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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22 一路向岚

    “你居然会随身带着纸笔”

    午后阳光透过参天巨木的枝桠,筛子般照落,于漫漫青草间印上他独有的痕迹。

    因风摇叶曳而动的斑斑光点,映照出谪仙女孩此刻面上的讶异。

    不久前甫于莲华池犯下无耻淫行的烈非错,居然似文人雅士般,随身带着纸笔。

    “都说了我最近缺钱的紧,随身纸笔不离,若是遇到哪个欠了我,又恰好无真金白银支付的,便可让他们写下凭证,有拖无欠。”烈非错扬着纸笔,眉飞色舞的道。

    他的笔锋早已吸饱墨汁,后又以竹套护上,之前莲华池他一路浸水,与毛笔同放的纸张被打湿了,但毛笔却安好如初,彷如新墨。

    打湿的纸张在他离火炁力下,干的极快,甚至差点被点着了。

    烈非错将速干褶皱的纸张铺平,书写好他之前口述的赌约内容。

    身为镇南王独子,他自然会写字。

    身为曾经的文残武废,他的字实在不怎样。

    阿秀见他之字,柳眉频频蹙起,甚至忍不住小声嘀咕“这字说是露露些的都有人信。”

    镇南王世子脸不红气不喘,一边书写,一边解释道“把字练好,练的龙飞凤舞有多难,谅比你早已见过不少,那些书法名家的字,你见过后记住几个了,反倒是我这手字,你平心而论,从经往后可还会忘记。”

    烈非错理直气壮的狡辩,他说前半句时,阿秀还欲出言反驳,但那接近而来的后半句,却将她的话堵住。

    她定思一想,发现还真如烈非错所说的,她生平见过无数龙飞凤舞的好字,正因为太多了,此刻她只记得自己见过无数好字,但若真要细想,却是一个具体的都记不起。

    然而,就烈非错这手字,阿秀自问往后的岁月,怕是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忘记了。

    自接触后,烈非错奇行怪诞层出不穷,此刻耳闻他之狡辩,阿秀麻木的心,怒火不似之前,反倒有一股难以言明的新鲜感,于她所不曾察觉的芳田角落暗暗种苗。

    “写好了。”烈非错完成大作,他将赌约呈到阿秀面前。

    阿秀干脆利落的签字,她的干脆利落顿时换来镇南王世子的鄙视。

    “这么没诚意,是要我现在就撕毁赌约是么”烈非错指着赌约上,谪仙女孩签下的“阿秀”两字。

    阿秀、阿飞他与谪仙女孩之前互通的姓名,或者说称谓,是两个连姓氏都懒得编,直接同宗共祖姓“阿”,一听就能断言的假货,谪仙女孩在赌约上签下这样的名字,简直就是在为来日赖账打下基础。

    阿秀面露难色,她不愿透露真实姓名给烈非错,尤其是在他也同样不透露的情况下。

    “按手印吧。”烈非错给她第二个选择。

    心不甘情不愿地染黑拇指,阿秀于赌约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现在你可以给我们带路了吧”谪仙女孩催促道,她怀中的高露更是粉脸亢奋,满怀期待。

    “候啊”镇南王世子操起了前世的粤语口音。

    “给钱的是大爷,掌柜的,随小的来吧”镇南王世子顿时化身伶伶俐俐的店小二,一副鞍前马后跑腿的嘴脸,就差没在肩上搭一块白抹布了。

    烈非错前方开路,阿秀携着高露跟随其后,俨然一副下人开道,老子坐享的大老爷气派。

    前方烈非错那道身影印入眼中,那判若两人的姿态,引得女孩不由在心中暗骂。

    切真是狗腿

    此时此刻,谪仙女孩尚不知晓,眼前这昙花一现的狗腿一幕,究竟是花了怎样的代价换来的。

    影曳幽篁暗,扬歌复啸鸣。层林红尘远,旷日难相侵。

    竹林茂密,幽篁成界,一片茫茫郁郁葱葱,上不见天,天亦不见,下不显地,地亦不显。

    前夜是一片幽篁竹林,不对对于烈非错三人,这片竹林不在眼前,反倒是他们身在其中。

    此时此刻,阿秀依旧无法判断,烈非错带的路是否正确,但他至少已经带领她们越过那茫茫荒野,进入这片竹林。

    这片幽篁竹叶茂密,竿体高耸,于离地数丈处形成一层绿荫遮挡,挡去当空烈阳旷照,挡去四海红尘纷扰,在这片幽篁成界的竹林苍海中,人抬头不见天,天也难见人,人俯瞰不显地,地也不显人,仿佛八荒六合都融入这片茫茫竹海中,天地唯此一竹。

