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笑看着依偎在倾城,虽然平时那般阳光爽朗坚强勇敢,但此刻也像是受伤的小猫似的,楚楚可怜的样子,更是让君莫笑心中分外心疼与怜惜,顿时便皱着眉头责问道:“倾城,你不要管他了,我才是得说你两句了,方才那般凶险万分之时,你为何不度入你所得那枚精血的真元气息,助你短暂提升战力抵御山镇恶的攻势,若不是我来的及时,你可能真的要这般陨落了!”
“哎呦,我不是相信你一定会在最后一刻赶来的嘛,是吧?只属于我一人的‘super-hero’?这是我们小时候的约定,拉过勾,绑过红绳的好不啦!”倾城闻言,娇俏地吐了吐舌头,开始细声细气地吹耳边风。
实际上,倾城这么做的目的,两人都心知肚明,倾城不愿意损耗精血中的真元力量,想要让君莫笑完完全全地服下,从而得到最大程度的修为增幅,以应对来年的万剑决,那必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硬仗,即便搜索到这般天材地宝,但他与萧鼎立的差距仍旧是不可想象,似乎胜利的曙光依然是遥遥无期。
但君莫笑宁愿不要这滴精血,也不愿倾城有任何的危险,倾城与他心意相通,也自然知晓,故而才这般撒娇似的想要蒙混过关。
然而,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君莫笑这般当世年轻俊杰中的第一人,也逃不过这个钢铁般的定律。
提及绑过红绳,君莫笑英武俊俏的面庞,也忍不住泛起了朵朵红霞,这其中的缘由因果甚是奇妙,好似有命运之神在冥冥中推波助澜,将他与倾城早早地联系捆绑在一起。
说话间,倾城也适时地摊开自己那柔软白皙的手掌,登时无名指上浮现出一根缠绕着的红绳,而红绳的另一端便是君莫笑的无名指。
“还记得这是什么吗?”倾城娇滴滴地问。
“宿命锁,也叫鸳鸯结、红鸾绳,出自东陆南海一处名为天涯海角的隔世秘境中,传说在当地心系彼此的爱人会为对方绑上宿命锁,至此一生一世,情缘天眷,一生情顺爱浓,而结下宿命锁的两人也会心意相通,患难与共,永不分离……是当地人结婚的一种方式和证明,据说天涯海角也会为真正的有情人有缘人敞开大门,引导他们去结下宿命锁。”君莫笑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对!而且宿命锁是永远无法解开的,一旦两人结下宿命锁,那么一生一世就被牢牢地捆绑在一起,两人的宿命也会联衔在一起,紧密交织,风雨同舟,直至死去。”倾城点点头继续道:“所以,一般欲行天路的修士都是不会去结下这宿命锁的,主要是因为此事看似无关紧要,实则兹事体大,牵连甚巨,一旦贸然结下,一生都要与那人纠缠不清,甚至一荣俱荣,一毁俱毁!”
倾城回忆起那时候的情形,不由得觉得真的有些稀奇道:“想想当时我们为什么会冒冒失失地一同将双手印在那块海枯石烂的碑石上,又是为什么把那根红绳缠绕在了无名指上,明明一只手有五根手指,无论缠绕无名指以外的哪根手指,都不会结下宿命锁,可我们偏偏阴差阳错地就是系在了无名指上……”
“你忘记了吗?我们三个人当时跟着张子去南海游玩,张子讲了一个他从当地道听途说的故事,说只要好朋友们将手一起放在那块海枯石烂的碑石上,闭眼许愿,就能获得一生不变风雨无阻坚若磐石的友情……但真正的版本其实不是友情,而是爱情,我以前一直以为张子是在道听途说,但现在想想是不是我们两个被他算计了,他故意让我们去触碰那碑石,进入那方隔世秘境中?”君莫笑至今仍清晰地记得当时张子讲这个故事时那意味深长的表情,到现在才有些琢磨过味来。
“你可曾后悔过?与我在稀里糊涂的情况下,结下了宿命锁……”倾城碧绿色的眼眸中忽然闪过一丝不安,水汪汪地看着他,忍不住问道。
提及这段往事,君莫笑不禁有些欢欣雀跃,连忙摇摇头道:“并不是稀里糊涂哦,还记得吗,当时我们是问过秘境中的那个编织宿命锁的嬢嬢,有关于宿命锁的作用和意义的,她也曾告诉我们好好想清楚,一旦系下便是一生无悔,你当时说希望能跟我做永远的好朋友,不仅仅是十二岁青梅竹马的那种好朋友,也不仅仅是同窗学习的那种好朋友,更是未来将成为我新娘的那种男女之间的‘好朋友’。”
“欸……我当时才十二岁哎,有那么早熟吗?有说过这些事吗?我不记得了……”倾城被君莫笑戳穿,登时小脸红扑扑地装起傻来。
“啧,莫装糊涂好吧,你就是有说过的好吗,那你既然不记得了,为什么记得我当时说过的话?”君莫笑有点懊恼地说道。
“欸,不记得就是不记得,那你说了啥子嘛?”倾城将计就计地继续装傻道。
“哎,你这记性,怕是大脑的储备硬盘老化了,干脆捐给有需要的人算了。”君莫笑一脸愤愤地吐槽她,继续说道:“我当时说我也想跟你做永远的好朋友,不仅仅是青梅竹马和同窗好友,更是未来一生最亲密的人生伴侣的那种好朋友,我想……成为你只属于你一人的‘super-hero’!满意了吧?”
