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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入室

    面对着闪耀着寒光的刀芒,顾长凤却平淡地摇摇头,不卑不亢说道:“我之前说过,我来叶府,是登门拜访的,不是舞刀弄枪的。”

    王贵气极反笑,手里刀锋一抖,狰然刀鸣之音便连绵不绝传来,他冷笑道:“你这小子还真是好大的口气,看刀吧!”

    说着,王贵脚步交错运动,整个人的身躯宛如苍鹰捕蛇一般,张开双臂挥舞着腰刀直直朝着顾长凤头颅劈砍过来,刀锋速度之快,在切割空气之时已经做出了风雷之音。

    单凭这一手简简单单力劈华山的功夫,这王贵就有资格作为叶家客卿。

    近乎是眨眼之间,刀锋便劈砍到了顾长凤天灵盖之上。

    然顾长凤面对这来势汹汹的一刀,仍然面目含笑,眼睛没有看向刀锋,而是一直注视着不断迫近的王贵。

    准确的说,是注视着王贵的一双眼睛。

    最终刀锋停留在了顾长凤发髻之上,刀锋紧紧贴着顾长凤发髻最高耸之处。

    王贵皱眉,冷声问道:“为何不躲?”

    顾长凤面不改色心不跳:“我只是不相信叶府的客卿会是如此不分青红皂白便斩人头颅之辈。”

    王贵脸上神色依然凝重,听完顾长凤解释之后立即步步紧逼:“就因为一个怀疑,你就把自己脑袋伸过来让我砍?万一我一个失手,你的脑袋现在可就不在你身上了。”

    顾长凤却没有说话,只是含笑摇摇头,不卑不亢的双目依旧紧紧注视着王贵的双眸,明明是一个身形略有单薄的少年,此时却在无形之间显露出一种渊渟岳峙的大家风范。

    别看顾长凤现在一副淡然傲岸的模样,但是他刚刚所言全是糊弄这王贵的话语,他不躲不闪自然是为了取信于王贵,但是却不是信任王贵的人品与刀法,毕竟他从小便是在杀戮死亡之中摸爬滚打站起来的,从小深知“千金之子不坐垂堂”的道理,他之所以敢一动不动地迎接这当头一刀,是因为身后围观的人群中有三四名道德宗的好手一直在默默注视着他,但凡这王贵真的是收力不住要出什么意外的话,随便一名道德宗子弟出手,都能立即将这厮死的无声无息。不过若是王贵真死在大庭广众之下,那叶家这条线也就算是断了。

    所幸,顾长凤这一把赌对了,王贵的刀在千钧一发之际停了下来,而且神色已经略微有些缓和。

    盯着顾长凤的面庞看了许久,王贵这才缓缓收刀回鞘:“凭你这份胆色和气魄,不像是田家那种腌臜之地里出来的。”

    顾长凤摇摇头:“不管你信不信,我根本没听说过什么田家。”

    王贵伸出手拿过顾长凤手里的拜帖和信笺,缓缓说道:“行,我今天就姑且信你一次,我帮你向老爷禀报一声,但若是你骗了我,就算老爷心善饶了你,我也定要让你好看。”

    顾长凤含笑拱手:“如此,在下就先谢过王大侠。”

    王贵摆摆手,拿着拜帖信笺大踏步地便朝叶府内走去,不过临离开的时候悄悄向手下使了一个眼色,众护院虽然讲长棍收了起来不再剑拔弩张,但是却悄悄地运动过来堵住了顾长凤的后路。

    尤其是刚刚被顾长凤打破鼻子的那一名护院,脸色阴沉地站在顾长凤身后,死死盯住顾长凤的脖颈,想着怎么样才能一闷棍将其打趴下。

    火辣辣的目光如芒在背,顾长凤却依然坦然自若,不得不说单凭这一分养气功夫,就有不少护院对这新来的“齐峰”略微有些刮目相看。

    叶府墙深院高,里面又是曲曲折折,一盏茶冷热的功夫之后,王贵才重新回到这大门口,不过跟在王贵身后的,还有一名身着灰衣的老管家。

    管家见到顾长凤的第一时间,便躬身笑眯眯地迎了上来,来到顾长凤近前之后停步站定,拱手含笑问道:“敢问这位……可是齐峰齐公子?”

    见此情景,顾长凤心中大定,他同样拱手回礼,温和道:“在下却是齐峰,不知叶老爷是否在府内?”

