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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节 用心良苦

    楞县城

    小酒楼内,和往常一样,一个店伙计正百无聊赖的用白毛巾擦拭着酒碗,旁边那几排酒碗被擦得干干净净,里面摆设着十几张桌子,也一半是空着的,剩下的那些被占了的桌子,也只是坐着三三两两闲谈的人,店伙计一边擦拭着杯子,不时的将目光投入到一个角落里,在那里有一个人,一大早就来了,但到现在仍旧一直在喝着酒,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二个已经被喝光一空的酒坛,桌子上的小菜一点也没有动。

    看样子,这个人应该是心情不好,否则变不会借酒消愁,店伙计暗暗的想着,正在这时,那个人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身,红着脸踉踉跄跄的离开了这里。

    他一边扶住墙,一边喘着粗气,晃晃悠悠的来到了府衙门前,守门的士兵看到醉醺醺的他,立刻跑下来扶住他,“赵普大人,您怎么醉成了这个样。”

    赵普用尽全力试图睁开那双沉沉下坠的眼皮,他摇了摇脑袋,迷糊着眼睛,一把推开那个士兵,“瞎说,我没醉,我清醒得狠,你看我哪里醉了。”

    “噗通”

    “快来两个人,把赵大人扶回房去……”

    “这赵普大人往日滴酒不沾,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诶呦,你别说他还挺沉的,再来两个兄弟过来搭把手……”

    次日

    一缕阳光照射进来,赵普睁开了眼睛,腾然从床上惊了起来,昨天的酩酊大醉让他到现在仍然觉得头部有种发沉的感觉,他揉了揉太阳穴,向屋内扫视了一圈。

    他依稀记得昨夜自己吐得一地狼藉,而地上却无一点秽物,应该是被人打扫过了。

    赵普此刻突然觉得自己口舌有些发干,于是穿上外衣,准备走到桌前倒碗清茶,却不料目光扫到桌前突然愣住了。

    在桌前赫然放着一个锦盒,而在下面仿佛还压着一封信。

    怎么会有一个锦盒?

    赵普一边疑惑着一边将锦盒打开,当他看到锦盒里面的东西时,立刻惊讶住了,呈现在他眼前的竟然是府衙印章。

    对了,还有那封信。

    他顾不上仔细看印章的真伪,快速的打开了那封信,他看了一会信手开始不停的颤抖起来。

    信是王靖特意留给他的:

    “赵通判,相信当你收到这份信的时候,本官和裴定方他们已经离开了新州,你能有你自己的选择,本官很欣慰,老实说,跟着本官这些年你从来没有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一直尽职尽责,这让本官的心中多少有些内疚,时间紧迫话就不多说了,通判的位置很重要,也很敏感,你跟着我这么久,若我直接推荐你恐怕丁大人那边会心存芥蒂,恐对你今后仕途不利,现在这枚知府事印章放在你这里,你只需告诉他,你曾见本官找人偷偷的将它藏了起来,我想这个丁成功肯定会对你心生好感的,赵普,你心地善良,做事认真有序,井井有条,好问又求学,以你的能力也足够胜任通判这一职位了,这名丁成功大人乃是丞相丁谓之子,来历颇大,只要到时多尽职尽责,前途必不可限量,好好干,用你的才华多为大宋效力,好了,就说到这里吧,还要派人送巴特儿这些色当人回去,还要派人藏灯谜……总之事情好多,就这样吧。”

    落款人是王靖,字迹和他印象中的一样,一如既往的潦草不堪以及难以入目。

    “大人”

    赵普看完信后久久没有反应,眼眶越来越湿润,几年前的一幕他仍然记忆犹新,那时候他还只是应州一个普通的衙役,身体素质不是很好的他,心里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在府衙内谋求一个典使或州吏的文职,但对于没有战功没有根基的他,真是只是一个奢望。

    他还记得当时第一次看到王靖时的情景,在破败的府衙大厅中,坐在知府座位上的那个瘦弱的年轻人,当时所有的府衙士兵都在看着他,王靖只说了一句话。

    “你们谁是通判。”