    天地不止此一竹,还有三人两影。

    对,两道身影。

    因为属于高露的那道身影,此刻与烈非错融为一体。

    烈非错将那张粉嘟嘟的小脸驮在背上,“阿飞哥哥”不算宽敞,但却发丝柔绵的后背显然很舒服,在他背上的小女孩早已不知何时沉入梦境。

    早在未入幽篁竹林之前,烈非错已承担起背负小女孩的重任。

    不得不夸赞镇南王世子一句,这位虽然是世子之尊,某些方面却还是很上品的,就列如他对“给钱是大爷”的尊奉。

    自从阿秀签下卖身咳咳,赌约后,世子爷对“掌柜的”真可谓言听计从,孝顺有加。

    当然,以阿秀姑娘的十指不沾阳春水,于此刻这等境地下,她基本是想不出什么妙计来的,她唯一的妙计,就是吩咐“阿飞”去解决。

    于是,单着“小二”的名头,实则架空掌柜的,独揽大权的镇南王世子,判断这样赶路无疑能更快些,毅然将高露背负起来。

    以烈非错炁者伯盈的体质,高露这么一个小女孩于他来说负担不重,他背的轻松,粉嘟小脸更是睡的放松。

    阿秀跟随在“小二”身侧,享受着“掌柜的”的随从开山劈路的殊荣待遇,美眸时不时瞥向身侧的少年身影。

    此时此刻,身背女童,依旧一脸轻松惬意的他,意外地令女孩感觉有点帅。

    这无耻淫贼,其实也挺好看的。

    哎呀想什么呢

    我我怎么会这么想,难道我,我对他

    不可能不会的绝对不会

    我明白了,一定是露露的关系,我一直想要个妹妹,如今露露的出现,简直就像是圆了我的梦,他对露露好,所以我才感觉他没错,一定是这样

    女孩的心本就如六月的天气,而似阿秀这等二八芬芳的女孩的心海,更是六月底,风云雨点,变幻莫测。

    丝丝丝丝丝丝

    身侧竹海忽然传出些许声响,阿秀心神一颤,下意识靠近烈非错一步。

    “这是何声响”

    她与烈非错都是炁修,此刻那细微的响动或许常人察觉不到,却瞒不过炁者强化的感知。

    “应该是蛇吧,可能是竹叶青。”烈非错目不斜视,似乎对这阵声响不以为意。

    “蛇”阿秀骤然停步,一股寒意自足底直窜芳心。“这片竹林里有蛇”

    “何止这片竹林,荒山野岭自然多蛇虫鼠蚁,无需惊怪。”烈非错语气平淡,随即他话锋一转,道“仔细注意听着,留意它们的位置,若一会儿天色暗了,我们还走不出去,它们就是我们的晚膳。”

    “晚膳吃它们”阿秀的言语间露出颤音,那一道道扭曲委蛇的身影浮现脑海。

    足足愣了数息,直到与马不停蹄的小二烈非错拉开几丈距离,才倏然惊觉。

    纤纤玉足顿时划开步子,几步便抄到烈非错前头。

    “快我们快赶路”

    “怎么了,缘何突然加速”罪魁祸首的镇南王世子故作不解的问道,言语间隐隐笑意流转。

    “我,我可不想用竹叶青当晚膳。”强忍着喉间的呕心,阿秀好不容易将整句话说完。

    “也不一定啊,青蛙、山鼠、或者大蚯蚓,这些其实都是可以果腹的。”以镇南王世子吃个早餐都嫌弃摊贩不洗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此刻他所说的这些东西,他怕是连碰都不会碰,但他却说的煞有其事。

