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啊,求你赐我一首帝王诗吧!”
十三皇子赢安格,跪在太子行宫草坪上,高举着细长的胳膊,愁眉苦脸地仰望蓝天,不断祈祷。
这两天牙疼,都是着急上火给闹的。你说我就留在宫里,每天跟那帮貌美如花的宫女们眉来眼去的,多好啊,我那本插画版的《金屏梅》还没看完呢,可是父皇非却逼着我来什么巫峰山,要我做什么帝王诗,老子真是倒血霉了……
赢安格这几天满脑壳是包。一想到要进山,还要遇见这许多洪荒野兽,只感到头皮发麻,心惊肉跳。
赢安格打小体格孱弱,不适合修行,对念书又没什么兴趣,太傅让背的那些书,连笼里红嘴鹦鹉都会了,他还背得结结巴巴,气得秦皇不止一次的骂他是个废物。然后这句话红嘴鹦鹉也会了,然后鹦鹉就去太监房报到去了……
一开始的时候赢安格也知耻而后勇,可是而来被骂习惯了,废物就废物吧,干脆武也不练了文也不习了,整天混在胭脂堆,没事儿喝喝小酒,打打小牌,吃吃豆腐,觉得这小日子过得美滋滋的,压根就没想过别的事儿。本来以为就一直能这么美下去,甚至还想过“微服私访”,去会会京城第一妓院雨花阁的头号勾栏美人,没曾想,计划还没实施,就被“发配”到巫峰山来了。
“哎,老子这才是标准的陪太子读书!”
赢安格垂头丧气。
他那十二个皇兄,一个比一个牛掰,不是力拔山兮气盖世,就是文韬武略胸有丘壑,这争权夺位的哪还轮得到他呀,想都没想过。
一想到帝王诗,牙疼得更厉害了,只一心想憋出一首诗来,好交差应付了事。
似乎秦皇也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所以特别叮嘱他的老师,翰林院正五品学士齐元楠,你给我看紧喽,必须要让他做出像样的诗出来,不然回来撤你职,还得打板子。
脑袋上悬了一把剑,齐元楠不敢马虎,天天逼着赢安格学习,赢安格差点被逼疯了,哭道:老师,您帮我作一首诗吧。老师哭的比他还伤心:殿下,不是老师不帮你,是老师写的诗没法通过验证啊。合不合格都另说,但是帝王诗只有皇族血脉的人才有资格做出来,作弊等于自杀呀……
“苍天呐!求你赐我一首帝王诗吧,我实在不想进巫峰山呐!”
赢安格仰天长叹,哭得稀里哗啦。
“殿下,快进屋吧,您都跪了一炷香了,小心着凉……”老师齐元楠苦口婆心地劝着。倒不是心疼赢安格,他陪跪了半天,实在跪不动了。
“我不,我要用诚意感动上苍!”赢安格看上去义正言辞。
诚意你妹啊!
齐元楠忿忿不平,你这算哪门子诚意啊,哦,想靠老天帮你作弊,你就不用去巫峰山了,瞧把你给能的!
“殿下,这种祈祷,不见得好使啊。”齐元楠陪笑道。
“你就知道说风凉话。”赢安格怒道:“有本事你帮我写一首啊……让你写你又推三推四,我乞求上苍你又不好使,那你说,你要我怎么办?”
“这……”齐元楠一阵无语,怎么办那还不是明摆着嘛,进巫峰山呐!这可是皇上的旨意,走过场也得走一遭啊,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可是,哎……这小子是皇子,老子有什么办法,只好委屈道:“是是是,殿下说的是,是我错了。“
“齐元楠,你还知道错啊,去,给老子罚站,站半个时辰!”赢安格一撇嘴。
尼玛……齐元楠差点鼻子气歪了,我好歹是你老师好吧,你居然我让我罚站?简直成何体统啊。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正当齐元楠进退两难之际,却突然听到有人来报。
“报……启禀殿下,行宫外有人求见,称自己会帝王诗!”一个貂寺施礼道。
“啥?”
赢安格眼睛蹭就亮了,不可思议地看着天空,惊喜道:“卧槽,上苍显灵啦?”
