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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裘家赛武

    傍晚。

    琴道宗大门大开。

    尚在门外逗留的几千名献曲者,纷纷诧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一会儿,便有琴道宗弟子出来,高声宣布:

    莫爻莫掌门的的琴道之躯,已被高人开启!掌门大悦,宣布凡来献曲者,不论是谁,车马费均加倍。明日起大摆筵席三天,宴请四方来客。

    众人大感意外,忙问此是何高人有此能耐?弟子笑而不语,只说不便透露。而琴道宗内,纷纷张灯结彩,仿佛隆重节日一般,庆贺莫大掌门重生。

    庭院内,上至掌门长老下至弟子杂役,夹道欢送罗欧等三人。因罗欧不愿张扬,所以引偏门而出。莫老爷子笑说抱歉,又说区区十万两黄金不足挂齿,改日定当登门,另有重谢。行前又取各种女子稀罕之物赠予段莫愁,谢她弹琴之恩。美女一夜之间变成了小富婆,恍若做梦,就连周凯泽也跟着沾光不少。

    此事一日后遍传青郡,坊间传闻三个神秘青年,以一曲完整版的《高山流水》,破开莫大掌门的音壁,令获重生。至于此三人是谁,知情者均不愿透露,身份莫一是衷,愈发显得神秘。

    罗欧等三人在莫老爷子亲自恭送下出了琴道宗。再三辞别后,又与段莫愁和周凯泽一道出了西市。三人在路口道别,段莫愁与周凯泽要回学院,罗欧只说有其他的事,晚些回去。其实两人也知道他要去还债,也不细问,便招了一辆陆行舟远去。

    罗欧一看天色尚早,便独自步行前往北市的隐世裘家。

    青郡夜市极是热闹,处处灯火通明,酒肆妓馆林立飘来酒香糜音。罗欧无心恋赏,心里在琢磨临走前段莫愁给自己说的那段话。

    ——罗欧,我真替你不值。那把九龙占星刀,我听你们炼器系主任谈及过,说这只是一把二阶兵器,最多也就值一万两黄金,他要你十万两,摆明了就要坑你!

    罗欧眼前浮现出段莫愁那忿忿不平的俏脸,只觉她生气也那么好看,不由莞尔。

    “呵呵,看来落井下石的人不止一个呀。”

    罗欧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其实想想也就不奇怪了。前身的老爹是前青郡郡守,在位时府上门庭若市,每月光是待客的茶叶都要进一百担。但三个月前,朝廷调整班子,他爹退下来后,家里边门可罗雀了,这也间接害了柳中坊的茶店老板,眼看着一千担茶叶存货无处可销,老板欲哭无泪。

    前身就是一典型膏粱子弟,钟鸣鼎食惯了,平日里得罪了不少人。他爹一退下来,各方的脸色便扑面而来,想来隐世裘家早就看不惯他和他爹了,所以才落井下石,摆了他这一道。

    罗欧摸了摸怀中的一沓金票,说什么也不肯就这么拱手送人,更何况裘家是明摆着要宰人!

    “既然答应了要赔十万两黄金,那便说话算话!不过,我会让你明白,我的钱没那么好挣!”

    罗欧背着手,继续朝隐世裘家走去。

    ……

    ……

    隐世裘家在青郡北市。

    是青郡第一隐世家族。

    至于隐世二字,早已只是一个称谓罢了。如今的裘家声名显赫,如日中天。隐世的称谓也只是沿袭旧时祖上习惯而已。裘家势力极大,若是真惹急了,甚至能与青郡的军队分庭抗礼,加上又跟皇族沾亲带故,青郡上下无人敢惹,就连新任的青郡郡守薛品源,也得让其三分。

    罗欧约莫走了半个时辰,这才走到裘家大门口。

    同样是重檐九脊顶,斗拱交错青瓦盖顶,大门却是赭色门,比琴道宗高了一个档次。这是捐输从四品以上官职的一个特权,裘家实力也由此可见一斑。

    这还只是裘家一个长老府邸!

    今天这裘府大门是敞开的,这让罗欧十分意外。哪有大半夜的敞开大门的道理?

    不但如此,大门外还红毯铺道,六排铠甲家将夹道,幡旗飘飘,十分威严。大门处的大红灯笼一直延伸至庭院深处,家仆们位列两排,个个姿态拘谨,像是来了什么重要人物。

    罗欧有些没看懂,径直走大台前,对一个看似管家的人说:

    “我是罗欧,来还钱的。”

    约莫四十多岁的瘦小管家认识他,颇为意外地打量了他一番,诧异道:“罗公子,你居然把钱凑齐了?”