    世子爷非常成功地,进一步恶心到谪仙女孩了,她的步子更快了。

    她或许天真烂漫,但绝对不傻,她是怕蛇虫鼠蚁,但也品味出烈非错言语间故意恶心她的险恶意图。

    她要撤回前言,苍天在上,这个卑鄙无耻的下作淫贼,一丝一毫

    都不帅

    那无耻淫贼真的好帅哦哦哦哦哦哦哦

    几个时辰后,谪仙女孩再度改变自己不久前的赌咒发誓。

    烈非错是否真正认得去往岚阳的路,这一点还有待商榷,单就目前来说,他所带的路,已呈现出另一项特质他的路径上没有可供歇息的城镇,至少今晚是别想了。

    他们错过宿头了,或者换一种说法,唯一可依靠的向导根本没考量这点。

    所以,阿秀才觉得此时此刻的他好帅,帅到要死

    平素经常与闺蜜、手帕交沟通闲聊的她,曾经听过一个在民间颇为信奉的说法君子远庖厨,这句话根本就是那位万圣先师用来迫害古往今来无数蠢女人的。

    事实上,于庖厨此项上,男人比女人要有天赋的多。

    所以,会做饭的男人其实很帅,如果要给这份帅加上一个期限,那绝对是一万年

    若是这个帅的男人不但会做饭,更是连食材都能自己张罗,一手包办,那他就帅到掉渣了

    阿秀坚信烈非错就是这样的男儿,他很帅,且帅到掉渣一旦这么想,且非常坚持的话,那她至少能得到一些心理安慰,安慰自己不会饿死在这荒山野岭。

    有所缺失,才需要安慰,因此于现实中,她真的快饿死了,前胸贴后背的那种饿死。

    三人此刻在一处废弃庙宇中,庙宇异常破败,内中更是没有一丝一毫庙祝的踪迹,显然是早已离去了。

    这间庙宇破败的原因,似乎是因为附近同样的一处废弃村落。

    那里原本应该住着几十户村民,但那些村民不知因何都迁徙走了,而且已走了有些年头。

    近水楼台的村民们迁走,这小庙宇失了香火,自然也就落寞破败了。

    庙宇不大,甚至连庙门都破成一块块柴板,烈非错目光停留了一会儿,这些柴板还算干燥,一会儿若是准备生个火什么的,估计能派点用场。

    庙殿上供奉的神像年久失修,已辨不出真容,神像的顶部破了一个大洞,可以想象每当雨水之时,涔涔流水自破洞淋下,尽数浇灌于这泥塑神像上。

    这是在是一处实至名归的破庙,但相比起那废弃村落中,无一完好的房子,这处破庙该是十里之内唯一能片瓦遮身的地方。

    庙殿中有一处黄泥堆砌的土床,应该是原庙祝用来休息的地方,如今这土制床坑坑洼洼,无平不颇,谁在这东西上面,倒不如选择庙殿中那尚算平滑的地板。

    只要寻写枯草稍稍铺垫一下,定是比土床更为舒适的月下眠榻。

    破庙中的灶台尚算完好,原本灶台上的大铁锅因为体积与重量没有被带走,当然锅面上那个破洞也是一大原因。

    这样的一口锅子,若是洗洗干净,摆放个特定的角度,还是能履行职能的,只不过发挥作用的面积大大削弱。

    即便削弱,但至少是能用的。

    镇南王世子目光流转,他可是能非常自豪的说出,自己是有庖厨经历的人,虽然只是一顿早餐中的面食部分。

    灶台依旧,破锅待命,还有大门所化的柴板可做薪火眼前这破落小庙,意外地具备一切庖厨烹饪的条件。

    此时此刻,需要解决的问题只有一个该煮什么

    咕噜噜

    一阵闹腾自谪仙女孩的肚子发出,她拥有谪仙般清丽绝姿,但她并非真正的谪仙,她离不开五谷杂粮,她会饿。

    而且此刻的她,很饿很饿,饿到前胸贴后背了。

    自己肚子不争气的闹腾起来,双颊绯红。

    下一瞬,她朝身边的高露使了个“呼叫支援”的眼色,高露心领神会。

    粉嘟嘟的小脸快跑到烈非错面前,一双星月明眸盯着世子爷的面容“阿飞哥哥,露露好饿呀,都快饿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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