    见所有人都没有回答,自己当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才站了出来,而这一站彻底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

    “大人,府衙通判乌大人今天没有来,他的小妾今天过生日。”

    “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在下赵普。”

    “好吧,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应州府衙新任通判。”

    赵普永远不会忘记当时的感受,当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内心有多么的震撼,受到了多么强大的冲击,自己的梦想原本只是一个州吏啊。

    没有人能预料到王靖的到来给应州带来的改变,也没有人预料到新州最后胜利是应州府军这匹黑马,几乎所有人都认为王靖率领的这支应州府军实在是运气太好钻了一个空子时,只有跟随在王靖身边的人才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巧合,这根本就是王靖早已经算计好的一场阴谋。

    而如今,王靖又将再次回到应州这个原点,他将自己的胜利成果拱手让给了前来接盘的新任知府丁成功。

    赵普内心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一方面他一直跟随着王靖,王靖对于他有提携之大恩,另一方面,赵普实在是厌倦了步步惊心、处处危机的生活,如果让他在一个武将和文官之间进行选择,他更倾向于后者,已经三十多岁的他,实在是想在一个地方好好的过上几天安静的生活,而新州这个刚刚扫清氏族势力回归大宋之地,正是他梦寐以求的地方。

    他拿着手中的知府印章不停的摩挲着,墨绿的玉玺晶莹剔透,一股凉意轻轻的透过他的指尖……

    楞县城府衙

    丁成功坐在大厅内,正听着手下汇报工作。

    “丁大人,根据锦盒上的线索,我们又陆续找了几个地方,但很可惜的,除了发现引导下一步的纸条外,知府印章还没有找到。”

    “没有关系,继续去寻找,找到以后再来告诉我,既然他想玩,那我们就陪着他玩下去……还有,把这些锦盒和纸条之类的都收好,这些都是王靖的罪证,我倒要看看,这些证物到了汴京那边,陛下会有什么反应,就算是他的祖父王钦若也救不了他。”

    “是,丁大人,那属下先退下了。”这名手下说完,便倒退着身子将门关上,快步离开了。

    丁成功一个人坐在厅内,缓缓的吹着茶杯里的水,他心中突然没来由一阵烦闷,

    “呯”

    装满茶水的茶杯被他掼到了地上,瓷片连同滚烫的开水飞溅开来。

    “混账”

    丁成功猛然拍了一下桌子站起了身,愤怒的看着大厅的四周。

    在大厅内,虽然整洁干净摆设和装饰却显陈旧,这个挂着府衙牌匾府邸的前身,原本是项家的一个私产,后来被府衙没收了,府邸的规模也就如同当地普通大户的规模,甚至连之前楞县城徐安民所在的府邸规模一半都不到,很明显王靖就没打算在这里长呆。

    新州地界的真正的府衙应该在新州才对。

    到底什么时候,自己才能真正掌握住新州,丁成功心里突然多了一丝烦闷,他明白,就算知府印章到手,他也不一定能指挥得了这里的所有人,毕竟目前新州那些人都是王靖带过的,和王靖的交情不是一般的深厚,单凭借着昨天他要求徐安民派人帮忙遭到拒绝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

    徐安民的理由很简单,很难让人反驳,没有见到知府印章,一切都免谈。

    人家理由是对的,难不成随便来个人说自己是汴京城派来的徐安民都要听从不成?

    但丁成功心里清楚,徐安民明明就知道他就是新任知府,但就是装作不知道,他甚至敢肯定,就算他拿到了知府印章,向徐安民发布追击王靖的命令,徐安民也会阳奉阴违,故意走水放走王靖。

    “哆哆”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丁成功收回了心思,应该是刚才那位传令的手下去而复返。

    “进来……咦,你是谁?”

    丁成功很惊讶,进来的了一个看着很柔弱的文官模样的人,有些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

    “丁大人,你好,卑职是赵普,我这里有一件东西也许您会有兴趣。”

    赵普说完双手将一个锦盒放到了桌子上,拿起了盒盖。

    墨绿色的印章外观,印章手柄上刻着的一只展翅飞翔的神雕栩栩如生,

    “知府印章?”

