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向文被拉住,思考了一会儿。
“可是,就算不花这一百奖券,靠十枚代币难道能赚到一万吗?”安向文半放弃了,“还不如让大佬买个快乐,万一他有解决方法呢。”
“我被白哥救了一路了,白哥想做什么我都无条件支持。”
童雯雯听了后还是觉得离谱,但好像现在也没有其他选择。
安向文捧着小盒子,看着里面剩下的八枚代币,拿走一半,把其余的推到女生跟前。
“一人一半吧,找自己拿手的项目试试。”安向文建议道,“在这里等着也只会徒增焦虑,不如再努力一下,说不定可以兑换……”
说着说着,回忆起价目表安向文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兑换点代币?万一能钱生钱呢。”
童雯雯沉默地看着面前的盒子,经过激烈的心里挣扎,她深呼吸一口气,把代币拿到手中。
她说道:“好,我去抓娃娃机那边看看。”
两人一左一右分开去往不同的游乐项目,在几人彻底离开前台的范围后,墙壁上另一张写着游戏规则的纸发生了一点变化。
第五条游戏厅的规则缓缓变红,化作一团血浆慢慢淌下。
……
白僳站在投篮机边上,把长柄八角锤贴着机器放下,打量了一下他游戏须知。
两枚代币玩一次,从构造上来看,应该就是在游戏开始后,把手边的篮球捡起来丢出去,投进篮筐就算命中,能够得分。
白僳捡起篮球丢了几下,很顺利找到了手感和投掷的角度,他只需要重复动作就可以了。
摸出两枚代币,投之前,白僳想起一件事。
规则里说的陷阱是什么?
投篮机随之启动,简陋的音乐响起,正前方屏幕上出现了零的计数。
白僳拾起一颗篮球单手投出去,接着重复拾起第二颗,再投出去,他所有出手的角度都一致,没有丝毫偏斜。
一颗颗篮球进框,显示屏上的数字不断往上跳,不久便跳上了一百,白僳维持着零失误通过了第一关。
这简单得让他怀疑游戏厅到底有没有使诈,马上,投篮机告诉他,他的怀疑是多余的。
第二关开始后篮筐开始移动,白僳照常向下伸出手,这一摸,他摸到了毛茸茸的触感。
这不是篮球。
很快做出判断,白僳投球的姿势却不变,在把“球”举起时,他飞快地瞥了眼。
那是一颗人头。
第一颗人头背对着白僳,手触摸的是毛茸茸的头顶,第二颗人头就没这么幸运了,白僳随手一抓,按住的是他的面部。
凹凸不平的脸摩擦在掌心,当人头被抬起时,七窍流血的五官和狰狞的神情一起映入视线。
白僳面不改色,投篮的姿势也没有变,就这么把人头掷了出去,脑袋敲击在篮筐边沿,面部沿着框架滚了一圈,最后才落下去。
这期间人头的表情仿佛更加幽怨了,咕噜噜滑下等待下一次被抓取的机会。
白僳把所有人头都投了一遍,他发现每一颗脑袋都是不同的脸,好像有许多人被投篮机收走了性命。
等投篮机来到第三关,篮筐移动的速度进一步加快。
除此之外,那些人头也发生了改变。
他们“活”了过来。
白僳是盲抓,他刚探手,指尖就被人的牙齿咬住,他低头看去,面色惨白的头颅死死咬着他,一面不甘地从喉咙中挤出嘶哑的呐喊。
“为什么……为什么死的是我!为什么要拿我的身体去换代币!!!”
白僳依然无动于衷,神色淡然地用另一只手把人头的嘴一掐,解放了右手的同时,两只手调整人头面向,把他再次丢了出去。
人头活过来后有了触觉感官,他被撞了会疼,在不住的怨恨中夹杂了几声痛呼,然后从篮筐网落下,滚落到白僳手边。
其余的人头也差不多,每个人都在诉说着自己的恨意,甚至有两颗人头之间互相认识。
“你!是你杀了我……哈哈哈,你也死了,你也死在了这!”人头疯疯癫癫地嘲笑道,“我们有什么区别呢?我们都出不去!”
好吵。
所有的死者哭诉在白僳这只得到了这样的反馈,他忍不住把吵闹之源砸出去,敲在篮板上的疼痛总算能让人头消停几句。
“救救我……我觉得我还有救!求求你,救救我!”
也有人头在被举起时不断蛊惑,试图让白僳停下手来听他的求救,可人头朝向一转,他对上的是一双没有情感波动的黑眸。
白僳平静地与他对视,勉为其难地开了口,陈述了一个事实:“你已经死了。”
人死不能复生,如此浅显的道理。
这颗人头再次被掷了出去,在第四关时间走到零的同时,他也正中篮筐,从篮网中穿过,随着游戏结束,落下的人头重新变回了篮球。
赤红色的球体滚回手边,一点看不出先前人类血腥的死状。
一、二、三……九、十,这家游戏厅至少死过十个人了。
白僳还在想这在总死者数的占比,那边投篮机完成了结算,噗噗噗往外吐起了奖券。
白僳是高分值的完美通关,奖券吐了将近半分钟,一张连着一张,连成了长长一条。
他清点了一下,总共八十八张奖券。
数字挺吉利的,但对比大奖所需的一万张还差得远,距离白僳所需的一百张也差十二张。
可他现在没代币了。
白僳把奖券卷起一收,放到卫衣腹部的口袋中。
他站起身,正想去找两名人类看看他们有没有留着代币,或者去柜台换一下……等一下。
白僳忽然止住了脚步。
在满屋子的蜂蜜糖浆气味中,有一股铁锈味从远处蔓延开,非常突兀,没有一点征兆。
——5.友情提示:游乐项目中存在陷阱,请谨慎选择。
白僳想到什么,快步朝着铁锈味传来的方向走去,那地方没多远,绕过几台比人还高的街机就到了。
他拐过弯,眼前的视野一片开阔。
这是一排连在一起机器,机身上贴着复古的贴纸,从造型来看,都是一些握着外置设备、辅助射击的游戏。
而在机器的正前方,栗发卷毛的人类成大字型躺在那,一下又一下大口抽着气。
“安向文?”白僳在人前停住,“你……”
“白、白哥,你投篮机玩好了?这游戏机有、有坑啊,你没遇上吧?”卷毛青年看到了白僳卫衣口袋漏出的那点奖券,了然道,“果然啊,白哥到底是白哥,肯定没有被坑。”
安向文虚弱的面容映在白僳的黑眸中。
他看到对方一面说,随着吐气吸气,对方身下的那洼血泊越淌越大。
人类受了很重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