你们平安无事。”
众人望着躺在席大壮手心里的毒药,心情十分沉重,又很害怕。
但席大壮的眉头一皱,他们就被吓得六神无主,只得颤巍巍地伸手拿过,丢进嘴里眼睛一闭便连忙咽下去。
席大壮总算是满意了,让众人凑上来,他压低声音将要他们做的事说清楚后,道:“你们别想敷衍我,若是不想死,更别妄想能逃。”
众人纷纷点头表忠心。
他们五人继续上路,席大壮回到了家里,池溪一看到席大壮便挑了挑眉:“没寻到人?”
“寻到了。”
席大壮把马拴好,走到池溪的身边边洗手边低声说:“我让他们替我去办别的事了,并承诺他们只要将事办好,以前的事便一笔勾销。”
池溪有些惊讶,但没追根究底,点了点头后说:“既然你已经有了解决办法,那有关他们的事我便不多问。至于池家……总归要把账算清楚的。”
席大壮微微眯眼,淡声说:“我知道,咱们不能吃哑巴亏。损失这么多银钱,总要有人为此负责。”
池家五口人,就算将他们全卖了,也值不了五十两银子,何况五百两?
席大壮的话音刚落,苏明福便急忙跑来,急吼吼地叫道:“东家东家,回来了回来了,池家人回来了!”
席大壮和池溪同时扭头望向院门口,苏明福气喘吁吁地说:“池家大儿子摔断了腿,池铁根将人背着往史郎中家去了。咱们现在过去,铁定能抓到人!”
“走,去看看。”
池溪拉着席大壮便往史郎中家走,苏明福长吁短叹:“都说自作孽不可活,若是他们没干缺德事,也不会慌慌忙忙往外跑,不跑又怎么会摔倒?这人啊,就是不能有坏心眼。”
池溪淡声道:“多行不义必自毙!”
他们走到史郎中家的时候,史郎中不在家,苏秀英赶紧叫人去山上找史郎中,可史郎中是去挖草药,并不固定去什么地方,并不好找。
池大山的腿断得彻底,只有皮肉吊着没断,他疼得几乎昏厥,却又晕不过去,一直在痛哭。
池铁根眼眶通红,心疼得不行又毫无办法,苏秀英几乎哭断魂。
而池桃儿和池大海姐弟二人害怕得躲得远远的。
不知道人群中是谁说了一句:“史郎中还没来,池溪那里有好药,上次苏明贵摔破了头,人都快没了,吃了她的药就捡回了一条命。”
“对对对,池溪那个小贱人有好药!”苏秀英恍然大悟,抬头看见池溪,急忙上前:“池溪,你兄弟摔断了腿,你赶紧把好药拿出来!”
“你在放什么屁?”
苏秀英脱口而出小贱人三个字,围在史郎中家院子里看热闹的人全听进了耳朵里。
池溪冷冷地笑着。
“我让你把药拿出来,你弟弟都摔断了腿,你还不把药拿出来,你真是好狠毒的心肠!”
苏秀英看周围人多,尖锐的声音更大了,仿佛这样便能拉着众人跟她一起谴责池溪。
“痴心妄想!”
池溪冷笑了一声,声音不高不低,却能让在场的所有人听清楚:“你们昨晚将我们好不容易建起来的瓦窑给毁坏了,让我们损失了五百两银子,我还没跟你算账,你竟还敢理直气壮地让我救你儿子?痴心妄想!像你们这种坏事做尽,恶事做绝的人,只会有一个下场,那就是不得好死!”
“你!你竟敢诅咒我儿子不得好死!池溪,我跟你拼了!”
苏秀英本来就担心儿子,被池溪这么一刺激,整个人都快疯了,她不管不顾猛地冲向池溪。
可现在的池溪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任打任骂不敢还手只会忍气吞声的瘦弱孩子,而苏秀英也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凶得让人胆战心惊的可怕存在。
池溪抬手,稳稳当当地扣住了苏秀英的手腕,猛地用力便将人推丢出来砸在了地上,她居高临下地望着一脸震惊的苏秀英,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误会了,我并不是诅咒你儿子,而是诅咒你们这种心肠歹毒又蠢又坏的混账都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