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贵用红楼戏曲,暂时软化了矛盾,一时之间津门三卫,歌舞声平,一团和气。
然而接下来的严世贵,却做了一个惊人到顶点的举动:
他放弃了加盟费的生意,相反还主动开放了织坊,核心的机器珍妮机大幅度降价,有想来向他学习做织坊生意的,他全力扶持!
他就不怕别人的织坊用的工具比他先进,他有比别人先进几百年的科技树呢。
严世贵怕的倒是资本主义时代到来的步子慢了。
一夜之间,在这地方开织坊的多了起来,可以说蔚然成风。
而作为先驱者的严世贵,居然不怕别人开了工厂和自己竞争,反而是别人每开一个工厂,就去主动帮人家!
别的工厂,没有熟练技术工人的,严世贵主动派去自己厂的人,教他!
别的工厂,缺管理理念的,严世贵亲自过去,给他掰开了揉碎了,讲!还把自己成功经验,毫不保留的跟人说!
……
蒋峥、孔胜、龙伯、严世才,原来这些严世贵的仇人们,一听说严世贵犯傻,把工厂的秘密毫无保留的公开了,昔日为这秘密争个头破血流的,现在那还不赶紧去学会了去?
一时间他们也个个态度变好,“极虚心”向严世贵请教什么是珍妮机,什么是“岗位责任制”,科学管理方法谁说只停留在理论上,想实行起来非常容易,时间观念,效率观念,开始大量被严世贵的这些敌人掌握。
蒋峥开始不相信见识的一切是真的,龙伯、孔胜更是咬牙切齿的说:
“严世贵你等着,等我们工厂做大了起来,今后怎么把你狠狠的踩在脚下!”
蒋峥揣摩着严世贵出招的深意:
“但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好像还真没有闲时间去找严世贵的麻烦了?”
也难说,商场之间的每一步棋,都有他的规律,都有他各自的目的。
严世贵这边也引发了轩然大波人们都急了:
“好不容易争得到手的利,你这么轻易让出去了,你是不是傻?”
“你觉得你是普渡众生的观音菩萨,还是拯救世界的谁?”
“哪有这种善人呢?”
多少人,包括王掌柜的、小扇子徐谓之、柳老秀才都不能理解严世贵的行为。
王掌柜的急得一路跑来连摔了几个跟头,一个劲儿的骂:“世贵你是不是疯了?”
但是严世贵的话回应的也让人们无语,主要是不理解少爷心里想的:
“我是为了有个安全的环境。”
“安全,大家不是都挺安全的吗?您怕别人害你吗?我们有火枪,有戚星这样的高手保镖,怕什么?”
“不,不是说的这种安全,我解释不出来,反正简单说就是大家都开工厂都富了,彼此嫉妒仇恨的心就少了,大家也把全部的心思都用在生产上,而不是怎么把跑在前面的人的裤子扯下来,然后再捅他两刀了。”
“唉!少爷您说什么呢?”
人们都不理解严世贵,这也让他苦恼,大家鸡一嘴鸭一嘴的“苦口婆心”的劝:
“世贵你就听我们一句劝吧,你好不容易这么挣到的钱,好不容易有了让人羡慕的地位,你……”
“是呀,世贵你看我们大家都劝你,你不觉得少数的意见应该服从多数?我们一个人说的不对,那所有人都说错了吗?哪有把银子白送人的道理啊!世贵你烧糊涂了吗?”
“还真有少数人是正确的情况。”
严世贵为这和身边的人争吵了好几次了,别人对他的不理解,他也没办法,但是决定是不能改的。
严世贵的纺织作坊生意,现在远离了那种“暴利期”,千匹布卖二百两银子的年月,一去不复返了,千匹布目前在大明的北方,只保持了百两银子的价格有几个月,然后开始随着大量新纺织工厂的开张,布价再降!
千匹布在八十两银子左右,比成本高一点,展开了拉锯战!