“哎嘿嘿,我就是想听你再说一遍!”倾城十分满意点头道,她用自己白皙柔软的臂膀抱住了君莫笑,像许多热恋中的那些情侣一样地撒娇着。
君莫笑细心地观察到,仅仅是这么一会说话的功夫,倾城臂膀上还有身上的那些狰狞裂伤竟然已经愈合地八九不离十了,走上那条路的帝裔的体质之强简直恐怖如斯!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后,再次回归到当下的局面形势中来。
君莫笑略一思索,认为他们在这里得到的好处已经足够多,而且倾城也遭遇了这般几乎致命的危险,眼下已然到了撤手之时,便开口道:“我认为我们不应该继续停留在这里了,应当尽快脱离这片古战场,回到林海后快速离开是非中心,毕竟我们当下已经斩获两滴精血,没有必要继续卷入纷争了,任那些人继续争斗去吧,贪多嚼不烂,再强求更多,很容易陷入更大的危险之中!”
“好!”倾城也是点点头,倾城也不是那种贪心之人,虽说得到的两滴精血并非有多么的高层次,但给他们带来的裨益已经非常可观。若是再参与其中,试图与各方势力角逐更高阶别的狼祖精血,势必要跟各方大势力中的入化大修进行正面对抗,其中不乏欧阳恶人、游素贞这样的狠角色,为了抢夺那种圣级或王级精血,势必要杀得血溅山河,生死立分!
两人都不想再趟这趟浑水,萌生强烈退意,故而身形一动,化作两道流光飞速地向来时的那条通道远遁去了。
世间许多事总是那么地割裂又分化,这边有人浅尝辄止,那边就有人纵欲无度!
方才从狼祖石像处远遁激射出去的所有精血均各有大批修士循迹追踪,除了已经销声匿迹的两滴精血已经被君莫笑和倾城在阴差阳错下得到外,其他精血目前仍未固定的得主。
从精血飞出到现在的时间间隔已经不算短暂,足足过了三天之久,按常理来说纵然不能全部角逐出得主,也应该有半数有主,但眼下的情况确是截然相反,各路修士对精血的竞逐仍然没有分出胜负,处于一种相当焦灼而平衡的状态。
纵使有修士在竞逐中有幸抢夺到一滴精血,却是根本无福消受,短暂时间就会被其他一同追逐而来的大批修士群起攻之,或是被一同而来的同门修士眼红,故而背后捅刀,暴起杀人,越货而走,又被其他人发现逐杀……诸如此类的事情在此刻的这片古战场上,已经频繁到不能再频繁。
可笑的是曾经为了守卫荒土疆域与外来大敌泣血搏杀的前人战场,如今成了一群本土生灵为了唾手可得的天大暴利而自相残杀的修罗场。
此时这里的人心已经被暴利冲轰了头脑,在外面一个个衣冠楚楚、温文尔雅的各派年轻俊杰或是风度翩翩、举止从容的大家老人们,此刻都变得像是残忍而嗜血的野兽,每个人都杀红眼了,为了抢夺这为数不多的“珍馐”,随时都可以咬死任何来抢的敌人,乃至于自己人!
天狼古战场东南角,两拨分别追逐着天人二段和三段精血的两群人数众多的修士队伍,不知什么时候混在了一处,两滴精血像是油光水滑、矫健灵动的水泽泥鳅般,在这一大群乱糟糟的人群中闪转腾挪,游弋四方,各路修士虽疯狂抢夺与追逐,却因彼此连连施阻,谁都不愿对方得手,故而始终无法有人得手。
有名衣衫褴褛的坐照修士紧追在那滴弥漫着初段气息的精血最后方,他身法走位虽然滑稽可笑,但着实不俗,不仅以那些滑稽浮夸的姿势躲过各种身后的阴暗手段袭杀,更是一直紧紧跟在那滴精血的最后面,他的手掌仅仅距离精血一线之隔,他一边追逐,一边发疯似的吼叫:“是我的!是我的!这精血是我的!”
有人几次施打法决袭杀那名肥头大耳衣衫褴褛的滑稽男子,全都未中,登时恨恨叫道:“那人是谁啊!身法步态那般可笑,我们却是打不下他来!真碍眼啊!”
没人回答他的话,但很快有追逐者便叫出了那人的名讳:“红叶禅院的朱家二傻子!你给我滚下来!一头蠢猪还想成佛作祖不成!”
有人跟着叫嚷,语言更是刻薄:“对啊!你的根脚枫晚城的各路势力都心知肚明,不过是红叶禅师收养的一头愚笨傻憨的猪妖,得那位禅师教诲你才得以勉强上得这天人大境界,但你资质潜能已然枯竭,再无前进之路可走!你得了这初段精血有何用!不过暴殄天物!滚下来!”
但那肥头大耳衣衫褴褛的坐照修士,根本不理会众人叫骂的越来越难听的刺耳话语,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了眼前的那滴精血上!紧紧地追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