    罗欧没接话,道:“我要进去。”

    管家哼笑一声:“请走西侧门。”

    罗欧眨了眨眼:“不能走正门?”

    管家神色傲慢:“今日有贵客来访,闲杂人等都走西侧门。”

    罗欧蹙眉:“贵客?”

    管家不耐烦地摆摆手:“与你无关。你该干嘛干嘛,别再这里碍事。”

    罗欧想了想,取出一两银子塞进管家手中:“有劳管家,里面什么情况?”

    管家接过银子,在手中掂量了一下,没开腔。罗欧暗骂一声尼玛真贪,又从怀中取出一两银子塞在他手中。

    管家这才眉花眼笑:“不瞒罗公子,稷下学宫的青宫宫主,带着青宫第一美女今日造访裘府,眼下正在府上做客。”

    稷下学宫?

    罗欧微愕。

    稷下学宫其实跟皇家国家学院一样,也是一所院校。不同的是,稷下学宫地处皇城,无论的师资力量还是资源上,都比皇学院强大太多了。不但在全国排名第一,甚至在整个青玄大陆都能排进前十。招收的学生也是相当严格,只收觉醒了仙脉的修真者,只是今年才开始扩招。

    稷下学宫来裘长老家干什么?

    罗欧粗略琢磨了一下,决定暂时先搁置。径直走到西侧门,道明来意,便由家丁领着走进了裘府。

    裘府极尽奢华。如果琴道宗尚有清流名士的风雅,那么裘家便是彻头彻尾的暴发户。处处显摆奢华,连庭院铺装都是白玉镶金石铺就的。不过罗欧反倒觉得更自在,毕竟自己也不是那号阳春白雪的人,跟土豪更对脾气。

    裘府家丁也不像琴道宗那般有礼,一副耀武扬威的奴才模样,大模大样领着罗欧走到一处掌灯屋舍,像是会客坊,趾高气昂道:“我们家老爷此时没空,你在此候着。若是闲不住,倒也可以去赛武道场逛逛,那边正热闹着呢。”

    “赛武道场?”罗欧眨了眨眼。

    家丁不耐烦道:“今天来了贵客,青郡的几个最有名的隐世家族都闻讯赶来了,这会儿正在道场切磋武艺呢。”

    “今儿个来的都是响当当的大人物,个个都是爷,我忙都忙不过来,还得抽空招呼你,真是添乱……”

    家丁不满地嘟哝了几句,扬长而去。

    罗欧看着家丁远去背影,沉吟片刻,也出了会客坊。

    ……

    赛武道场极热闹,坐满了人。

    罗欧一眼便看见一个极大的凸起白石平台上,两个青年正在仗剑对持,两人上下翻飞,宛如两只蝴蝶飞舞,时不时剑光交错,发出叮叮的撞击声。

    两人的动作极快,出招往往瞬息之间。这要是换了一个时辰前,罗欧根本没法看清两人的动作,可现在两个人的动作,一丝一毫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心里还在诧异,为何两个人像是在打太极拳?

    一颗头颅大的明珠,不假支撑,独自悬挂在空际之上,将道场照如白昼。

    白石平台是武技赛场,四周满坐,个个衣着光鲜亮丽,一看便知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正中央的主台,装饰极尽奢华之能,上面坐着三个人。

    罗欧一眼就看见了裘家长老裘千行。他是裘府的主人,也是逼他拿十万两黄金的人。

    裘千行身为主人,却不是坐在最正中的位置。最正中的是一个雍容华贵的美妇,约莫四十多岁,保养极好,面无表情地看着赛场。

    右侧是一个用面纱遮住容貌的女子,穿着名贵的牡丹华龙裙,没有任何饰品,身材窈窕,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颇为出尘。

    “这就是青宫宫主和所谓青宫第一美女罢……”

    青宫是稷下学宫的一个分宫,实力极强,地位也仅次于正宫宫主。罗欧只看裘千行恭维而拘谨的态度,便猜到此人身份。

    在白石平台上比试的两人,都是英俊潇洒的青年俊彦,一个青衫一个白衣,均是持剑。

    白衣青年招法狠辣,走的是狠准剑法,可偏就一袭白衣飘飘,掩去不少凶相。青衫青年剑法较为凝重,看上去很吃力,防守多于进攻。

    “看来他凶多吉少呀……”

    罗欧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