齐元楠瞪大了眼睛:“卧槽,不会吧!”
……
罗欧打量着皇子书房,古色古香的,无论是饰品还是装饰,都透着一股正经气质。不过充满正经的书房里,却坐着最不正经的人。当罗欧第一眼看见赢安格和齐元楠师徒俩,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笑,感觉师徒倆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逗比气质。
“草民梦菲、罗欧,叩见殿下。”
梦菲似乎见怪不怪,一副不卑不亢的表情,拉着罗欧行君臣之礼。
“哎免礼免礼,坐吧坐吧。”赢安格大咧咧的一挥手,两只眼睛在梦菲身上滴溜溜的转了一圈,似乎这种正经姑娘不是他的菜,于是把注意力转向正事,两眼冒光道:“听说你们会帝王诗,你们俩谁会呀?”
“我会。”罗欧不紧不慢道。
“你会?”齐元楠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脸上露出一丝不屑:“自古以来帝王诗只有帝王才能做出,你凭什么说你会?”
罗欧笑了笑,道:“这首诗词是别人做的,虽然他不是帝王,却有帝王之气。”
“啥?”赢安格瞪着罗欧,一脸懵逼。
“岂有此理!”齐元楠有些愠怒,吹胡子瞪眼道:“我还从没听过这等谬论,帝王诗就是帝王做的诗,岂有不是帝王却又有帝王之气的人?真是一派胡言!”
罗欧笑道:“不信?试试就知道了。”
“有理!”赢安格很干脆,叫道:“来呀,把帝王盘拿过来。”
不一会,一个貂寺从里屋取出一个金贵盒子,小心翼翼从里面取出一个似玉非玉的盘子,又在桌上铺陈了许多绸布,这才将盘子放在桌上,盘子上隐隐氤氲着一层王者之气。
“你叫罗欧吧,你可认得此物?”赢安格问道。
罗欧正想回答,却听赢安格抢道:“哎呀好了好了,我直接告诉你吧,这叫帝王盘,全称叫……叫……玛德叫什么来着?哎呀不管了,反正只要我滴一滴血在这盘子上,你念的诗能引起这盘子的共鸣,那就表示你做的是帝王诗,你听明白啦?”
罗欧一阵无语,发现这位安格殿下还真是急性子,不过却也没什么架子,倒是挺亲民呀。
“那就开始吧。”罗欧也不想兜圈子。
“罗欧啊,我丑话可说在前头,这个盘子可是要我的一滴血呀。你要是敢骗我。哼哼……至少打五十大板,哦不,一百打板……还要罚款!”
赢安格神气活现地摸着光秃秃地下巴。
“没问题。”罗欧爽快道:“那我开始念了?”
“等一下,我先放血……”
赢安格拿起小针,脸上不停抽搐,往无名指上轻轻一扎,“啊……疼死我啦!”一声杀猪似的惨叫过后,一滴皇族血滴在了帝王盘中。
“来自梦菲的傻眼值+45……”
梦菲哭笑不得,这位皇子怎么这么怂呀……
愁眉苦脸忍着痛,赢安格朝罗欧摆摆手,意思是赶紧的,老子什么世面没见过你别想唬老子。
“罗欧,我也有句话要说在前面。”齐元楠毫不客气道:“这张帝王盘,已经收录了所有帝王诗,你的诗若是别人曾做过的,这张帝王盘也会有显示的!”
他的意思很明显了,抄的诗词就别想蒙混过关了。
“我先润润喉。”罗欧不慌不忙地呷了一口茶,梦菲在一旁一头黑线,你丫还真是没见过世面,皇子殿下赐茶你还真敢喝呀。
罗欧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我这不是一首诗,而是一首词,这首词的词牌名叫《沁园春》。”
“沁园春,好好好,好名儿啊。一听名字就气势不凡!”赢安格频频点头,一副很懂的派头。
齐元楠一头黑线。好你妹呀,你个不学无术,沁园春那就是一个词牌名,凡是这个格式都叫这个名儿,哎哟喂,被阉的那只红嘴鹦鹉都比你懂得多……
罗欧正了正脸色,朗声道:
“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携来百侣曾游,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