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祌整个人看上去虚弱无比,就连站在那里都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他面色发青,眼下也是一片青黑,两侧脸颊凹陷下去,莫说是被鬼缠身,就算说他是鬼恐怕都有人会信。
只是左星颜向来不怕鬼,更遑论闹鬼一说。
“闹鬼?那我更好奇了,敢问你这铺子闹的是什么鬼?”
左星颜边说着,边背着手在屋里转悠。
“吊死鬼?红衣鬼?冤死鬼?横死鬼?抑或是饿死鬼?”左星颜像是开玩笑一般问道。
从左星颜说吊死鬼开始,上官祌的身子就开始颤抖,他甚至有些站不稳,勉强抓着桌子撑住身体。
他嘴唇翕动了好一会儿,像是想说什么,可又说不出口。
“姑娘别问了!我这铺子不卖了,您快些离开吧!”上官祌憋了好半晌,才闭紧了双眼,大声喊道。
左星颜此时正好走到柜台附近,她正想追问,鼻间忽然嗅到一阵异香。
那香气突如其来,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气味儿,直直钻进鼻子。
左星颜愣了一下,抬脚远离柜台,那香气戛然消失。
香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没等左星颜反应过来,已经无影无踪了。
连防备的机会都不给她。
左星颜心里突地升起一股不安,她转身想问上官祌,却在抬眼之际看到二楼有红色人影一闪而过。
她心里咯噔一下,第一反应是抬脚追上去。
通往二楼的楼梯上满是灰尘,想来是许久没人上楼,也没人打扫。
那红色身影是从何而来?
左星颜噔噔噔跑上去,站在楼梯口左右张望,只看到一条空荡荡的走廊。
左星颜不信邪,正要抬脚去推走廊上的几扇门,下一秒眼角余光里却再次出现一抹红。
怎么又跑到一楼后门哪儿去了?!
左星颜拧眉,想继续追过去,理智却拉住了她的脚步。
不对劲……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颜儿,你怎么了?”追上来的荆北寒见左星颜神情怔忪,担心询问。
左星颜看了荆北寒漆黑的双眸一眼,“你看见一个红色人影了吗?移动很快。”
“红色人影?”荆北寒皱眉,神情也有些凝重,“不曾看见。”
为何只有她一人能看见?
左星颜心头涌上一层浓雾,就在此时,上官祌不知何时靠近了一楼的后门。
她看向那边,竟然发现一只惨白的手从后门门帘后伸出来,就要抓到上官祌的脖子。
“小心!”左星颜想也没想,抬手甩过去一道风刃。
唰的一声,门帘应声而断,上官祌吓得僵立原地。
左星颜定睛看去,后门那里哪还有什么手……
不对!不是闹鬼!是有人捣乱!
左星颜闭上眼睛不去看周围,努力让自己平心静气之后,她才缓缓睁眼,看向荆北寒,“荆北寒我渴了。”
荆北寒闻言,快步扯着上官祌,让他找水。
趁着这会儿功夫,左星颜喝了一口灵泉水。
灵泉水一进肚,神智顿时一片清明。
左星颜运用异能,将自己周身围了一层密不透风的风墙,她缓步走近柜台。
这次有了风墙,靠近之后没再闻到异香。
左星颜在柜台后摸索了好一阵儿,终于发现了一个巴掌大的纸包。
纸包里包裹着一块儿黑黢黢的物体,膏状,触手有些黏腻。
左星颜用风裹着一缕气息送到鼻子前,发现异香正是这块东西发出来的!
难道这是香料?
刚才在街上一路逛过来,左星颜也看到不少卖香料的,就连身边擦肩而过的路人身上的气味也各有不同。
越国人好像很爱用香料,上次左星颜能认出二皇子阿言,也是凭借他所用香料的独特气味才将其认出来。
寻常的香料只是熏蒸衣物,令人闻了心情舒畅。可珍宝阁这块儿香料,分明是害人的!
单凭方才她的反应,左星颜初步断定这黑东西能让人产生幻觉。
荆北寒端着水过来,左星颜怕他闻到气味儿,赶忙将香料收进空间。
香料消失的刹那,香气也迅速消散。
左星颜接过水喝了一口,再次得出一个判断。
这个香料的香气极为不持久,并且扩散范围极小。
那么大一块儿香料,散发出的香气竟然只能在柜台附近才能闻到,稍微走远一步,就闻不到了。
而且看上官祌那模样,根本不知道柜台里藏了这么个东西。
“你跟我说说,你这店里怎么闹鬼。”左星颜放下茶杯,走到上官祌面前。
上官祌此时惊魂未定的模样,似乎被方才门帘忽然断裂吓到了。
他眼神恍惚地看了左星颜一眼,估摸是脑子不清醒,竟一点儿不带犹豫地说了出来。
就在几年前的时候,上官家还是这座城里有名的香料世家,他家的香料生意几乎遍布全国。
上官老爷,也就是上官祌的爹,为了扩展香料生意,打算研发一些新品,他去了很多山里,想找到新的香料原料。
没过多久,上官老爷昏迷着被人送回来,说是爬山的时候摔下来,受了重伤。
当时只有上官老爷的好友陪他进了山。
好友说上官老爷发现一株奇香的香料,可采摘之时太过急切,不小心就从山坡摔下。
上官老爷最后到底没救回来,只留下妻儿和偌大家业。
上官夫人是个没有主见的女子,便拜托上官老爷的好友帮她管理家业。
好友答应,头两年上官家的生意也没怎么受影响,仍旧日进斗金。
可自从上官祌长大后,接手了家业,上官家的生意便每况愈下,甚至就连上官夫人,也身染重病,没多久便一命呜呼。
家里的一些香料铺子因为没有生意,起初为了给上官夫人治病,都被上官祌前前后后变卖了。
就连一些小的铺面,最后也一个不剩。
世人都说,上官祌不仅是个败家子,还是丧门星,说上官家迟早毁在他手上。
上官家那时就只剩下珍宝阁这一个铺子,因为是卖珠宝首饰,不是卖香料的,反倒存活到了最后。
上官祌本想好好经营珍宝阁,最起码保住他家最后这点儿产业,可没成想,有一个女子死在了珍宝阁的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