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璟学府万千,分布天下各州县,这诸多学府犹如漫天星宿,繁星点点,各自光芒,普照一方……以及普照万方。
普照一方者,万万里疆土汗牛充栋,鳞次栉比。
普照万方者,万万里疆土凤毛麟角,登峰造极。
如此造极之峰,共有五座。
德风沐雨金叶岚,登步玄阶自问高……德风谛院。
红袖添香夜漫漫,柳絮妙舞影蹁跹……红袖书斋。
百步穿杨破敌寇,斧钺激荡灭凶顽……监兵学院。
千岁万年王侯赋,百世十方朱门优……皇家学院。
击楫中流护邦国,纸笔问刀靖八荒……中流砥学。
德风谛院、红袖书斋、监兵学院、皇家学院、中流砥学……这五大学府于大璟万万疆土之上鹤立鸡群,切云冠冕。
五大学府,各司其职。
德风谛院专司培育文书,端德正心,以书证道。
红袖书斋以女子为主,擅长乐舞,添香伴秀。
监兵学院直通军部,战戎响马,舞戈仗射。
皇家学院尊荣豪贵,依附王侯,驾驭天下。
中流砥学尽纳各方人才,文韬武略齐备,尊礼敦道,砥学砥柱。
五大学院中,论家世地位自然皇家学院尊皇无二,但正如《道德经》所言“人之生,动之于死地,亦十有三。夫何故?以其生之厚。”
皇家学院子弟大多锦衣玉食,饭来张口,茶来伸手,奉养太过,他们因其优秀血脉,或许确实于某些层面大放异彩,但少有能面面俱到,步步周全的,因此真正论综合实力,皇家学院屹立顶峰的时刻并不多。
而红袖书斋多为女子,修炼之道更显偏颇,德风谛院书生盈堂,满腹经纶,却也傻里傻气,监兵学院崇武轻文,同样不做表率。
因此,真正论起大璟第一学府……击楫中流,砥学砥柱,中流砥学。
然而,抛开至高中流砥学不论,其余四学院,女、书、贵、军四项中,若说社稷更为倚重着……监兵学院。
军容,社稷之锐,国之利刃。
大璟有五大学院,更有四王镇国,那镇国四王与五大学院近似,皆于某些领域专擅。
这些年来皇上刻意放任南北二王做大,令烈、谢两姓于军中影响力逐年上升,但即便如此,以底蕴而论,两宗依旧及不上积蓄千年的镇西王桓氏一脉,尤其是在军生这一块。
军生非军,却是军之命脉,军之备血。
代表这一块的大璟监兵学院一脉,自先皇起,便一直由桓氏族人把控,监兵学院烨京本院,乃至各地分院的院长之位,从未自“桓”改姓……直到今日。
“圣旨到!”
今日的烨京传出了两声“圣旨到”,第一声在靖浪府,令镇南王世子逃过一劫,更荣升异象司。
第二声在镇北王府,这一声同样关乎世子,只不过是镇北王世子。
升镇北王世子谢崇军为监兵学院西北凉州分院副院长,定远将军,参同协管西北六军,即日起赶赴西北上任。
皇上对谢家的补偿终于来了,来的如此惊愕,来的如此突兀,来的如此……摄人。
正五品上阶定远将军,单单这一职务倒也没什么,毕竟谢崇军镇北王世子的身份在那儿。
然而,参同协管西北六军,这可就有什么了。
西北凉州是桓氏一族的地盘,西北六军是桓家的班底,虽然非是唯一。
参同协管,这并非分割权利,甚至替换为主将,但至少已将手明晃晃的伸了过来。
如果单单西北六军倒也罢了,镇国四王皆有统兵,四王子弟被调配到其他地域为将为帅,也非奇事,当年靖浪府如日中天时,这西北军中的将帅,也非清一色皆是桓氏子弟。
但事实不止如此,监兵学院西北分院副院长!
即便当年靖浪府军容浩荡之时,桓氏一族也不曾让出监兵学院的任何一亩三分地,但如今,皇上一纸诏书,监兵学院西北分院副院长之宝座就此异位。
副院长并非院长,得之并不意味着坐拥西北分院权柄……但却已经很接近了,近到那岂容他人鼾睡卧榻之旁。
这就是皇帝司马天威对谢家的补偿,他容许,甚至怂恿谢家,分食镇西王桓氏一脉,监兵学院这块丰润糕点。
……
“监兵学院西北分院副院长,参同协管西北六军之定远将军……今次倒还真是大方,慷他人之慨的大方。”
“慷他人之慨?镇西王桓世么?”
“难道不是么?”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身为帝君,坐拥大璟万万里江山,大璟无一物非出自司马一姓,如何算得上慷他人之慨。”
“万万里江山……江山从来有德者居之,千万年前,这片土地也不姓司马。”
“挑战皇权,勇气可嘉……然单单勇气,不过匹夫。”
“若我仅仅只一匹夫,师尊当初又岂会收入门下。”
“既然如此,那就说说你不同于匹夫之处吧。”
“那可就说来话长,但弟子也不准备长话短说……副院长一事看似惊天动地,实则不过是帝皇权术中的平衡。”
“平衡……这些年皇帝刻意扶植下,南北早已做大,若立足平衡这点,为何不是削弱南北,反倒助长?”
“师尊在考徒儿么,好啊……这些年南北二王在皇帝扶植下刻意做大,然这番做大本身也是一种渲染,皇帝给予南北二府的各处官位将座看似风光,乍看之下也有实权,但那些位置真正实行权柄时,往往发觉难以兑现,因此皇帝这些年对南北的扶植,严格来说不过是一直在释放一个信号。”
“一直在释放一个信号……这便是你的判断,基于哪一点做出如此判断?”
“师尊,即便是测试,也不用巨细靡遗,处处陷阱,徒儿自认早已过了初级,可从高级部分开始了……关于皇帝释放的这种信号,实在有太多佐证可寻,若限定对象是师尊,那更是佐证漫漫,多如繁星,因此在徒儿看来,基于哪一点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对南北二府的真正心思……对于功勋赫赫南北二府,司马天威他,毫无善心。”