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成荫很难找到一个不带粗口的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所以,为什么又是白僳?
地上躺着的黑发青年的脸他闭着眼睛都能描摹出来,实在是印象太深刻了。
他本身就在意白僳的动向,现在人还出现在了追击灵异的现场。
虽然人昏迷着,但他真的很难不多想。
夏成荫先是警惕地握枪朝四周查看,他和他的队友看了很多圈都没找到鬼婴的下落,再一回头,一向不听话的道家小鬼已经蹲在了两名躺尸状的人类身边。
“高天逸!”夏成荫提高了音量,“不要乱动!”
高中生连忙举手表示自己就是看看,看了会他摇摇头:“鬼婴不在他们身上。”
“我——能看出来。”夏成荫蹙眉对着检测仪的数字看,明晃晃的个位数让他感到莫名的烦躁。
鬼婴啼哭声停止的那一刻,仪器数字也降了下来。
他把仪器往身后一丢,背后的队友连忙接住。
“夏队东西不能乱扔啊,坏了怎么办……您这次已经有修医院的钱要付了。”
哦对,他把妇产科一间房间的墙给凿穿了……算了,这个不重要。
又是这种感觉,灵异消失了。
没头没尾的消失,数值的骤降……被灵异逃了吗?
夏成荫潜意识觉得没有,但现场没有其他证据表明灵异已经被消灭了。
那么鬼婴去哪里了?
他们细细搜索这条长廊尽头后一无所获,同时守在医院外的同事也没有鬼婴出逃的反馈,思索再三,只能做出了鬼婴有特殊移动能力的判断。
“夏队……我们之后是……?”
一名队员被其他人怂恿着上前询问,那名队员并不想现在触寸头前辈的霉头,因为夏成荫前辈的表情真的好可怕!
男人大半面容藏在阴影中,或许被鬼婴逃走的消息刺激,对方不顾医院禁烟的标识,点了支烟烦闷地抽着。
窗外风雨大作,似乎是鬼婴出逃的瞬间,雨幕就倾泻下来。
夏成荫看着被夜色遮掩,在雨帘中若隐若现的室外灯光,又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一男一女。
在确认鬼婴不在他们身上后,就有人替他们检查身体状况。
男性,也就是白僳,普通昏迷,考虑到神情不安,怀疑他是被怔到了,在做噩梦。
长发女性的情况要复杂一些,多日脱水及营养缺失,需要送医进行进一步的治疗。
“好奇怪啊,这是鬼婴导致的吗?”做初步检查的队员有些迷茫,“不记得鬼婴有这个攻击手段啊……”
高天逸看不下去普通队员的犯傻,提醒了一句:“也可能是其他灵异。”
“哦哦对,那……那夏队,我们把人送走?”队员转过头询问,对上寸头警员黑脸时,被吓了一跳,“……夏队?”
夏成荫眼不见心不烦地挥了挥手:“带走吧。”
等其他人彻底离开后,夏成荫伸出手触碰还残留这人体温度的地面,地面温热,看得出人在这已经躺了一阵了。
接下来是空无一物的墙壁、门框甚至是挂在墙上的挂画。
他把自己在意的地方全都摸了一遍,然后收回手,转身时差点撞上跟着自己身后的高中生。
高天逸不明所以地歪了歪头:“夏哥在找什么?”
高中生虽然很想回去看他陈姐的情况,但他夏哥这不正常的状态让他觉得自己还是多留一会儿比较好。
夏成荫言简意赅地回答了两个字:“破绽。”
但是,这处走廊尽头普普通通,什么异常的点都没有。
……
白僳装晕一回生二回熟。
他熟练地躺在地上,唯一和上次不同的事,这次他的表情没收敛住。
太难吃了,有点后悔把鬼婴吃下肚了。
生吃一大口蜡的白僳面部皱起,直到人类赶到他也没把神情舒展开,干脆将错就错,装作做噩梦的模样。
后面就是人类发现他和人类姑娘,在他们周围找灵异,找了半天什么都没找到,无奈只能把他们二人全送去治疗。
白僳因为不确定王慕缨记得什么,干脆是在人类姑娘厚重头发中藏了一根白丝,除非人类扒开寻找,不然绝对看不出。
他需要比王慕缨晚一点醒来。
人类姑娘昏迷是身体机能下降导致的,在经过治疗后,她悠悠转醒。
“你醒了。”身边有女性的声音传来,接着有人按了铃,有很多人过来围着自己,似乎在检查她的情况。
等彻底可以坐起说话已经是十分钟后的事了,黑发姑娘面露困惑,不是很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医院的病床上。
“你们说我……昏迷在住院部六楼?”王慕缨重复着面前短发女警的话,“可是……可我没有印象?”
在她的认知里,她在白僳那边拿完要交的作业,和白僳吃了个午饭,然后就准备离开医院回学校了。
因为预约的出租车还有点时间才到,她就在医院一楼逛了逛。
“然后……然后我……”人类姑娘露出茫然的神色,她无论如何都想不起自己后面做了什么。
感觉自己就是在某个时间点忽然失去了意识,接着再醒来就是在医院的病床上,床边还有个漂亮女警姐姐态度温柔地问她话。
“抱歉,真的想不起来。”
“没事,可能是最近太累了。”陈梓温和地笑了笑,一只手摸向耳朵,耳麦传来了下一步的指令。
‘等她情绪稳定了,问一下白僳的事。’
陈梓摸摸腹部的伤口,那里还在隐隐作痛。
她一个伤者为什么要在这里加班?唐诺来干这个事情不是更好吗!为什么那个小子只是在门外等着!
心中想归想,陈梓面上还是维持着亲切的笑意:“其实还有一件事。”
“什么?”王慕缨看向短发女警。
“就是……我们在找到你的时候,还发现一名男性也在你身边。”
“他叫白僳,你对他为什么和你在一起有印象吗?”
说着,短发女警指尖翻出一张照片。
王慕缨怔怔地看着熟悉的黑发青年的照片,在她的脑后,有一缕白丝轻轻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