    这枚让丁成功费尽心思无法到手的知府印章现在赫然呈现在他的眼前。

    丁成功从桌上拿过知府印章,仔细观察着,他这二天实在是被王靖戏耍的有些害怕了,什么人和事情不敢再轻易相信了。

    确认面前的印章是真品无疑,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丁成功放下知府印章,回过头来看着一眼那位文臣,那位文臣袖手而立,脸上表情平淡无水,丝毫没有献媚之色。

    “你叫赵普是么?……很好,以后你就跟着本官吧。”

    楞县大峡谷西部

    清晨当阳光刚刚照射在草原的时候

    一支由骑兵和步兵混合的队伍,正从大峡谷内走出来,宛如一条长蛇,缓缓的向西行进。

    从大峡谷南部向南,便将直接进入蔚州,通过蔚州就可以到达朔州和寰州以及应州。

    从大峡谷西部向北,将会进入由秦家和陈家氏族实际控制的武州,通过二百里的区域,也可绕路抵达应州。

    从地图上看,王靖身边的这些府军向西行进距离最短,向北至少要多行进一百五十里,但王靖最后还是选择向北行进。

    这个原因并不是因为王靖惧怕受到蔚州的朱家的报复,王靖这次回军突然,不大可能会碰到朱家的军队主力,而且就算碰到了对方的军队,只要对方人数不超过五万人,以目前这支应州军队的战斗力来说,足可以一战。

    在这支由新州新招募的士兵组成的军队中,不但每个步兵身上都配备了一面精致圆盾和一柄加长战刀,就连在战马上的骑兵身后,也同样的背着一面圆盾。

    可以说,现在跟着王靖身边的这支军队,从战斗力上来讲,几乎和当年的项家军队战力里不相上下。

    王靖此行准备穿过武州,到达云州,再从朔州和寰州返回到应州。

    前段时间,左丘返回云州应该已经将他写的信交给了荆家和叶家,这次王靖正好想借着这个机会,一可以展示一下现在这支军队的实力,二可以和他们商谈结盟的事情。

    还有,对于在这次氏族争霸中,盘踞在武州从未露面的陈家,如果有机会,王靖也很想了解一下。

    “大人,过了前面的那一片树林,就正式进入武州境内了。”裴定方听到底下人的传报,立刻通知了王靖。

    王靖点了点头,“很好,和下面人说,把我的旗号亮出来。”

    裴定方有些迟疑,“长官,本来我们只是路过而已,您这样大张旗鼓的走过去,万一……这样真的好么?”

    “裴定方,你说我们这么一大群人通过在武州的这段时间,有没有可能不被人发现?”

    裴定方摇了摇头,当然不可能,就算是一支千人队在夜间悄悄行进,在这么远的距离,留下的踪迹也很容易被人发现。

    “举个简单点的例子,如果在你家里你突然看到一个人大大咧咧的从你屋子里走出来,或者你看到一个人鬼鬼祟祟的从你屋子里走出来,你会扁他们哪一个人呢……我这个道理同样很简单,我们就是那个大大咧咧……”

    “大人,我想过了,无论谁以任何姿态从我家屋子里走出来,只要我不认识,我都会狠狠地扁他一顿。”裴定方正色的回答道。

    “呃”

    “那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好了。”

    “大人,您的旗号还亮不亮出来了。”

    “……”

    “好吧,裴定方,你成功的说服我了,你喜欢亮就亮,不想亮就不亮,请让我想会静静……还有,别特么再问我静静是谁了。”

    “好的大人”裴定方恭敬的说道,立刻向远处跑去,同时叫过来一名士兵,他的声音很大,王靖虽然离他很远,但仍然能够听清楚他的声音,

    “去,命令骑兵大队把我裴定方大爷的大旗竖起来,越多越好……还傻站着干什么,执行命令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