各大纺织作坊,各出奇招,平等竞争一时之间,蔚然成风。
得利最多的肯定是普通老百姓,原来这些人穿衣吃饭,就要花去大量钱财,现在生活成本大量降低,有了更多的闲钱和精力去听书看戏,别说,红楼梦这个戏,直接流传开了。
严世贵和这家戏班约定了两年内五五抽成,竟然一下也赚了不少。
这个过程,严世贵还是后来慢慢知道的,等那家戏班把挣的几千两银子给他,他已经考完回来了。
好在,马上要考科举,动身在即,严世贵的行为只有少数人无条件支持,比如他狂热的小粉丝,阿奴,还有戚星、严喜这些最贴心的人。也不是所有人都觉得人应该把钱看那么紧的,就算不理解也能接受。
这时的严世贵,在临出发之前,把生意交给了手下这些人,织坊的事儿,日常经营暂时交给周氏全权负责,香皂内衣的生意给林阿奴。柳亦绮能照顾望远镜、座钟作坊的生意。
他要上京赶考了,同行的是柳少游,还有一些本地的童生,严世贵出手阔绰,有钱别都好办,车辆能带着很多别人,且主动管吃住,所以很得同行的秀才的人缘。
戚星、严喜是他的保镖和书童,严世贵本来想把严喜打发家里,照顾赵姨娘,此外还得想到一个重要问题:
严世贵几个月挣了数万两银子,这么多的财产,被抢了偷了怎么办,但好在有宋府台和他女儿,王掌柜的,还有他的谋士徐谓之,对他来说,也都能放心下来的知心人!
严世贵预期行程,大约有半年,他要在京城参加新春恩科,然后还要再考一次会试,成绩要能爆棚,也许他“连中三元”?但史上记录的这样的例子并不多。
严世贵成熟了太多,更何况他这次赴京考,心怀着救国的希望,张阁老等着他中举的好消息呢。
不少人如蒋峥等仇人,阁老高拱对他都有些反感,也等着他看他失败惨相,若考砸了,定要被踩上无数脚!
对大明而言世界在缓缓变化着,最富足的地方在南方,靠大海的南方东部沿海地带,是近代文明的开端,无限量的白银涌入进来,所以于慎行才去那儿考察了,听说每天十几只大船的纯银涌入大明,可以想象那带来的冲击。
而大明王朝古老的世界,仍有很多地方边远而穷苦,和严世贵想的马上能够实现资本革命还差得太远。
大明就是这么不均衡的呢!
“驾!驾!驾!”这儿,就是极北部严寒的山西,蔚州,宣府……巍峨高耸的城,花岗岩透着冰冷,尽管已经开春,但这时候,城突然剧烈抖动起来,地乱晃,城下,突然出现了满山遍野的鞑子骑兵,至少十万!
大明边界再次告急,蔚州,宣府,大同等都是大明九边重镇,是防御北方游牧民族最重要的防御阵地!
“吁!”一位穿狐裘的王者,骑在马上,拿弯刀挡住刺眼的阳光下眯眼看关上,他问手下,“马芳在城上吗?”
这位野心勃勃的蒙古之雄主,阿勒坦,又称俺答汗!
别看他年岁已高,但是雄心仍然,就是他,几十年来横扫大漠,重整出来一支数万数十万的蒙古精骑!
孛儿只斤氏,成吉思汗黄金家族的后裔,控制范围东起宣化、大同以北,西至河套,北抵戈壁沙漠,南临长城。
俺答汗统治时期,土默川的生产发展突飞猛进,经济呈现出一派繁荣景象。大漠崛起梦想重现元帝国的荣光!
“杀……”俺答汗慢慢举起了马刀,那把大马士革的这把宝刀,已经伴随了他几十年,一片寒芒闪闪,后面的军队,人人举起了刀,城上抬眼往下看去,视线所及之处,刀光缭绕,杀气弥漫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