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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 不需要强势的丞相

    若不是为刘据请夫子,刘彻才没有心思去讨论这些学问呢。

    他们所了解的虽然多,可未必是正确的,虽然确定了人选,也需要考校一下的。

    所以他们的立场很重要,而刘彻想要问的,就是围绕那些。

    刘彻抬头便接着问道“那二位爱卿会怎么做呢”

    如此看来,两人知道,皇帝还是担心他们会用黄老思想来影响太子。

    于是乎,他们也对如何从儒家经典入手,夹杂其他优秀学问,很自然的,循序渐进地,实施教化,言简意概地谈了自己的设想。

    你来我往间,话题已经牵引到了太子学习的地方去了。

    刘彻也是吩咐道“立嗣大典之后,太子便暂时移居思贤苑,待到博望苑落成之后,再行转移搬过去。”

    四下一望,看着时间已经不早了,刘彻又是不等他们回话,直接挥了挥手道“今日就说到这里,也没有什么附加的话,二卿回去吧改日到宫中拜见皇后,顺便也见见太子。”

    两人那里会想久待,也只是走出不宣室殿,回望檐牙高啄的殿脊,仍然没有走出刚才如幻般的梦境。

    庄青翟拉了拉石庆袖口说道“石大人在下有些不明白了,陛下用意”

    “哦怎么了不适应了”

    “嘿嘿,我朝自陛下重用董仲舒之后,论起儒学,就要数丞相大人,而其他百家,并立而行,却也谈不上重视,陛下又是为何”

    问了也没有用,

    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

    石庆没有回答,他是无法猜测刘彻的决定,此刻看来,不管日后怎样,反正至少眼前的路是光明的。

    待到石庆和庄青翟出了殿门,刘彻才伸了伸腰,接着开始批阅奏章起来,当公孙弘那熟悉的笔迹,从奏章上映入他的眼帘时,他情不自禁地哦了一声。

    原因就是这奏章在案头已搁置几日了,自己竟然忙得没有细看。

    他心念一至,随口向包桑问了一句关于丞相病情的话之后,就低下头来,沉浸在公孙弘充满沧桑忧郁、温婉曲柔的文字中了。

    说实在的,刘彻对百官都会关注,而公孙弘还是比较了解的。

    总而言之,论起治儒的话,他虽然不及董仲舒深刻,却是有着经世致用的务实,再论起治政,他不如窦婴干练,却有着委曲求的品格。

    很中庸,就像卫绾一样。

    不过刘彻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自己就很强势了,要是再加一个强势的丞相,岂不是乱套了

    所以说,这样的人在他身边,出不了政绩,却也不会铸成大错。

    这也是他在早几年前,将百官公卿分为中朝和外朝的原因。

    他不需要丞相拿出什么高明的主意,太过于锋芒毕露,只要能稳定政局,深谙旨意就行了。

    不过这一回,刘彻较起真来了。

    浏览过他的奏章以后,刘彻对于公孙弘的话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放下其他奏章,开始给公孙弘写信。

    铺开绢帛,便是洋洋洒洒,那字里行间,就洋溢着温暖和关爱。

    待到墨迹稍干以后,刘彻便对包桑说道“包桑,记得带上太医去看看,也将朕的这封信交给他。”

    点点头,包桑便收好信札,看了看刘彻,紧接着问道“陛下还要奴才带些什么吗”

    “这样吧,你再带些酒、布帛,就说是朕褒扬他为朝廷日夜操劳的辛苦。”

    “诺”

    刘彻抚须轻笑道“这太医治的是他的身病,只有朕呐,才治得了他的心病。”

    公孙弘在干嘛呢

    公孙弘正在焦急地等待着张汤的到来,希望他能带来陛下的消息。

    而张汤进相府的时候,公孙弘他躺着休养,还没有起床。

    不过好在两人相交甚笃,也没有什么客套的必要,待夫人和仆人们退下后,公孙弘径直让张汤到内室叙话。

    昨夜没有睡好,现在公孙弘的眼睛有些浮肿,看见张汤进来,便指了指榻前,示意他坐下说话。

    “见过陛下了么”

    “见过了。”

    “陛下他有没有对老夫的奏章,说了些什么”

    “这陛下他啊,只是笑了笑,就把奏章放下了。”

    “嗯这样看来,陛下一定要任命石庆和庄青翟为太傅和少傅了”

    “学生也是纳闷,这回陛下他连汲黯那家伙的谏言也不采纳了。

    刚才学生来相府的路上,就看见石庆和庄青翟的车驾往椒房殿去了,估计皇后和卫婕妤这会儿正与他们说话呢”

    听完话,公孙弘眼皮就耷拉了下来,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老夫真的不中用了。”

    不中用张汤立时感到语塞,不知道该怎样劝慰他。

    “恩师”

    张汤揖手道,“这都是学生办事不力,让您失望了”

    公孙弘摆了摆手“别揽责任了,这事与你无关。”

    也就是在几天前,刘彻利用朝会的机会,诏命石庆为太子太傅、庄青翟为太子少傅。

    而立嗣大典也不远,就定在元光二年公元前133年四月底。

    如水的日子,就在那太常寺和宗正寺筹备立嗣大典的忙碌中悄悄流逝,京城的风景也更好了,日益地绿肥红瘦。

    公孙弘就在这样的日子里,向刘彻递交了“免归”的奏章“今臣弘罢驾之质,无汗马功劳,陛下过意擢臣弘卒伍之中,封为列侯,位列三公。

    臣弘行能不足以称,素有负薪之疾,恐先狗马填沟壑,终无以报,愿归侯印,乞骸骨,避贤者路。”

    许多的话间里,那欲掩半露的词语中,就弥漫着无尽的伤感。

    他自己觉得,在这个朝廷中能当得起太子太傅的人除了他,没有别人。

    说实话,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像卫绾一样,以丞相的身份尽宰辅之责,以太傅的身份为太子讲书。

    可是,皇帝偏偏把目光投向了太常寺,他忽然生出一种被皇上抛弃的仓皇,他递上奏章,也是想试探刘彻的心。

    从那一天起,他就一直在等来自未央宫的消息,但刘彻只是驳回了他的上诉,接着免了东方朔的死罪,有条不紊地处理政务,频繁地就立嗣大典与大臣们交换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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