    “在!在的!”那老管家笑呵呵地点点头,一张老脸之上似乎要笑出花来,“我很久没见老爷这么高兴了,看到这封信之后,老爷那笑容是由衷发出来的啊,那封信还没有看完,老爷便立即差我出来请齐公子进去哪。”

    这时王贵已经悄无声息地摆了摆手,命身边的护院悄悄撤回院子里,街道上围观的群众眼见没有热闹可看了,纷纷遗憾地摇摇头散去,看其神情对叶府门口的这些人没有打起来甚是失望。

    王贵朝着顾长凤拱了拱手,诚恳说道:“方才是王某无礼了,还望齐公子海涵。”

    顾长凤也是一板一眼地回了一礼,温和说道:“王大侠这是说得哪里话,王大侠为叶府客卿,自当为叶府鞠躬尽瘁,方才王大侠所为,正是一代大侠风范,在下敬佩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责怪王大侠呢!”

    “齐公子还是莫要叫我王大侠了,听着怪别扭的,若是齐公子不嫌弃的话,就如同叶府里人一样,唤我一声王护院便是。”

    “王护院快人快语,那在下也就不矫情了,在下先进去拜见过叶老爷,之后再与王护院把酒言欢。”

    王贵虽然看起来有些蛮不讲理气势逼人,但是也是一爽利洒脱之辈,闻言呵呵一笑,立即拱手道:“好,我看齐公子器宇轩昂不似凡人,日后若是有机会,我一定要领教领教齐公子的刀法。”

    顾长凤笑着应了一定,与这王贵又说了两句道别的场面话之后,才举步跟随老管家步入叶府。

    而之前被顾长凤一拳打破鼻子的那名护院此时依旧在门口当值,看到老管家对顾长凤态度如此恭敬之后脸色有些发白,顾长凤途经此人身边之时,停住了脚步微笑点头,然后从袖口里掏出半粒碎银子赏给那名护院,说是之前误会的汤药费用,那名护院一时间有些发愣,但反应过来之后立即便接过这半两银子,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脑袋讪笑。

    顾长凤并没有将此时的小插曲放在心上,老管家躬身领先他半步在前引路,态度极为恭敬,顾长凤此时也便悠然自得的欣赏起叶府里面的景致来。

    叶府是传承了七十多年的医道之家,自然是有着严谨的家风以及厚重的底蕴,叶宅占地虽然广阔,但是里面的景致装扮却看起来有些古朴低调,让人打眼望去,似乎寻找不到一丝亮点,入眼全是平平无奇的中庸之感。

    然而前行了三十余步之后,顾长凤便从这府邸布局里面琢磨出了一丝丝厚重的味道。

    没错,就是厚重。

    这叶宅里面的景致虽然初入眼之时平平无奇,但是细细观看下去之后,却会发现里面的景物不论是假山还是流水,哪怕是随意堆放的一堆巨石,都与周围环境极其和谐的融为一体,而且这所有的景物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物件,就连脚下踩着的青石板都是饱经风霜,圆润光泽,看起来颇有几分水韵光泽。

    路过一流水小河之上的石桥之时,老管家终于斟酌着语气开口:“齐公子,对于门口发生的事情,还望不要介怀,只是因为叶家最近刚刚卷入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麻烦里,这些护院的警惕性也就提高了许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与齐公子产生了冲突,真是万分抱歉。”

    果然来了。

    顾长凤暗暗打起了几分精神,口中却温和说道:“老人家你这是说得哪里话,我本来就是客,登门之时未曾及时亮明自己的身份,这便是我的不对,怎么又能去怪罪那恪尽职守的护院?”

    老管家欣慰地笑了笑,一边引着顾长凤继续向前走去,一边轻声说道:“齐公子虽然年幼,但是却明理高义,老朽敬佩!唉……只是有些时候啊,这人不找麻烦,麻烦却偏偏往人身上扑。”

    顾长凤眼睛眯了眯,笑呵呵道:“齐某初来乍到,不知这是出了什么事情,能让一向温厚敦重的叶府如此紧张?”

    老管家脸色的神色稍微黯然了几分:“这事儿说来也真是无妄之灾,西城有个田家,不做正当生意,麾下却一直豢养着不少打手泼皮,全是靠着走夜路、捞偏门过日子,这部前两日,田家有个打手染了风寒,找到了大爷头上,大爷心善,不顾旁人劝阻便将其收了下来,开了方子抓了汤药,按照道理来讲,以大爷的医术,只是一个区区风寒而已,不说将其手到擒来吧,反正怎么都不可能治出人命来!但是这事情偏偏就是这么巧!这打手服了大爷的药以后,回家后就死了,这田家,可就赖上大爷,赖上叶家了。”

    顾长凤轻轻皱了皱眉,疑声问道:“在下虽然是初来罗云城,但是叶家大爷的医术,我却是听过几分,据说深得叶老爷子真传,前些年更是将太守之老母从阎王爷手里抢了回来,区区一个风寒而已,叶家大爷出手……怎么可能治出人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